突然,一道幽藍的凝光如流水般滑過,四散飛舞着將撒瑞亞圍困住,交織而成的深藍色大網與淡灰色龍息相撞,不時發出一道道“呲~呲~”聲,聽得人牙酸不已。
面無表情的側頭,撒瑞亞冷冷的盯着一瞬間就守住他前、左、右三方的兩男一女,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怒焰如地獄之火般幽靜,“你們很想死?”
兩男一女臉色微變,表情複雜得堪比腦回,大嗓門男人急切的上前幾步,伸手就想抓住撒瑞亞掐住美人的爪子,“撒,你瘋了,快放開她。”
“……”撒瑞亞微微側身,避過他的觸碰,面無表情的望着眼前這幾個去而復返的神祗。
被盯得有些扛不住,藍髮男子無聲的嘆了口氣,有些憂傷的望着他,“爲什麼你總是對我們充滿敵意?”若有所指的瞟過已經臉色青白的某金髮美人,他的眼神帶着些許控訴,“妮卜卡是擔心你纔會下重手,那個女人想殺你,難道我們應該無動於衷麼?”
“就是,就是。”大嗓門男人附和着吼了兩聲,撒瑞亞側目,金色豎瞳靜靜掃過壯男的雙眸,壯男撇撇嘴,貌似有些賭氣的住了口,撒瑞亞扼住他人喉嚨的手指漸漸收攏,微微暗沉的目光中帶着陰冷的殺氣,“這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
“你……”大嗓門男人的怒火被這句話瞬間點亮,他握緊拳頭激動得似乎就想當場幹架,卻被藍髮男人攔住,旁邊的紅髮美女不悅的蹙起眉頭,臉色不善的瞅着面無表情的撒瑞亞,“你少自以爲是了,你以爲我們真的想管你麼,像你這樣不知好歹的混蛋早該去冥神那裡報道,要不是妮卜卡還念着你的好,誰願意救你啊,你……”
“夠了,琪列爾,你話過分了。”藍髮男人不悅的打斷紅髮美人的話,紅髮美人一哽,狠狠的剜了撒瑞亞一眼,轉身退到一邊去,相比於兩位同伴,藍髮男子顯然更適合當談判專家:“撒,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了?當年我們一起闖大陸的時候,你是最衝動最熱血最愛打抱不平的一個,甚至你寧願放棄神格也要留在人間界,不就是因爲放不下那些族人麼?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會變得這麼冷漠這麼狠辣?”
“呵~”彷彿是聽了世界上最經典的笑話一般,撒瑞亞突然輕笑出聲,金色豎瞳中星光點點,令他整個人都生動了很多,可是在場之人卻都只感覺到那幾乎刺進骨子裡的蒼涼和孤寂,“當年我爲什麼放棄神格難道你們會不知道?我是熱血是衝動是愛打抱不平,但就是因爲這單純到幾乎愚蠢的性格纔會被你們利用得徹底,不是嗎?你們以爲我還會像萬年前一樣乖乖當你們的踏腳石?”
“撒瑞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藍髮男子目眥欲裂的怒吼道,深藍色長髮彷彿有生命般無風自動起來,那幽幽的色澤流動着無盡的寒氣,“我一直都把你當兄弟,可是你呢……,在你眼中,我們到底算什麼?當年你甚至都沒有說一聲就自顧自的放棄神格留在人間界,你知道當我們在神域找不到你的時候有多麼擔心多麼着急?你從來就是一意孤行,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太自私了”
“自私?呵~,對,我自私,我自私到爲了兄弟甘願揹負所有的責難,可是,你們又是怎樣回報我的?”
“……什麼意思?”藍髮男子微微一愣,有些訝異的望着渾身都散發着濃濃黑氣的撒瑞亞,似乎……他們之間存在着某種誤會,有什麼……產生了偏差?
“砰~”的一聲將已經昏過去的某金髮美人丟在地上,撒瑞亞踏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到藍髮男人面前,伸手揪着他的衣襟將他拉到眼前,狠狠磨着後牙槽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
“當年的神魔大戰,是誰拼死殺了魔將威馳?是誰用自己的肉體做誘餌將惡魔們引回深淵?是誰爲海族打通神海地宮?是誰將精靈王救出魔域?又是誰幫助天族找回神器?是誰用血解開溢水流光的封印?是誰一次又一次擋在你們前面,阻擋一切的危險與傷害?……是我,是我撒?瑞亞用黑鐵巨龍王的絕對防禦保護你們能夠活到大戰結束,是我用龍神之子的力量迫使戰爭往神族方向一邊倒,可是,最後我得到了什麼?……我放棄神格是因爲你們告訴我說你們的功績不夠進入神域,我不想失去你們這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卻沒想到,你們竟然分擔了我的功績,成爲新的神祗……,而失去‘神格’支撐的我則被法則所排斥,反倒因爲參戰最多變成了那個‘引發血腥爭奪’的‘罪魁禍首’、‘干預種族聖戰’的‘執法者’而遭到流放,呵~,你們知不知道當年的我到底有多恨?”
這一番話說下來震驚的並不是只有藍髮男子一個而已,另外兩隻還清醒着的神祗也是一副見鬼般的難以置信樣,紅髮美人琪列爾更是一個勁的瘋狂搖着難道,自我否定的喃喃自語,“怎……怎麼可能……,我們那樣說只是想要在神域再相見時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會……?”
可以說對於撒瑞亞背棄夥伴一聲不響放棄神格的事情,她比誰都生氣,所以即使過去了萬年她一見到他還是忍不住冒火,只是,事實的真相卻讓她還有他們一瞬間迷失了方向。
“不,不會的,我不相信。”爲了不讓自己堅持了萬年的信仰被打破,紅髮美人琪列爾惡狠狠的瞪着撒瑞亞,只是任誰都能看出她強硬外表下的脆弱,“你在撒謊,你只是想爲自己脫罪而已。”
金色豎瞳驟然一縮,撒瑞亞突然一瞬間收回所有的負面情緒,雙手抱臂,好整似暇的望着眼前這三位明顯精神有些崩潰預兆的昔日同伴,嗤笑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還有什麼值得我說謊的?”
“可是……”琪列爾有些慌神,急切的思考着,忽然她眼睛一亮,略帶興奮道,“你是不想我們爲當年的事情找你算賬吧,告訴你,我們……”
“隨便。”撒瑞亞已經完全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趣,冷冷丟下兩個字,他轉身直接走人,留給三人一個瀟灑的背影,和毫無牽掛的堅定步伐。
……身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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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快死了,身體裡陰冷刺骨的氣息順着血液流經四肢百骸,簡直比掉進冰窟窿還難受,可偏偏我的感官還在正常工作,胸口痛得揪心,喉嚨裡不停冒着腥甜的血味,大腦混沌不堪,暈乎乎的噁心難受,耳朵裡嗡嗡作響,卻能夠很清晰的聽見周圍一切響動……包括大哥說的話……
我不禁有些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着,幸好有個萬年前的超級大八卦YY,不然我絕對要被這該死的瀕死感覺給折磨得瘋掉,話說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等咱痊癒了絕對絕對要她好看,凸==凸
一邊痛得渾身肌肉僵硬抽搐,我一邊在心裡畫着圈圈詛咒小人,忽然,一個熟悉溫暖的觸感襲上臉頰,爲咱被迫提升N個檔次的敏感度稍微增添了些許甜頭,費力的睜開眼睛,我淚眼婆娑的瞅着眼前這位蹲着的帥哥,哀怨的嘟囔着,“……大……哥……”話說乃有那麼多時間講那麼多廢話,爲毛不快點來救偶啊,偶都快鬱悴得昇天了啊嗷嗷嗷——
可惜,這蚊子般的呻吟小得可憐,不過我確定他肯定能聽得見……,果然,他輕輕勾起嘴角,溫柔的撫過我嘴角的血跡,柔聲道,“別動,就這樣呆着。妮卜卡是月神,月之力是最麻煩的陰性能量,它能夠冰凍靈魂吞噬意識,你身體裡的戰神之息正好可以將月之力化解,但是如果隨意動彈導致滅龍之力運行的話……,相信我,你會很悲催很悲催的~”
“……”所以說……,其實乃剛剛之所以會將咱當成背景圖跟那些人說那麼多廢話,就是爲了能夠光明正大的讓咱老老實實呆在一邊涼快麼?……話說爲毛戰神血脈會介麼厲害啊?
“乖~”大哥乾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輕輕撫着我軟軟的長髮,只是微卷的髮絲此刻已經失去了慣有的光澤,染上了點點殷紅的銀白顯得很是刺眼……,我有些狐疑的眨巴眨巴眼睛,剛剛……,大哥的金瞳裡是不是有血色流光出現過?……喵喵的,難道已經痛得出現幻覺了麼?
一陣沉重卻小心的腳步聲傳來,兩男一女緩緩出現在大哥身後站定,驚異的望着趴在地上挺屍的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紅髮美人顫抖着手指指着我,舌頭因爲驚悚而有些僵硬結巴,“你……你們認識?”
“嗯哼~”大哥音色疑似平緩、表情貌似平靜、眼神好似平和的應到,“她叫柏可,是我的龍後。”
“嘶~嘶~嘶~”三道倒抽冷氣聲同時響起,作爲撒瑞亞曾經最好的同伴,他們自然明白“龍後”這兩個字對於眼前這位黑鐵巨龍王到底意味着什麼,於是,一瞬間,六雙望向我的眼神同時變了……
“所以……”無視三人煞白的臉色和痙攣的咬肌,大哥慢慢回頭,望向他們的表情聖潔而充滿溫情,只是說出來的話就……
“等到柏可找妮卜卡算賬的時候,你們最好提、前、確、定、自、己、的、立、場,嗯~”
“……”於是,一秒鐘內,三尊名爲“雞啄米”的人形石雕成功矗立——
所以說,“神祗”“神格”神馬的在“神龍”面前其實也都是浮雲啊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