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腥

巴洛達咬牙切齒的站在弓弩師團指揮官面前命令他必須幹掉那些竟敢公然暴露在城牆頭的法師,數十臺巨型投石車幾乎是連續不斷的動了轟擊攻勢,而那些四肢簡單的法師們幾乎是在剛剛來得及出第二波攻擊的時侯就被鋪天蓋地的巨石和漫天的箭雨覆蓋。雖然我也採取了一些防護設施,但在這種幾乎集中了所有巨型投石車和強弩手轟擊的情況下,他們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砸成了肉餅。

我心中一片慘然,當初出命令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巴洛達的反應度果然快捷。面對這種密集式的巨石轟擊,我方近千名法師和敵方三千多戰士一起淹沒在了此次攻擊之下。

但是這次的犧牲換來的代價卻是異乎尋常的,整個以缺口爲中心的那一片地區幾乎變成了人間地獄,方圓數十米之內原本集結了至少八千人的士兵,但在這千多名法師的轟擊下,一下子煙消雲散。據我估算至少有過五千的聯軍士兵直接傷亡在了這種花樣繁多卻威力非凡的魔法攻擊之下。而更重要的是,這直接導致了領主聯軍佔領的那段城牆陷入了身無後援的境地,進攻缺口兩側的聯軍士兵雖然努力減輕中間的壓力,奮勇拼搏,但這已經無法挽回敗局,數百名士兵就這樣一個個生生的被狂戰士手中的巨斧砸下城牆。

巴洛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似乎已經在向自己招手的成功又從身邊擦肩而過,而且還付出了數千精銳士兵的慘痛代價,雖然他依然對自己取得這一場戰爭的最後勝利充滿信心,但敵人魔法太過威猛的殺傷力卻像一片陰雲在巴洛達心中揮之不去。面對這種已經過了任何一種傳統武器威力的巨大殺傷力,巴洛達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來剋制,雖然法師在戰場上顯得十分脆弱,但魔法的強大威力已經足以彌補它的一切不足。想到這裡卻更加痛恨神聖魔導團的那幫傢伙,因爲他們的臨時倒戈才導致今天被爲數不多的幾個法師弄得如此狼狽。

戰事並未因爲城牆上的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而有所減弱,我方守軍在取得了缺口爭奪戰的勝利之時同樣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應該說巴洛達不顧一切的瘋狂進攻的確給守城一方帶來了巨大麻煩,千名法師的喪生使得原先設計好的封鎖壓制力量遭到了削弱,這很快就在各個方面都體現了出來,魔法的壓制力量一旦減弱,領主聯軍的攻勢立即更加兇猛,尤其是在巴洛達將兩個師團兩萬人的強攻更增加了皇城守軍的壓力。我軍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力量來防止防線被再次突破,而巴洛達對這種攻堅作戰顯然也相當內行,他所指揮的攻勢飄忽不定,使得我在城牆上安置的禁衛軍不斷出現疲於奔命的現象。好在有獸人從旁相助,他們的幫助贏得了不少時間,幾度讓相當危險的局勢重新穩定下來,但儘管如此,數量上的差距依舊給禁衛軍團帶來了相當大傷亡,整個十萬人的禁衛軍團幾乎就在這兩日的戰鬥中傷亡數達到四萬,這可是比斯特軍團中最爲精銳的部分。

誰也未曾想到後來三天的戰事會來得如此激烈持久,從缺口爭奪戰一開始戰事幾乎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雙方在缺口的爭奪上都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也都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巴洛達相當於用七千多士兵的性命換取了我們千多名高階法師的生命,從人數上看起來似乎是無法相提並論的,但在持續的戰爭中卻顯示出了它的作用。付出並非沒有回報,巴洛達的投入同樣獲得了豐厚的回報,我已經不得不將壓陣的其餘的四萬獸人也派了上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禁衛軍團損失太大,迫於奧蘭多的壓力,我不得不讓族人們提前登場,我也不知道這樣能夠維持多久,但它至少能幫助禁衛軍的戰士們暫時壓制住領主聯軍的瘋狂進攻。

赤褐色的城牆就像一個永遠滿足不了的地獄魔神,不知疲倦的收割着雙方士兵們的鮮血和生命,士兵們的身體像牆上的土層一樣不斷從城牆上剝落,在城牆下激起一團煙塵,到後來,屍體墜落甚至已經無法濺起塵土,因爲城牆下已經密密麻麻鋪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當雲梯再次搭向城頭的時候,頂端已經整整高處城牆一大截,雲梯下面墊着的屍體已經數也數不清了。愛上小說網投石車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拋射着,弓手們不斷的射出箭矢,混雜其中的高階戰士還是守軍最大的威脅,我們也已經意識到了它的威脅,一旦有某個戰士鬥氣閃動,總會吸引狂戰士的注意力,並前去擊殺。在他們站住腳跟前儘可能殺死或是把他們趕下城頭,獸族戰士的力量在這一次攻防作戰中充分展現了他們的強橫實力,他們在每一處防守要害位置總是以一種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尤其是在數名白銀階的戰士衝上來並肆意屠殺的時候,都是被狂戰士搶先動,壓制住了他們的進攻,使得領主聯軍一次次敗退,無法充分展開他們的力量。

應該說領主聯軍已經相當努力了,這一次投入的兩個師團在下午時分便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巴洛達咬着牙關再次增派了兩個師團。這也是今天在攻勢不利之後第三次投入戰鬥的軍力,但看到自己私家軍兩個師團的慘狀,他心如刀絞,兩個師團兩萬多精銳,在這三天之中就已經喪失了十萬人以上的力量,這對於領主聯軍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巴洛達也知道城牆上的守軍同樣相當艱難,但這樣大的損耗實在太殘酷了,這些都是自己一手訓練的精銳,根本不是其他領主那些垃圾軍隊所能比擬的。但在這一戰中,僅僅是幾天的功夫就換來了這樣的結果。愛上小說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帝都城牆下已經是一片赤紅混合着斑斑點點的黑褐色,高低不平的屍體堆積如山。被損壞的攻城器械四處散落,許多還在冒着嗆人的黑煙,當最後一波攻勢還是被守軍吶喊着擊潰之後,領主聯軍終於收兵。收兵的號角聲簡直就像是天使演湊的美妙樂曲,將雙方的將士神經都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望着像潮水一般退去的領主聯軍士兵。守軍甚至連乘勢反擊的力量都沒有了。

隨着落日的餘暉漸漸灑滿整個戰場,城上下終於能夠平靜下來了,喧囂了一天的戰場也迎來了難得的安寧,雙方的勤務兵和醫務兵現在有了用武之地。他們需要把各自陣營受傷的士兵進行救治,這不僅僅能有效降低士兵的死亡率,還可以爲那些領主老爺們省去數目可觀的一筆安家費。

我有些慘然,看着眼前躺在營地上等待醫治的士兵,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沒有料到防守帝都這一戰會是如此慘烈,也沒有料到巴洛達的進攻是這樣犀利。連續幾天的進攻幾乎讓帝都陷入了絕境,但禁衛軍的驍勇還是令我忍不住側目。我不敢想象一旦城破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帝都居住的都是些權高勢重的大臣和商業巨賈,一旦城破後果難以想象,對待這些倒向奧蘭多的大臣們,巴洛達下手是絕不會手軟的,拋卻其他不說,我們幾萬獸人的命運一定會相當悲慘。愛上小說網作爲這次巴洛達進攻的最大障礙,換做是我也會斬草除根。

事實上所有人都清楚這一次一旦城破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無論是奧蘭多還是平民百姓,他們都不會放過城裡的所有人和所有一切,幾天下來,付出的慘痛的代價,讓巴洛達同樣感到心驚,因爲在付出了這麼大代價之後,敵人依然沒有絲毫慌張,這說明這一仗只可能以一方的徹底失敗來結束,這也清楚地的告訴了城中的官宦巨賈們,他們別無選擇,也別無出路。

城市街道中散着濃濃的藥材味和血腥味,同時城門上空的煙霧一直經久不散,像是死去兵士們的靈魂,心繫家鄉,久久不肯離去。

勤務兵和一些城中的居民都忙碌得腳不沾地,大批的重傷員被擡下來送到這裡進行救治,這使得獸族傷員卻略顯滑稽的躺在窄小的擔架上,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獸人竟有和人類如此融洽的一天。

我和卡特走在傷員們中察看着情況,精神抖擻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疲倦之意,誰都不知道我是在昨晚一個通宵之後今天又親自帶隊上城督戰的,血紅色的眼眸依舊閃亮。

城裡的富賈們也都全部動員起來了,他們把自己家中最好的藥物,最好的衣物布匹捐獻了出來,作爲傷員們的繃帶,而幾乎每一家每一戶都躺着大量的傷員,而在以往這可是不可想象的。連我都有些吃驚,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貴族們竟會讓下賤的戰士躺在自己華貴的家中接受救治。也許他們都知道這一仗一旦失敗,各自的命運會是什麼吧,那些平日被帝都大臣們說三道四的領主老爺一定會是出渾身解數來拾掇他們的。

“陛下,這一仗真是慘烈啊,我跟隨您這麼多年,還從沒有經歷過這麼血腥的戰役,今天下午我站在城頭殺敵時,揮動戰斧的手都有些累的快要擡不起來了,從城樓上下來以後,雙手已經不聽使喚,連斧頭都掉在地上了。”卡特和我並肩而行,言語中充滿了感慨,餘味中仍然有着一絲餘悸。

“卡特啊,這就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許多問題和事情卻不得不通過這種殘酷的方式來解決,我也不喜歡這種方式,但爲了我族的命運,卻不得不利用這種手段。”我話語中也是一樣感慨萬千,“古話說戰爭只有毀滅,但毀滅之後纔能有新生,相信我們在經歷了這一戰之後必定能夠迎來更美好的未來。”

有些驚訝的瞅了一眼我,卡特沒有想到這背後還有這樣的深意。他所認識的戰爭只有殺戮,並沒有過多的想法。

我鎮定自若的神情讓後面跟隨的禁衛軍官兵心中安定了許多,我鏗鏘有力的嗓音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讓人無法懷疑。

我和卡特二人相互都能夠聞到各自身上傳來的汗酸臭味兒,雖然獸人平時並不在乎這些。但是連續幾天的勞累還是令我有些眩暈。

“報告長官,奧蘭多陛下增調了大量守城器械,請大人查收。”一個士兵嘹亮的報告聲是我精神一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雖然我心中有些疑惑,但不便這個時候表露出來。

………

回到我在城中的臨時府邸,躺在特製的寬大靠椅上,我暗自揣摩,奧蘭多到底什麼意思,這幾天攻防戰的慘烈情形他難道沒有看到麼,這種時候還要藏私,看來這個靠**政治起家的暴戶並不瞭解戰爭的含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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