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屏風後麪人影手臂舞動,隨即傳出了一聲不知道什麼樂器發出的聲響,在落針可聞的室內,在聚精會神的人們聽來,感覺非常強烈。
音樂聲連了起來,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但是有種盪滌人們心靈的意境,不但李福安雲曦等人聽的如癡如醉,就連鄭彬這個見過大場面的人也倍感震驚,嘴巴微微張開無法合攏。
無論是陽春白銀還是下里巴人,都不能形容這首曲子,只能說這是流淌進了人們心靈的音符和樂章,而且不光是曲子動聽,關鍵還是演奏的人,二者缺一不可。
每個人對聽到的音樂理解不盡相同,但是樂曲有着淨化人心的魔力,李福安似乎想到了什麼美事兒,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收斂,雲曦悵然若泣,表現出了深深的哀怨,還有人無聲淚流……
鄭彬沉浸在樂曲中,心緒浮蕩,思緒萬千,他也隨着音樂想起了很多往事,還有對未來的展望。
憑藉直覺,鄭彬在十幾分鍾後覺得音樂聲就要停止了,起身後慢慢朝屏風走去,在最後一個音符停止的時候,鄭彬的手搭在了屏風上。
李福安看到鄭彬的舉動,嚇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急道:“彬少,還是不要揭開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一旦看到是誰在演奏,無疑會破壞了心中美好的意境。”
鄭彬覺得李福安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抓着屏風的手沒有鬆開,是人都有好奇心,鄭彬很想看看一個普通人,單憑普通的樂器和曲子,爲什麼可以達到類似術法神通的效果。
屏風被鄭彬稍微推開了一道縫隙,室內光線暗淡,但是對鄭彬來說如同白晝。
面前是一張普通的桌案,擺放着一件古怪的樂器,似古琴又不太像,再看演奏者,鄭彬的瞳孔不禁劇烈收縮,險些驚呼出聲。
桌案裡側坐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胸脯微微鼓起,秀髮彷彿黑色的瀑布垂下,但是,使人驚駭的是,女孩子沒有五官七竅,簡直和修煉了無相神功,亦或者女妖畫皮的本來面目一樣。
鄭彬見過的怪人怪事多如牛毛,但是像眼前少女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無法想象剛纔的曲子是少女演奏出來,沒有視力,聽覺,甚至都不知道吃飯怎麼解決,對比太過強烈,以至於鄭彬呆滯了半分鐘。
李福安一臉訕然來到鄭彬身後,李福安做的買賣和文藝沾邊,得到這個畸形少女的時候就認爲奇貨可居,但是不玩神秘感不行,比如現在,不就把鄭彬嚇到了,剛纔美好的享受估計被破壞的稀里嘩啦。
李福安正準備解釋解釋的時候,眼前突然一花,哪裡還有鄭彬的影子,就連被他包裝出來的,充滿神秘感的天殘少女和樂器,也不見了。
鄭彬帶着少女和樂器,從後面的窗戶離開,幾個起落離開這片仿古建築羣。
在京城沒有落腳的地方,鄭彬不得已來到了王苮兒曾經居住的別墅,裡面雖然沒有人住,卻非常乾淨整潔,可見有人經常打掃。
少女如畫皮,看不出神情心態,但是鄭彬通過觀察少女緊握的小手,猜測少女現在肯定很緊張,而他現在無法動用感知神識,沒有其他的安撫手段,最後只好把樂器放到了少女面前,把少女的手按在了樂器上。
此招果然奏效,少女握緊的小手緩緩鬆開了。
鄭彬“擄走”少女,並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想要玩點新鮮的,而是在面對少女時驚愕過後,有種奇妙的感覺,如果錯過了,會蒙受重大損失的預感。
“叮咚……”少女手下彈奏出音樂,彷彿在用音樂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鄭彬聽了片刻,似有所悟,少女的樂曲中富含驚慌失措的含義,像是在用音樂和鄭彬交流。
鄭彬自認五音不全,沒法用音樂和少女溝通,少女的胳膊肘處,佈滿了細密的針眼,鄭彬起初以爲少女是癮君子,隨後想起少女應該是通過注射營養液的方式維持身體機能。
鄭彬在身上翻了翻,找出了幾顆丹藥,在指間碾碎後抹在少女的手肘處,使用類似中藥透皮技術原理,將藥效滲透到了少女的身體裡。
正在用音樂表達心中思想的少女,身子輕輕顫動,無相之面泛起嫣紅顏色,手指按在弦上抖動不已,音符瞬間凌亂,正是少女此刻心思的真實寫照。
鄭彬只用眼睛看,就知道藥效讓少女的身體好轉了一些,拍拍少女的肩頭,把少女的手在樂器上晃了晃,少女身體一僵,隨後心領神會,再次開始演奏無人知道的樂曲。
感覺到少女疲累了,鄭彬就用丹藥滋養少女的身體狀況,而少女也很配合的演奏一曲曲樂章,鄭彬聽着天籟之音,心裡越發的空靈起來,隱約再次觸摸到了未知的意境。
樂曲沒有重樣,但給鄭彬的感覺像是單曲循環,一天,兩天……整整半個月時間,鄭彬基本上沉浸在空靈的音樂中,無相少女同樣如此,一個演奏,一個傾聽。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鄭彬心中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可惜就差那麼一絲頓悟,至於究竟能悟出什麼,鄭彬自己也不太清楚,預感和虛無界有點關係。
窗戶紙即將捅破的時候,一聲驚咦打斷了鄭彬的思路,多日來的寧靜被破壞,鄭彬皺眉霍然站起卻發不出脾氣,因爲發出驚咦聲的是菲菱仙子。
菲菱仙子對鄭彬視若無睹,反而好奇的打量着無相少女,自言自語道:“天殘嗎?天生封閉六識,無法無相,能活到這麼大,真是一個奇蹟。”
菲菱嘖嘖了幾聲,這才轉身看着鄭彬:“快一個月了,也不見你露面,以爲你遇到了什麼麻煩,沒想到躲在這裡享受清靜,你的心臟真大呀!”
鄭彬苦笑:“好好的一次感悟,被你嘖嘖幾下全沒了,封堵漏洞的工作完成了?”
菲菱點點頭,再一次上下打量沒有面目的少女:“六識不見,六根無相,六塵不染,天生本命十八界,宗主,這樣的機緣你都能隨便遇到,我有點嫉妒了。”
“我並沒有打算將她煉製成法寶,而且將她煉製成法寶,實在是暴殄天物,我感覺她用音樂表達的想法,可以將我的思緒拉入到未知的時空當中,甚至還能捕捉天道的痕跡,真的很神奇。”
菲菱愣了一下:“爲什麼不用五行之缺秘寶,爲她開五官七竅,只要六識,六塵,六根同開,必定可以助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Www◆ TTKдN◆ ￠O
鄭彬被菲菱提醒,纔想起他還有五行之缺寶物在手,可真如菲菱所說,眼前彈奏空靈,直達未知的少女,肯定會命不長久,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耗盡她的潛力。
菲菱的手突然按在了無相少女的頭頂,鄭彬猜到菲菱要幹什麼,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菲菱五根手指靈光閃爍,結果下一秒就倒飛出去,嬌顏滿是驚駭。
“怎麼了?”鄭彬急忙過去攙扶住明顯遭受了某種攻擊的菲菱。
菲菱嘴角溢血,直呼不可能,在鄭彬又問了一遍,才心有餘悸道:“我想要看看她的識海是什麼狀態,可是沒等我的神識侵入她的識海,就被一股龐大的不可匹敵的意識擊潰,還好我的神識收放自如,否則非被弄成傻子不可,這個女孩子有問題。”
鄭彬擦了擦菲菱嘴邊的血跡:“真是不小心,你明知道她天生十八界,無法無相,就該清楚她的識海和好幾個完整的位面相當,你想要去搜魂一個位面那麼大的識海都會力有不逮,更何況是幾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菲菱癟癟嘴,攛掇,或者說是教唆道:“給她開光吧!五行之缺秘寶,開啓她的五官七竅,得到的好處無法形容,而且我們又不是害人,她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人,存在於此間只是個意外,或者就是因爲等你纔出現的,這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幫我一下,讓我看看她的識海究竟是什麼模樣,如果真的沒有意識,只是另一個時空的鏡像倒影,那樣就算把她煉製成法寶也沒什麼,但如果是一個真正的人,就太可惜了,天生十八界,幾乎可以作爲仙門的鎮宗之寶呢!”
菲菱猶豫道:“你行嗎?你的神識和感知現在無法施展,一旦傷上加傷,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對一個男人說行不行的問題,你確定不是故意的?”鄭彬握住了菲菱的手,另一隻手放在了無相少女的頭頂,步驟很簡單,在鄭彬和菲菱參修大歡喜禪功的時候,鄭彬藉助菲菱的神識進入無相少女的識海。
菲菱剛纔吃了個虧,再來一次不免小心翼翼,如蠶絲般舞動的神識進入鄭彬的體內,再由鄭彬控制,順着手臂延伸到了無相少女的識海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鄭彬通過菲菱的神識之力,進入無相少女的識海後,看到的是似曾相識的一幕。
無邊無際的黑暗,儼然一個虛無界,難道無相少女擁有饕餮吞天獸的能力,可以把人帶入虛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