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彬頭疼了,他都不知道鄭媽媽長什麼樣,鄭家還有什麼人,回去當傻子嗎?
不回去?鄭彬知道不行,鄭彬的家人是沒法切割的,他不回去,鄭家的人也會來。
“你收拾幾件衣服,跟我一起去吧!”鄭彬思前想後,只能把霍香捎帶上。
霍香和鄭媽媽通過幾次電話,有霍香在,鄭家的人注意力會分散,他可以見機行事。
霍香嘴巴微張,難以置信,“我……可以嗎?”
鄭彬的主動邀請讓霍香歡喜雀躍,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嗎?見家長?雖然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也擋不住她的心情好到爆棚。
鄭彬連家都不知道在哪裡,含糊道:“你知道地址吧?去買兩張票,我們下午就走。”
霍香聽鄭媽媽說過,大力點頭,“我很快就好,等我半個小時就行。”
當霍香去而復返的時候,鄭彬無語了,倒不是因爲霍香精心打扮過,穿上了他給買的裙子和鞋子,而是霍香拎着一個老大的旅行包,看分量還不行,裡面是磚頭嗎?
霍香看出鄭彬的疑惑,臉色微紅,“我第一次去你家,總不能空着雙手,這是給阿姨他們買的禮物。”
鄭彬不置可否,剛纔他已經給張久成打了電話,拜託張久成派人看護寒川朱果樹,剩下也沒什麼掛心的事情了。
鄭彬坐上長途客車,從霍香的嘴裡知道了鄭家的地址,想來也夠諷刺的,奪舍的時候偏偏沒有得到鄭彬這方面的記憶,現在頭痛死他了。
從南都到梅坊,有五個小時的車程,距離梅坊越近,現代化的氣息就越差。
最後入眼的是荒蕪的山地和林地,偶爾有幾個山村坐落在平緩的地方,嫋嫋的炊煙升起時,更顯破敗。
霍香沒有來過梅坊,看着和大都市完全不同的環境,心中狐疑萬分,鄭彬的家在這裡?
梅坊是個小鎮子,隸屬於貧困縣,繁華程度還不如南都的一條街道,在客車進站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兩三個光屁股玩耍的娃娃,讓人有種一下子回到七八十年代的既視感。
鄭彬和霍香一下車,就聽到了一聲召喚。
“彬彬。”
鄭彬擡頭望去,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不用猜鄭彬也知道了這個人是誰,看臉型和五官,應該就是鄭彬的媽媽,娘倆長的挺像。
鄭媽媽穿着一身樸素的衣裳,卻非常乾淨,召喚了鄭彬一聲,緊跟着就被霍香吸引了。
“你是霍香?”鄭媽媽遲疑的問了一聲,儘管在電話裡已經猜到霍香是鄭彬的女朋友,但是見到真人,反倒遲疑起來。
因爲霍香太美,美的讓鄭媽媽挑不出瑕疵,心中不免擔心兒子養不住這樣美的老婆。
霍香露齒一笑,儘量讓自己顯得親切,走過去彎腰點頭,“阿姨好,我是霍香。”
鄭媽媽見霍香沒有城裡女孩子的高傲和做作,暗暗點頭,當即把鄭彬拋到一旁,熱切的和霍香聊起來,就像是警察盤問戶口,沒幾句就把霍香問的臉色更紅了。
鄭彬樂的鄭媽媽的注意力被霍香吸引,對霍香微微的窘迫,愛莫能助,希望霍香能一直吸引“火力”吧!那他可就輕鬆了。
走出車站,鄭媽媽招手叫了一個三輪蹦蹦車,十分鐘後來到了一個招牌已經模糊的小飯店,從斑駁的招牌依稀可以看到是鄭家米粉這四個字。
米粉店內一個客人都沒有,鄭媽媽下了三輪蹦蹦車,大聲朝裡面喊道:“老鄭,老鄭,彬彬回來了,還有彬彬的朋友。”
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走出來,身材微胖,頭髮禿頂,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但還是努力的笑出來。
“彬彬回來啦!這是彬彬的女朋友嗎?快進屋。”鄭爸爸搶着接過霍香手裡的箱子,忍不住打量着靚麗絕倫的霍香。
幾個人往店裡走,後面又走出幾個人,一個二十不到的女孩子,兩個面孔黝黑的中年人。
鄭彬一個都不認識,卻不能不開口說話,看了鄭媽媽一眼,“媽,你給霍香介紹一下。”
其實是鄭彬自己想要了解一下幾個人的身份。
鄭媽媽臉上的表情怔了一下,隨即臉上的喜色更濃了,點頭道:“都怪我,是我疏忽了。”
鄭媽媽給霍香介紹幾個人,女孩子竟然是鄭彬的妹妹鄭杉杉,另外兩人是鄭彬的叔叔,鄭元東,鄭黎明。
鄭彬馬上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因爲鄭杉杉三個人對他的態度很冷淡,完全不像一家人,連霍香都感覺到了。
“老鄭,你快準備飯菜,倆孩子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肯定餓壞了。”
鄭爸爸應了一聲,朝霍香點點頭,鑽進了廚房,鄭彬藉着這個機會,仔細打量鄭杉杉三個人。
鄭杉杉大概十七八歲,長的挺漂亮,幾乎不輸給霍香,她對鄭彬不但冷淡,而且眼中有着敵視,儘管掩飾的很好,一閃而逝,鄭彬仍然看到了。
鄭元東和鄭黎明只是和鄭彬霍香打了招呼,就不再說話了,似乎是和鄭彬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家的情況貌似有點複雜。”鄭彬心中這樣想着,有點後悔回來,越是這樣,他穿幫的可能性就越大呀!
霍香倒是沒有鄭彬那麼敏感,反而很高興能認識鄭彬的家裡人,雖然不曉得鄭彬那麼有錢,家裡爲什麼會這樣,和高帥富半點不挨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把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
霍香事先也不知道鄭彬家裡的情況,好在準備的很充分,禮物很多,給鄭媽媽的是一套衣服,鄭爸爸的是一條腰帶,還有幾樣營養品。
“杉杉,這個是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霍香拿出一塊女士手錶,遞給了鄭杉杉。
鄭杉杉站在那裡手都沒擡,直勾勾的看了霍香一會,轉身就走,把霍香晾在當場,霍香頓感尷尬的要死。
“這孩子,就是這個性格,不招人喜歡,霍香你別在意。”鄭媽媽趕緊打圓場。
鄭元東和鄭黎明接了霍香的禮物,臉上的表情不那麼緊繃了,但也說不上友好。
鄭彬給了霍香一個眼色,道:“媽,我和霍香出去走走,等吃飯的時候再叫我們吧!”
鄭媽媽看見鄭彬和霍香出去了,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了,拉着臉瞪了瞪鄭家哥倆,一甩胳膊進去找鄭杉杉。
“杉杉,你哥難得回來一次,你對他好一點,他帶女朋友回來的,你讓他下不來臺,那不好。”
鄭杉杉此刻躺在牀上,看都沒看鄭媽媽一眼,冷聲道:“他不是我哥,那是你兒子,你對他好點不就夠了嗎!”
“你……”鄭媽媽被鄭杉杉的話噎的險些岔氣,最後無奈的說道:“杉杉,媽媽對不起你,當年都是媽媽的錯,你怪就怪我,不關你哥哥的事,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鄭杉杉翻身背對鄭媽媽,“我困了,想睡覺了。”
鄭媽媽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鄭杉杉面對牆壁咬着嘴脣,纖細白嫩的拳頭猛地擊打着牆壁,似乎是想要發泄什麼,拳頭都破皮了,嘴裡急速的唸叨着:“我恨你,恨你,你怎麼就不出門被車撞死……”
鄭爸爸看到進來的鄭媽媽,切肉的手停下,語氣埋怨道:“你把彬彬叫回來的?”
鄭媽媽不滿的哼了一聲,“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眼看着就要被欺負死了,我不找兒子找誰?”
鄭爸爸把菜刀放下,“彬彬能幫上忙嗎?他才大學畢業,也認識不了幾個人,白白讓他跟着上火。”
“彬彬不是學醫的嗎!總能幫上一點忙,也能讓那邊知道知道,我們家不全是老農民,有明白人。”
鄭媽媽說完頓了頓,“你一會說一說杉杉,以前怎麼對彬彬都行,這次彬彬帶女朋友回來的,她那算什麼樣子?是我對不起她,跟彬彬沒關係。”
鄭爸爸拿起菜刀切肉,略微有點不滿道:“當年你就不該把杉杉的通知書燒了,她肯定得記恨你一輩子,我們倆當年緊巴緊巴,也不是挺不過來。”
“怎麼挺過來?一個考上了高中,一個考上了大學,我們拿什麼供兩個孩子讀書?一天到晚賣幾碗米粉,生活費都不夠,去*嗎?”
鄭爸爸說不過鄭媽媽,最後噹啷一句,“你當然向着你兒子,想你兒子出人頭地,那我女兒呢?活該輟學在店裡幫忙做服務員?”
鄭媽媽聽了這句話,臉和脖子都紅了,又氣又愧疚,眼眶發紅,低聲道:“男孩子,總比女兒那種外姓人靠得住,將來給你養老送終的還不是彬彬嗎!”
鄭爸爸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話不中聽,嘆息道:“他們哥倆以前的感情那麼好,雖然不是親兄妹,可比親兄妹還親,都怪你,當年和杉杉好好說,杉杉也會同意只供彬彬上大學的,你幹嘛燒了杉杉的通知書啊!”
鄭媽媽擦了擦眼淚,“我知道錯了,當時就跟豬油蒙了心一樣,後悔着呢!你就別再提了。”
米粉店裡的對話,鄭彬不知道,此刻正在給霍香面授機宜,“霍香,等會你回去,跟我媽媽聊聊天,問問家裡出了什麼事,我開口的話,他們可能不會說實話。”
霍香處於無腦相信鄭彬的狀態,鄭彬說什麼她都會照做,“我知道了,我……我沒有想到你家會在這裡,很意外。”
鄭彬知道霍香說的是他被傳爲高帥富的事情,解釋道:“我家是我家,我是我,你家裡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