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世子可比他無害的外表,厲害腹黑多了。
果然,皇家人不可小窺。
董晗軒倒是無所謂,他本沒有任何隱瞞,自然不懼何種手段,他倒不是相信世子,而是信自家老姐。
既然董萩靈讓他全盤托出,董晗軒便不含糊,何況世子的身份特殊,除非直接面聖,否則再找不到比世子更高的案子負責人,如此還不能說,要待何時?
“四月二十三,就是那天早上,馮澤說要去和南無藥喝茶。”董晗軒挑眉,倒是對蓮瑢璟的問案方式來了興趣。
蓮瑢璟看着董晗軒神色淡定,眼中劃過一抹錯愕:“爲什麼這麼肯定在這一天?”
剛剛提及馮澤從何時開始早出晚歸,董晗軒都只能給個四月初的大概時間,憑什麼這約南無藥的日子就記得如此清楚?
董萩靈心念一動,輕輕一笑,並沒有直接插嘴。
董晗軒沉吟了一下,有些躊躇,並沒有爽快回答。
“怎麼?可有什麼難言之隱?”蓮瑢璟皺眉,還有什麼比洗脫自己嫌疑更重要的?竟然顧忌着不想說出口。
董萩靈眼神閃了閃,開口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天……是我的生辰。”
“姐!”董晗軒不贊同的蹙眉,女兒家的生辰八字,可是隨意說的?
“世子和將軍又不是多口之人,無妨。”董萩靈看着董二弟:“不要讓世子難做。”
證詞不明不白,讓人明顯看出漏洞,那主審也很爲難的。
蓮瑢璟微微挑眉,沒有緊着開口,倒是體諒董晗軒維護姐姐的一片心意。
董晗軒無奈,狠狠的咀嚼着嫩滑香軟的牛肉,自從開國聖祖發展出牛羊的養殖產業後,這牛肉便不是難得一見的東西了。
“那天,是我姐的生辰,我早起便爲了到盛京城採買些好東西,沒想到,剛好碰見馮澤出門,隨口問一句,也沒想會有這麼多事。”董晗軒依舊避重就輕,並不多說當天給董萩靈怎麼慶賀,只一句帶過。
蓮瑢璟隱晦的掃過董萩靈好幾眼,也默契的並不提生辰之事:“第二天,馮澤便閉門不出,一心學習,直到考試前嗎?”
“直到考試前,每日閉門苦讀。”董晗軒點頭,當時一羣宿客都調侃他突然長進了,臨時抱佛腳。
馮澤也不反駁,只是笑,完全有悖於他平日的爭強好勝。
現在想來,馮澤那笑,其實很不屑,很蔑視,估摸着他已經知道自己就算不考會元,也一定榜上有名吧!
“可還知道馮澤跟什麼特別的人接觸?有些什麼不尋常的事?”蓮瑢璟補充問道,看董晗軒的樣子,應該也不知道更多了。
想了一會兒,董晗軒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見世子問得差不多,董萩靈便從身側的小布袋裡掏出一盒香來:“這是羅蘭香,沒事兒點着玩,驅蟲防老鼠。”
這天牢雖然是石室,也一樣不缺這類蟲蟻。
羅蘭香,加入了羅檀草和金邊蘭草煉製,不僅味道溫和好聞,還殺蟲驅蚊,連老鼠都討厭這味道,輕易不會靠近。
戶外行走,這種香極爲適用。
“嗯!”董晗軒寶貝的接過,動作小心的放進衣袖裡。他很清楚,這香是自家老姐親手煉製的,功效強大。
樂爲天嘴角微微抽搐的看着董萩靈像照顧孩子般,給董晗軒交代一些事宜,那模樣,若非時間不夠,恨不能將一些日常所用全給搬進來。
臨走時,董萩靈讓董晗軒慢慢吃,並沒有拿走食盒,跟在蓮瑢璟身邊走出天牢,再次回到風味樓的雅間後,才緩緩開口問道:“世子,我二弟的事,是不是不太好辦?”
一路上看蓮瑢璟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
抿了一口浮生剛端上來的茶,蓮瑢璟看着董萩靈小臉輕愁,並沒有隱瞞:“確實不好辦,關鍵在馮澤的證詞,早前提審過他,言辭之間似乎有將罪名推到你二弟身上的意思。”
樂爲天跟浮生繼續納罕,自稱呢?又這麼不着痕跡的省了?
董萩靈眼睛圓了圓,不太理解:“莫不是馮澤說,試題是二弟告訴他的?還收了他不少銀子,但他開始並不知道是此屆科考試題,還讓‘朋友’一起討論,最後‘驚喜’發現考題是自己做過的,便毫不猶豫的寫下自己心水文章?”
“雖不全中,但馮澤差不多就這意思。”蓮瑢璟透過茶霧,瞧着董萩靈小臉皺起,這丫頭,想事情還是這麼犀利,馮澤的心思,竟是被她猜着了。
董萩靈不爽的想把馮澤拖出來狠狠揍一頓泄憤,這丫的自己事發還攀咬無辜人,果真不是什麼好貨。
喝了一口浮生剛遞過來的茶,董萩靈挑眉,居然又是雲霧茶,這風味樓,其實是世子的產業吧!
看這雅間的佈置,精緻中帶着低調的奢華,平日裡應該不接待外客,所有東西幾乎是蓮瑢璟用順手的,連貢茶都常備,明顯是世子常來的清靜之地。
否則,早已經過了用膳時間,沒道理這人還直奔風味樓,要談事情,這未必是個好地方。
當然,這雅間是不同的,董萩靈能感覺到,隔音效果忒好了,就算能聽見外面的說話聲,可外面絕對不能輕易探聽到裡面的。
“這馮澤還真不是個東西。”放下茶盞,董萩靈忍不住吐槽:“他科舉舞弊,死罪難逃,卻無端連累我家二弟,莫非還想拉點人陪葬不成?”
“若真是個好的,就不會買到試題,讓別人幫忙做文章了。”蓮瑢璟輕笑一聲,這丫頭說話,依舊這麼不客氣啊!
“他現在,就是人之將死,其人瘋狂,證詞有一多半是假的,胡亂牽連人,若別人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怕還不容易脫身。”蓮瑢璟緩緩說起。
“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南無藥告發的他,並有辦法證明那文章是南無藥自己做的,所以,他一直認爲,他不過是‘巧合’的做過那題,然後‘抄’了自己的文章,罪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