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落鎮赤炎大軍的駐地,營帳四周點起了明亮的火把。營帳最中心,是從炎城派過來的領軍將領。此時,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男子手執粗糙的酒杯,動作十分瀟灑的灌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銅鏡前不斷塗塗抹抹的妖嬈“女子”身上:“皮休,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娘娘腔,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打扮你那張臉面”。
皮休描眉的動作微微一頓,擡頭看時,修長的眉彎多了道粗黑的槓。他頓時“啪”一聲闔上精緻的梳妝盒,翹着蘭花指,用甜膩的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嗓音炮轟對面的“粗糙”男子:“司馬揚,看看你幹得好事,我好不容易就差最後一筆,就這麼被你毀了我的妝容,真是氣死奴家也。再說了,誰規定打仗就不能注重臉面了”。
司馬楊無奈的以手加額,看皮休那副花癡的模樣,就知道那貨八成又在想着自己正在風情萬種,妖嬈無邊殺敵之際,遇見他心中的男神獨孤傲雲,沒準最好是有個男神救美的橋段呢。看來羅漢那傢伙說得對,跟皮休這傢伙分在一組,若是沒有十分強大的心臟,簡直要被這貨給弄得精神失常。
“喂,小楊揚,快給我看看,這次畫的怎麼樣?完美嗎?好看嗎?迷人嗎?”,就在司馬楊內心腹誹的時候,重新上好妝的皮休忽然湊到他面前,差點沒把司馬楊嚇了個半死。
“你這貨,離我遠點”,司馬楊望着那張豔若桃李的妖嬈面孔,心中突突直跳。若是這貨真是個女人也就罷了,打扮成這樣估計會有很多男子驚豔。但這貨不是個女人,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啊!看着他這身粉色的長裙,配上如花的美貌,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司馬揚,我怎麼感覺到你剛纔心跳很快”,皮休桃花眼微眯,旋即眉開眼笑道:“哎喲喂,奴家知道了,小揚揚定然是對奴家的美貌動心了。若是傲雲世子看到奴家這幅樣子,是不是也會動心呢?”,言罷,竟像陷入癡戀的小姑娘,託着下巴嘻嘻直笑。
“花癡,變態”,司馬揚實在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現如今他才知道羅玉剎爲何總是欺負,罵這貨了。他剛纔哪裡是動心,是驚心,是差點被嚇出心臟病的前奏啊!
爲了不被某變態影響了好心情,司馬楊拎着酒壺,剛出得營帳,耳邊就傳來隱隱約約“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他濃黑的眉頭幾乎在瞬間就皺了起來,酒壺也被迅速別在了腰間,待要高聲提醒巡守的士兵小心,營地四周卻毫無預兆的鑽出無數個揮舞着長劍,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的男子。
但見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幾乎在瞬間就落到了赤炎士兵所在的營帳中央,手中長劍毫不留情的斬向赤炎士兵。
“陶俑傀儡!大家小心,一定要把這些陶俑傀儡擊的粉碎”,司馬楊大吼一聲,手中長劍倏然出鞘,青色靈力如潮水般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陶俑人拍去,瞬間將之劈的粉碎。
赤炎士兵聽得司馬揚那聲嘶吼,人人都是心中一凜。這半年來,赤炎與東陵、西川聯軍交戰了大大小小數百場次,但狡猾的東陵國每次都用陶俑人打頭陣,待赤炎國的士兵體力消耗大半,纔出面收割人命。因着這樣的原因,赤炎在短短的半年內,節節敗退,喪失了大片城池,但對於這種情況,所有人對此都一籌莫展。
五顏六色的靈力在楓落小鎮駐地上空瘋狂炸開,赤炎士兵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擊碎了多少個陶俑傀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腳底下覆蓋的陶瓷碎渣越來越多,稍微不留意,厚厚的靴底便被尖銳的碎片劃傷,血流不止。
即便如此,沒有一個人神情鬆懈,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每個人都將後背交給夥伴,齊心協力抵禦着一**陶傀儡的瘋狂進攻。司馬楊看着浴血奮戰的兄弟們,心下動容,長劍翻飛處,便毀掉無數陶俑傀儡,就連一向娘氣十足的皮休也爲悲壯的氣氛渲染,動作由先前的嫵媚多姿變成了殺伐果斷的狠辣。
此時,隱匿在暗處的東陵陣營傳出道桀桀冷笑:“賈統領,赤炎這幫兔崽子在陶俑傀儡的進攻下,已經接近於苟延殘喘,也到了該收取利息的時候了,老夫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取這些靈魂傀儡當點心了呢”。
被稱爲賈統領的東陵先鋒看了眼身邊那團黑霧,亦是狂笑不止:“獄火長老說的極是!”,言罷,但見他大手一揮,身後立馬飛出無數身強體壯的黑衣侍衛。侍衛呼哨一聲,氣勢如奔雷般朝赤炎陣營殺將過去。
見眼前的陶俑傀儡倏然大面積往後撤退,司馬揚和皮休等人心中一跳,神情更加冷凝。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數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侍衛衝入了戰場。東陵國兵力素來強悍,單兵實力皆在真武中上階;赤炎雖然近些年實力漸強,單兵實力與軍隊作戰皆不輸於東陵,但在與陶俑傀儡的拼殺中,兵士靈力耗損嚴重,此消彼長下,這場守衛戰的結局已是昭然若揭。
“啊—”,隨着東陵侍衛加入戰鬥,赤炎士兵被殺的東倒西歪,斷臂殘肢隨處可見。
眼見越來越多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司馬揚和皮休兩人皆殺紅了眼,錦袍染上了無盡的鮮血,只要稍有動作就會滲出濃濃腥味的血水,但凡靠近兩人身邊的侍衛都被狂暴的靈力撕裂。赤炎士兵見主將如此神勇威武,不由士氣大漲,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勢,將東陵侍衛打得連連後退。
天上星斗遍佈,地上火光沖天,就在司馬揚和皮休以爲這場戰役即將結束的時候,斜刺裡忽然鑽出團模模糊糊的黑霧,那黑霧在死去不多時的士兵上方飄過,便掠起了無數透明的潔白虛影,吸入口中。司馬揚大驚,在大腦做出反應前,猛烈的靈力風暴便朝黑霧迅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