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紀青靈痛得幾乎扭曲的臉,女人又是燦然一笑。
然後,她不再理睬紀青靈,而是開始翻箱倒櫃。
沒多久,她便打開了一口箱子,將裡面的東西胡亂塞進壁櫥裡,直接將紀青靈丟進了箱子裡。
似乎怕紀青靈在箱子裡憋死,女人很有職業道德地沒有把箱蓋蓋嚴,專門留下了一條小細縫。
不過,爲了防止待會兒沈墨白回來紀青靈反抗,在箱子裡發出撞擊聲,她同樣十分敬業地在紀青靈身邊塞滿了衣物。
如此一來,就像是滿滿當當的罐頭中的一條沙丁魚,紀青靈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條縫。
對於紀青靈的反應,女人顯然很滿意,最後衝她笑笑,女人走到牀邊,脫下繡鞋,捧起紀青靈剛剛看的那本醫書,舒舒服服歪了上去。
紀青靈終於知道女人爲什麼要給她留一條縫了,這個歹毒的女人哪裡是怕她被憋死?她分明是想讓她眼睜睜地瞧着她和沈墨白洞房花燭。
這麼惡毒的用心,這樣明顯的打壓,這女人是紀雲靈的雙胞胎姐妹麼?
胸口猛地一堵,這個女人該有多瞭解她啊?竟連她的坐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要知道,平時,沈墨白最最喜歡的,就是她這樣滿含期待地歪靠在牀頭上等他的樣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紀青靈的身體被綁成蜷縮的形狀,但凡有一點點空隙處,又都被塞滿了衣物,她只覺又累又怕。
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紫藤和紫玉專門進來掌了燈,還端進來兩盤點心。
但是,兩個缺心眼兒的丫頭卻沒有人發現牀上動人的王妃,早已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紀青靈幾乎要咬碎銀牙,所以說手下不需要太多,但一定要精。
想以前紫煙和紫雲多麼瞭解她?若是今日伺候她的是紫煙和紫雲,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破綻?
這種時候,她紀青靈最喜歡乾的事情,哪裡會是看書?
看毛的書啊?哪個新娘洞房花燭夜會悠哉哉地看書的?
她紀青靈會直接叫上一堆閨蜜,黏黏糊糊地曬恩愛啊!
偏偏這倆丫頭跟木頭似的,又不是她們出嫁,羞得一說話就臉紅,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別提跟她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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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青靈心中哀嘆,她這是作死纔會那本書裝模作樣啊?
暮色籠罩,一點幽暗的燭光,愈發顯得整個房間陰暗朦朧。
而紀青靈,也更加擔憂了。
這樣的光線和亮度,沈墨白更難分辨出女人和她的差別吧?
似乎察覺到箱子裡她不安焦慮的目光,女人偏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再次笑了笑。
然後,她放下書,手指輕輕勾了勾。
果然,在紀青靈的視線與她對上的同時,女人肩膀往後一闊。
刺啦一聲,禮服領口上的白紗裂開了一大片。
“呵呵!”女人笑出聲。
然後,在紀青靈要殺人的目光中淡定地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丟在一旁的醫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其實,只要是個人,此時就能發現這個該死的女人眼睛根本沒有停留在書本上。
她一直心神不穩眉來眼去,就像上演獨角戲,眼角餘光始終看着緊閉的房門,眉眼間皆是興奮的光彩。
該死,沈墨白要是能看上這麼個搔首弄姿的低俗女人,她紀青靈這輩子都不要再跟他說話。
像是要考驗紀青靈的耐力,就在她忐忑不安時,院子裡漸漸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紀青靈心頭一震,隱隱約約想到將要發生什麼,直慪得要吐血。
但她此時沒有一點辦法,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房門被推開,眼睜睜地看着沈墨白走了進來。
也許是燭光太幽暗,氣氛太溫馨,感覺太曖昧,沈墨白一進來,視線就落在了榻上的女人身上,再也沒有移開過。
他淺淺笑着,眼眸中帶着淡淡的微醺,在門口停下看了她十幾秒鐘,才轉身,將門關上了。
下一秒,他微笑地走向牀榻。
紀青靈的眼淚一下子飈了出來,他沒有認出來,他沒發現這是個假的,他居然就這麼向那個女人走過去了?
接下來,他是不是還準備撲倒這個女人,和她洞房花燭啊?
在紀青靈幽怨的目光中,沈墨白在榻上坐下來,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女人柔聲道:“兒子我讓肖慕抱走了。
今晚,爲夫好好陪你,嗯?”
熟悉的“嗯”,帶着長長的尾音,一如從前那般含着意味深長。
只是,紀青靈再也感覺不到心跳,再也感覺不到意醉神迷。
她覺得很噁心,真的很噁心。
果然,沈墨白的話也讓女人的臉紅了一下。
女人像蛇一般纏過去,摟住沈墨白的腰,吻了吻他修韌優雅的後脖頸,悄聲嘀咕道:“可是,今夜不行啊!至少……至少還得再等兩個月呢!”
“呵呵!”沈墨白笑了:“爲夫知道!”
長臂一攬,他居然摟住了女人的腰,額頭還輕輕蹭着她的長髮。
像往日對待紀青靈那樣,他埋首在她頸窩間,深深嗅了嗅。
沈墨白不止一次告訴過她,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便是月子裡她臭得可以薰死豬,沈墨白還是每天都要埋首在她頸間嗅半天。
那時候,紀青靈是很喜歡他這個習慣的。
但現在,她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拼命地掙扎,可是女人將她捆得這樣緊,周圍的衣物塞得這樣密實,她哪裡能動得了?
想要用頭往箱蓋上撞,連頭都被衣物箍得死死的,紀青靈只覺得呼吸越來越不通暢,胸口痛得死去活來。
他大爺的,以前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柔軟的衣物關鍵時刻這麼難搞啊?
此時,紀青靈很想閉上眼睛不再看,可是,沈墨白就在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抱着另外一個女人膩膩歪歪。
要是光摟摟抱抱佔點便宜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不但想吃沈墨白的豆腐,她還想殺死沈墨白。
我勒個去!這廝泡小妹妹,爲毛她要提心吊膽上躥下跳?
悲憤惱怒恨之間,忽聽沈墨白淡淡地問:“青兒?你身上什麼味道?”
紀青靈眼睛一亮,心頭竟騰地一下升起了點點希望。
透過縫隙望出去,只見沈墨白已鬆開了女人,從榻上站了起來。
女人有些吃驚地看向沈墨白,底氣不足地低聲問:“什麼什麼味道,難道我的味道你還聞不出來嗎……”
“呵呵!”藉着燭光,沈墨白細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道:“青兒平時不化妝不薰香,可是因爲今日大婚三喜臨門專門化了妝也薰了香是嗎?
忙了一天,你身上有點汗味,和香料混在一起,實在刺鼻。
爲夫方纔進來時,聽紫玉說,她給我們準備了花瓣和熱水,咱們一起去洗個熱水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