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着峰頂那灰白色的風雪,一行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也許是這裡的溫度太低了,也許是那灰色的霧氣所代表的含義太過於恐怖。
“穿上!”
領頭提着那盞光明海鮫人油燈的幫主將一件件薄薄的墨綠色的披風遞給身後的幾個人。
“幫主!這六毒鬼蛙的蛙皮真的可以防禦那撕天峰頂的毒瘴嗎?”一個手下不放心的一面將綠色的帶着細點點顆粒的披風緊緊的裹在身上,一面問道。
走在前面的那位幫主並沒有因爲手下的質疑而生氣,反而很和聲的解釋道:“六毒鬼蛙是俱吒天最毒的毒物,它身上的皮卻是再好不過的防毒工具,當然我們也必須抓緊時間,鬼蛙的皮也不是萬能的,應該只能防住撕天峰頂得毒瘴三個時左右!”
說話間,衆人已經走到了灰霧的前面,再往上就真的進入了毒瘴的籠罩範圍。
“心點!我們進去!”幫主說了一聲,然後帶頭走進了灰色的毒瘴。
剛剛進入毒瘴中,一股腥味便迎面撲來,幾人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手腳都變的麻木起來。
幸好鬼蛙的皮在關鍵時候揮了作用,一道綠光升起,將裹在中間的人牢牢的保護起來。
衆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冷汗從眉心和鬢角滴落下來,好險,如果不是這一身的鬼蛙皮,只怕就全部交待在這裡了。
幫主從腰間的包裡心翼翼的掏出幾管淡青色的藥劑道:“這是解毒劑,可以加體內毒氣的排除,每人一管,喝了我們快點前進,要在一個時內到達峰頂!”
“是!”
鬼蛙皮的揮作用無疑給他的手下帶來了不少信心,回答也變得有氣力的多。
一行人繼續向上,風雪越來越大,幫主手中的鮫人燈也變得忽明忽暗起來,明黃色的光暈不斷的在被壓縮,衆人也都擠成一團,行動度大大的降低。
突然一陣猛烈的風,夾雜着大大的灰色雪團朝着明黃色的罩子砸來,明黃色的罩子上出現一個陷的區域,隊伍中倆個倒黴的傢伙立刻被風雪席捲了出去,即使他們身上閃爍着宇宙原文的規則力量,依然在瞬間被凍結成爲兩座冰雕,然後再被粉碎刮成碎片,最後成爲這漫天風雪中的一員。
突然的襲擊,讓所有人都沉默。
儘管知道此行的危險,但是直到有人死去,在場的所有人才真正的感覺到殘酷。
“走!繼續走!不要停下!”
幫主的聲音顯得很冷靜,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身後的人緊緊的跟着,沒有人廢話,只是相互之間貼的更緊了,只是這樣一來,步子邁不開,走的也更慢。
山頂是看不見的。
因爲籠罩在重重疊疊的風雪和灰霧裡。
每個人都只能邁着麻木的腳步持續朝上攀爬着。
迷糊中,一個人的腳突然一腳踩空,腳下那厚厚的雪層忽然崩潰,那雪層下面哪裡是岩石,而是一個大大的空洞,人從空洞裡掉下去,就像是墜入無底的深淵。
淒厲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太久,便戛然而止。
沒有人會認爲他還會活着。
的隊伍又減去了一人。
一條寒鐵所鑄造的鐵索纏在了每一個人的腰間,如果有人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可以被其他人拉回來。
一個時很快就過去了。
即使是鬼蛙皮本身就是很薄的一層,人們依舊可以感覺的出來它變得更加的薄了,簡直就是薄如蟬翼,幾近透明。
“啊!”
一聲慘叫,又是一個人一腳踏空了。
幸好有着寒鐵鎖鏈在,他沒有真的掉下去,而被懸在半空中,但是已經跌出了明黃光罩的籠罩範圍,身上已經有各處開始凍結。
當他被拉上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
就連他的眼珠子也被凍結成了晶瑩的琉璃色,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塊塊的。
哆嗦的烏青色的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而嚥氣。
事實證明鐵索不過是一個心安似的東西,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
“幫幫主!我們回去吧!”終於有一個人忍受不住死亡的壓力,對着走在最前面一言不的幫主說道。
幫主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了出來:“回去?你一個人回去吧!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燈油和薄的只剩下一張紙一樣的鬼蛙皮,它們可以保護你回到山腳下,不讓你被毒瘴毒死,或者不被風雪冰凍,撕碎!”
只能向前了!
道理其實都明白,只是膽怯卻更加容易戰勝理智。
不知不覺中,衆人走進了一片彩色的霧氣中。
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從每個人的毛孔裡鑽了進去,然後舒緩着身體上的睏乏和寒冷。
壓抑的痛苦和恐懼在散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滿足的微笑。
對於他們而言,可以自由的呼吸便是最好的禮物。
沒有人注意到身上的鬼蛙皮正在迅的消融,甚至殘破,融化。
“不對!大家屏住呼吸,快點動起來!”幫主的聲音就像是從天邊傳到那些人的耳中,聽到的時候,已經顯得是那樣的微不可聞。
所有人都軟倒在地上,然後面帶微笑的化成冰晶,消散在風中。
整個彩色的毒瘴中只剩下那位幫主緊緊的裹着三層鬼蛙皮和懷抱着鮫人油燈,苦苦支撐着。
雖然有三層鬼蛙皮,卻依舊無法完全防禦住那些彩色的毒瘴。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不斷的模糊,就像是要沉醉在這香甜的味道中一樣。
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痛覺刺jī神經,讓幫主稍微清醒了些,氣沉丹田,這位幫主仰頭大吼道:“故人卓天平之子卓東來求見!”
聲音在風雪中逐漸變得微弱。
吼出這一嗓子,卓東來的氣息變得微弱起來。
最後的力氣已經消耗乾淨,賭的只是那個人是否聽得見。
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卓東來甚至看見了自己已經死去的父親和母親,父親臨終前讓自己振興卓家,自己還沒有做到,正是對不起父親的栽培啊!
卓東來不無遺憾。
一個黑影突兀的站在他的面前,仔細的端詳着他,然後將他輕輕的抱起,然後迅的消失在這彩色的毒瘴中。
當卓東來恢復意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那片彩色毒瘴果然是已經十分接近峰頂的地方,自己的喊聲也傳到了那個人的耳中。
掙扎着從g上坐起來,卓東來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件載簡約不過的木屋,一張g,一個吊爐子,還有一個樹墩做的凳子便是這個屋子裡的一切。
牆角放着一把生鏽的柴刀,吊爐中燃燒的木炭終於讓卓東來的瞳孔緊縮了一下,看出這裡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人的居所。
那在爐火裡燃燒的哪裡是木炭,而是一段段的人骨。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人骨,而是成爲神戰士的人的骨,在莫名的火焰燃燒下,閃爍着點點磷光。
也因爲這樣的火焰,這間木屋顯得暖和多了。
木屋的門被吱呀一聲的撐開了,一個寬厚的人影走了進來,隨意的將肩上搭着的一條大大的白色獨角蟒蛇丟在地上,卓東來的眼角不自然的又bsp;這是雪蛟,俱吒天最強大的異獸之位於食物鏈的頂端,一般生活在高山雪域,這裡是撕天峰,有它的存在並不奇怪,令人無法接受的是,這樣的奇獸竟然只是那個人的食物,或許還是他的日常食物。
果然他真的是很強大啊!
邋遢的頭和鬍鬚,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高人的風範,但是那空蕩蕩的右手袖管,無疑在提醒卓東來這個人的身份。
翻身下g,卓東來跪在地上堆着這個獨臂人道:“晚輩卓東來見過袁前輩!”
袁不破似乎沒有理會卓東來的打算,自顧自的將那條雪蛟去頭去尾,扒皮抽筋之後,大段大段的肉丟進吊爐上空的那口大鐵鍋裡,然後從牆角摳出一些調味料,胡的撒了進去。
“你來,找我有事!”嘶啞的聲音,低沉,而又帶着一種肯定的語調,顯然他只是在確認,而沒有絲毫疑問的意思。
卓東來不顧地上的冰冷,繼續跪着道:“是的!先父說過有事可以來找前輩,所以晚輩懇求前輩幫我殺一個人!”
袁不破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着卓東來。
卓東來這才注意到,袁不破的那雙眸子竟然如此的漆黑,簡直便是整個瞳孔都是黑色的眸子,卻又帶着一種懾人的光芒,個人一種平凡中的死亡的恐懼。
就像是自然的造化,而非人爲的殺戮一樣。
“起來吧!這裡的石板都是堪比萬載寒欲的極寒材質,你的身體承受不了!”袁不破沒有卓東來意料中的滿口答應,反而轉移了一個話題,對着卓東來說道。
卓東來也沒有硬撐,依言從了起來,然後站在袁不破的對面,躬身彎腰,擺出一副不答應就不擡頭的架勢。
“年紀不大,心機挺重!很好!你確實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袁不破的聲音不鹹不淡。
聽在卓東來的耳中卻如同雷霆般的轟鳴作響。
滿心的只有一個訊息,他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