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顧景蓮冷笑道,“顧家的人從小就是過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這點場面都見不得,那怎麼還算是顧家的人?”
顧景蓮一隻手抱着楚小寶,一雙眼睛忽然危險地眯起,心中暗暗腹誹,不知是誰給了青龍組這個膽子,竟然敢找死找上門兒來?
想着,他叫了一聲,“林蘇洪!”
身後的黑西裝中傳來一聲應喝聲,不一會兒,一個體格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他低着頭走到她的面前,沉聲道,“老大請吩咐!”
顧景蓮指尖輕輕地撫了撫寶寶柔嫩的臉頰,頭也不擡地說:“我若是沒記錯,摩洛迦一直是朱雀堂管轄領域,而你身爲朱雀堂堂主,卻讓我看到了今天這麼一幕,我,很不高興!”
他詭異的笑容忽然令林蘇洪頓感背脊一陣寒意,心中有些駭然,正覺得心虛得慌時,卻見男人轉過身,餘光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應該知道,我手下不留廢物,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保住你堂主的位置吧!”
他心陡然一沉,立即衝到了他的面前“撲通”一身跪在了地上,滿頭冷汗地道:“對不起!老大!今晚發生的,是我的失誤!”
“滾開,別擋道。”
顧景蓮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將他踹倒在一邊,向門口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冷聲地道:“林蘇洪,如果這裡處理不乾淨,你這雙手,就別妄想留着了!”
說罷,他冷笑了一聲,一手抱着孩子揚長而去,留下林蘇洪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渾身直哆嗦。
直到顧景蓮抱着楚小寶走出門外,懷中的孩子,仍舊處於莫大的驚恐之中,渾身發抖。
“好多血……好多血,地上……地上全是血……”
楚小寶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面。
然而這樣的場面,早在顧景蓮方纔記事起,被父親的手下抱在懷裡,在賭場巡邏的時候,見多不慣。
那些因爲做老千被砍掉手指頭的人抱着鮮血淋漓的手掌高聲哀嚎的場景;
那些被打斷雙腿倒在地上因爲巨大的痛楚渾身抽搐的賭徒;
甚至,因爲吸毒,處於瘋癲狀態,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的一幕幕,在他年少的記憶裡,便無比深刻。
在顧家長大的孩子,從小就要經歷這些。
楚小寶戰戰兢兢地問,“叔叔……那些人,是你殺掉的嗎?”
顧景蓮懶洋洋地靠在後座上,低下頭無奈地望着懷中哭鬧不止的楚小寶,被嚎啕大哭聲折磨的身心俱疲,長指輕輕地穿過發間,他懊惱地垂息了一聲。
似乎,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好像,不該把這個孩子帶到這樣的場合。
望着他哭鬧不止的模樣,他竟會有一種疼惜的感覺。
是錯覺麼?
他竟然也會因爲一個人而心疼,而垂憐。
莫非,是因爲,這個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連帶着,產生了一種叫作疼惜的情愫。
“不哭了。”
一旁的瑪門驚得瞠目結舌。
老大竟然在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