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倒也容易,張無忌自小遠離武林,一派天真自然。青書偶爾作威作福一點,他也只當他是好人。
既然決定了要處好關係,那每天狗腿是必須的。每每無忌寒病一發,青書便抱他一會兒,寒毒侵體,就那一小會兒,自己也凍得受不了,日後他內力長進後能多抱一會兒,也是有限。
“現在慘就慘吧,將來他當上教主,啊哈哈哈,美人們啊,嗯嗯,他肯分給我一個就好。”想得高興,忍不住抱着他蹭一蹭。
無忌倒是很喜歡被師兄捏來揉去的,沒見他對其他師兄弟這麼親熱過,這說明師兄喜歡他,只寵他一個。
山上比山下要冷,長夜漫漫,每晚睡前青書都給張無忌講故事分散注意力。
“青書師哥抱。”“只能抱到講完故事,然後回你自己被窩睡覺。”他乖巧的點點頭。呀,好像養的一隻寵物,摸摸他的頭好可愛,多了這麼個弟弟也挺有意思的。可惜宋青書還不知,寵物怒了也是要咬人的。
“從前有個人叫愚公,他家門前有座山”“師兄胡說,哪有人給自己起名叫‘公’的?”“你倒是聽不聽?不聽,我可要睡了,明日還要早起練功——”“嗯,聽~~接着講”
日子久了,張無忌粘宋青書這個大師兄,更勝過粘七師叔。對這件事青書還是挺滿意的,相對而言他還是喜歡七師叔關注自己多一點,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孩子多了,都想在父母面前爭寵。
“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一日,張無忌不知道發什麼瘋,撲到宋青書懷裡問他。
才十一二歲的孩子這般問,青書也沒認真,總不能說“我知道你以後武功天下無敵,現在討好你,將來撈點好處”吧。
眨眨眼,把他抱起回道“無忌是好孩子,師兄喜歡你,所以當然對你好。”
他眼睛亮晶晶地問:“喜歡,就像守門的楊大哥喜歡送菜的花姑的那種喜歡?”
無忌害得宋青書這做師兄的一口老血悶在胸口。小破孩怎麼這麼早熟呢?不都說古人保守嗎。現在進行基礎知識教育有點早,在他這發呆的功夫,無忌還在仰着小臉兒望着他。
“不是那種,”乾笑聲呵呵,“你長大就懂了。”
他不滿的揪着衣角,“七師叔對師兄也好得緊,七師叔喜歡師兄?”宋青書洋洋得意“那當然。”
無忌一張小臉繃了起來,有些恨聲的問:“爲什麼?”青書被無忌口氣弄得一愣,脫口而出:“因爲我好看。”說完,自己耳朵臊紅了。
這話倒也沒錯,此時青書年紀年方二七,卻生得面如傅粉,脣若塗朱,隆準廣額,長眉入鬢,兩眼有神,英姿奕奕,那儀表真有霽月光風之概。更加上他總是微微帶着笑容,愈顯出他齒白脣紅,如臨風玉樹了。
無忌端坐好認真端詳得他汗毛直立,半晌沉吟道:“是好看。”弄得宋青書更不好意思,啊,被這小子調笑,我身爲師兄的威嚴啊。
第二天.無忌不在房中,宋青書去七師叔處找也不見。到各屋去尋,最後還是三師叔告訴他,無忌侄兒剛離開不久。這倒奇了,宋青書想不出無忌跑來找三師叔做什麼。
俞師叔看宋青書不解,倒是不吝解惑。
方纔無忌跑來恭恭敬敬地問他“若是想要一樣東西,現在能力不足得不到,又怕別人先得了去,怎麼辦?”俞三叔只當他想要什麼玩意,告訴他先付定金就行。
青書與三叔攀談了一會兒,看他精神疲憊,便起身告辭,這件事也沒放在心上,想是無忌孩子心性,但一般這些事他都會跑去問七師叔,這回卻沒,有些奇怪。
練武習文,諸事繁雜,這事就被他扔在腦後了。但事實又是如何?
張無忌在島上只見過爹對娘溫柔細膩,百般呵護彼此,想來世間情愛應是一樣的,青書師兄當日暗中安慰我,如今每天殷勤,事事爲我着想,他對我如此多情,爹對娘也比不上。
至此對宋青書存了邪思,無忌想若是去問七師叔,唯恐反爲他人作嫁衣,七師叔經他一說被提了醒再鑽空子。莫七俠當然沒有那種想法,只是無忌認準了,旁人說無,他也不信。對青書更加嚴防死守,耍乖買巧,生怕別人佔了他的位,去奪青書寵愛。
張無忌雖然年幼到還有些機巧心思,每每得了糖果點心也捨不得自己吃掉,省下了來拿去賄賂小道童們,自己不得不離開青書去張真人那療傷的時候,就託大家偷偷看着青書師兄,有誰和他一處嬉笑打鬧,他又去看過誰,多和哪個弟子說了句話如此等等,等自己療完傷,都要他們事無鉅細的報告給他。
第三代弟子裡,只有宋青書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得死死的。
無忌乖巧可愛,大家都可憐他身世悽慘又身受重傷。小小年紀知道討大家歡心,不仗着是張五俠親子的身份指使他們,還經常送東西給他們,雖然只是些零嘴,那也是片心意不是。所以幫他監視青書師兄時分外用心,知道他想讓宋青書只看着他一個人,大家也不跟他爭大師兄了,自動自覺地和宋青書保持距離。
衆人一起在山上生活,雖然沒有人提起,可大家都知道張無忌身體在一天天差下去。
宋青書自然知道即使早些啓程醫病也是無用,必需等到那時節,但也禁不住勞心勞力,畢竟是日子久了,兄弟情深。怎捨得看他苦着臉,認定自己會早死?隔三差五就告訴他,你一定能好好活下去,上天看你天資非凡,所以讓你多吃苦頭打磨,如此等等。無忌畢竟還是個年幼的孩子,有個人依仗,就覺得安心些。
轉眼兩年已過,一件大事將臨,太師父要帶無忌去少林。
青書當初深深記得此行會遇上週芷若,不去不是太虧了!想要跟去,還得在無忌身上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