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網絡狂歡
短短不過幾小時，就在那個小視頻相關話題要登上嗡嗡熱搜榜第一位的時候，賽藤娛樂的迴應來了。
在專門就此事而開的新聞發佈會上，賽藤發言人向記者們嚴正地聲明：
“假視頻！
“這是別有用心的污衊，想要敗壞一個年輕女性的名譽。
“白月光公主跟好戲人從未有過任何關係，她和他甚至都不認識。
“她本人不會迴應這種無稽之談，她還有很多正經工作要忙。我在這裡請大家不要再傳播這種假視頻，不要對公主造成更大傷害。
“所有的造謠者和傳謠者，我們將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
對於正在瘋狂傳播該視頻的一些電視頻道、網站平臺和自媒體，賽藤已經發出律師函。
但這些都只是例行措施，賽藤並沒有搞得鄭重其事，那只是個荒謬的假視頻而已，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
儘管如此，賽藤背後強大的法務部還是讓很多人爲之顧忌，明面上的傳播有所消停。
可另一方面，不迴應，還有些人不知道，一回應，更多人使勁地翻找這個視頻了。
甚至於有些詐騙由此發生，付費一元下載視頻、付費十元下載完整版視頻……
許多人既着急又好奇，心癢難耐之下，幾塊錢真不算什麼，只是沒想到下載回來的居然會是搞笑卡通片。
這沒有打消人們的熱情，反而激起更大的決心，一定要看到！
與此同時，有些風向悄然轉變。
與賽藤關係親密的一些新聞頻道、自媒體，紛紛邀請各路專家與技術人員出鏡，向觀衆們分析：
“我們把視頻還原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綠幕痕跡，這個視頻的合成技術也就一般。”
“只是個Deepfake換臉視頻，那個不是白月光公主。”
“讓我們對比一下皮膚色號，這是公主最近一次露肩裝出席晚會的影像，這是假視頻裡的，肩膀膚色並不一致。”
“白月光公主有着非常漂亮的鎖骨輪廓，這視頻裡的女人顯然沒有。”
“好戲人那邊毀容的臉很考驗技術，這視頻就做得不過關，有些傷疤褶皺根本對不上。”
伴隨着專家們闢謠的是，該小視頻的一些不同版本出現在網絡上。
有人一些折騰、滿心期待地下到那小視頻一看，果然是Deepfake垃圾，還是沒做好的那種，白月光公主的臉都晃閃起來了！
當他們頓感無趣地罵咧着離開這個事件，又有些人說，不是這些，最初的那個不是這樣！
這是賽藤魚目混珠的公關手段吧。
不過，這麼多頭頭是道的專家分析，又有這種垃圾佐證，足夠讓公主的鐵粉們，以及越來越多的路人認可：假的。
這天下午，白月光公主未受到流言影響，以一身白色連衣長裙的高貴造型，出席了一場賽藤新款護膚品、化妝品的發佈會。
她面對鏡頭時，還是笑靨如天使。
而出席現場的記者們都是經過公關挑選的，他們沒有亂問問題，只是聽她笑談護膚化妝經驗。
“我的一個秘訣是要保持開朗的心境，凡事往好去看。生活有時候不會善待你，但你可以善待自己。”
她這麼說，似乎也是間接對這場風波表了態。
幾乎在發佈會結束的同時，一些公關通稿就滿網絡地飛了，白月光公主人美心善，怎麼會有人傷害這樣的天使！
好戲人？不是他乾的，也跟他離不開關係！
他的形象出現在假視頻裡，難道他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嗡嗡狂潮中，突然又有了巨大的新變化，另一些好戲人的視頻陸續出現在網上，都是幾十來秒，手機拍攝。
人們看得真是滿頭問號、眼花繚亂：
好戲人絆倒過馬路的老奶奶；好戲人刺破路邊小孩手中的氣球；好戲人把路過的狗嚇得轉頭跑；好戲人在市場賣超辣擼串辣炸顧客；
好戲人往蔓延警視局總部正門標誌上噴中指塗鴉；好戲人駕着橡皮鴨在蔓延大道狂奔造成交通堵塞……
什麼鬼？人們紛紛懵了，有些視頻顯得真實，不得不求證一下才確定是假的，有些越來越離譜，不用求證都知道是假的。
但偏偏這些假視頻，正被大量觀看起來、傳播起來。
“反轉了，反轉了！”
“有團伙在製作、散播好戲人假視頻，全是假的！”
“不要冤枉我家好戲人哥哥，全是真的，所有壞事都是他乾的，包括我家奶奶便秘！”
人們的態度，從疑惑、到好笑、再到戲謔、惡搞、爆笑、演化……
而數以百計的假視頻當中，搜索熱度最高、流傳最廣的，還得是那個私密小視頻。
至於最早的那個好戲人暗巷提小女孩的視頻，早已被淹沒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被忽視，被遺忘。
蔓延第一娛樂，與好戲人有點交往的江美兒負責這次事件的跟進報道。
爲完成報道稿子，她自然關注着事態發展。
這些假視頻，讓她看得失笑的同時，也不由喃喃：“嚴肅被消解了，無論是真是假，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兒童拐賣什麼的，這種嚴肅沉重的話題，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會點開與關注。
在這座城市，許多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喪失嚴肅的能力，連認真起來也辦不到，他們的感知神經被削弱。
現在嚴肅被消解後，搞出了樂子，更多人反而一窩蜂地參與進來。
說人們對新聞的注意力與記憶力只有三秒並不誇張，新進來的人、新發出的聲音，正在迅速重塑着大衆對該事件的印象與記憶。
那些之前兇猛叫嚷着“抓住好戲人”的自媒體人、野生福爾摩斯、跟風網民，也已經有了新熱點。
他們事實上沒有立場，只有熱點，他們得跟上節奏：
都什麼時候了，還兒童拐賣？還救救小女孩？
睡了白月光公主，砸了警視局，製造了日全食嚇壞大草原上的動物，好戲人壞事做盡！
“明星視頻引發的一場網絡狂歡。”江美兒可以確定自己的報道標題了。
她不打算用“假視頻”又或者“真視頻”，因爲就連她這樣的職業媒體人，這次也喪失辨別能力。
有哪個視頻是真的嗎？有哪個是假的嗎？
而對於這場狂歡，真假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也沒人會生氣，假的也沒人會在乎。
狂歡，從那個小視頻曝出也就一天。
蔓延城就是這樣，什麼都很快，容不得誰人停着喘上一口氣、想上一會兒。
這裡一天內可以有一千場網絡狂歡誕生，另一千場網絡狂歡消亡，有人一夜成名，有人被扔進過氣專用垃圾桶。
也正是因此，每天都有大量新的都市傳說誕生。
這個事件就已經催生一個新傳說，在全天談論和探索都市傳說的【探究頻道】，幾位主持人在節目演播廳笑談：
“有些人相信那個私密視頻是真貨，而且有個42分鐘完整版。”
“還有個說法，那個完整視頻有着天使與魔鬼混合的衝擊力，觀看了會徹夜難眠，自身生命力都被噬走。”
“這就是個都市傳說了！”
“是啊，不管事實如何，都市傳說會在自己的軌道上運轉下去。”
“毫無疑問，這是個秘物系（Thing）的傳說，書籍、信件、飾品、古董……還有像這類的名人私密錄像帶，秘物系關於東西本身。”
“這個秘物聽着真不差，有可能會折射到好戲人、白月光公主的混合能力。”
“也許我們可以稱之爲【戲光錄像帶】。”
“像開膛手傑克在東州之夜說過，異體共振也是一種大衆的呼喚，按現在的熱度，【戲光錄像帶】異體共振者分分鐘出現。”
真相日報頻道，詹成榮肅然面對鏡頭，洪亮的聲音不改：
“好戲人，一個假東西！
“假視頻、假新聞、假事件、假表演……
“一個什麼都假、藏頭露尾的人絕對不是超級英雄，什麼纔是？真實！帶來真相！”
一天，兩天，到了第三天，事件發酵到極點，熱度已經要回落了。
在蔓延城很少有緋聞事件能維持三天熱度，白月光公主的小視頻也不例外。
人們至今還沒有見到好戲人、夜霧女的身影，他們去哪了？難道要採取冷處理嗎？
裝死，等大家遺忘這個事了再出現，這也是一種有效的公關策略。
鳥人娛樂除了堅稱首個視頻是假視頻，並且忙着採取法律行動控告蔓延警視局，對於其它視頻都沒有多談。
“是真是假，你們自己不會看嗎！？”花姐還罵了記者們一句。
另一邊，白月光公主繼續每天出席不同活動，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華衣，宣佈新的主演電影項目，宣佈兒童救助慈善巡迴之旅的開啓。
而其他的賽藤明星，也都沒有談及這個事；巨星們的場更是做好公關安排，記者們更沒有亂問。
嗡嗡熱搜榜上，相關話題掉到了第八位，這事就要過去了。
除了一些好戲人粉絲和白月光粉絲互相撕逼，誰也瞧不上誰，人們已經在趕至下一個熱點。
但夜幕剛剛來臨，福榕廣場上正是一片繁華熱鬧，人羣突然爆起驚呼。
漆黑的烏鴉從四面八方飛來，羣鴉聚集，狂亂飛舞。
黑衣爛臉少年、滑板彩發少女，這兩道身影終於出現，就站在廣場之中！還有個提着DV機的橙帽小女孩。
記者們聞訊驚奮地爭相趕往現場，廣場上空的蜻蜓機已是早一步對準兩人拍着。
茶壺酒吧，一衆鳥人也訝然了，花姐意識到不好而變了面色：“都贏麻了，他們又想幹什麼？”
第二更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