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小小的古式房間裡,何芊正躺在榻上。她的白色衣衫有些破爛,身體多處都有着淤青和斑斑血跡。
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掩飾住她那俏美的面容。輕輕垂下的眼簾,微微直挺的鼻樑,如玫瑰花瓣般嬌澀的薄脣,顯然本是一個美人兒。
片刻後,何芊咳嗽了幾聲,迷迷糊糊地睜開因久閉而酸澀的雙眼。一絲詭異的藍色卻突然從她的眼眸中掠過,隨即便消散了去。
一陣乾燥之感頓時涌上她的喉嚨,使她差點說不出話來——
“咳咳……我……我這是在哪?”
她支撐着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的傷口處傳來了陣陣刺痛,不禁又老實地躺回在榻上。
眼前映入的一切讓她感到頗爲陌生。上好的雕紋紅木牀架,紋理清晰且看起來表面甚是光滑的大理石桌,還有平滑的條狀木地板。這些東西,恐怕也只有有錢人家才用得起吧?
不過,在自己的一些模糊記憶中,自己不應該是皓靈宗的宗主之女嗎?怎麼……會躺在這種奇怪又陌生的地方?
皓靈宗,魂氣大陸星泉帝國的兩大宗門之一。有不少光屬性和風屬性的修煉者都爭破了腦袋要擠進這個宗門裡,除了爲能得到更好的名師傳授外,更爲重要的原因便是——一睹宗主之女的芳容。
若是他們其中一人還能擄獲她的芳心,那也真是極好的。只不過,這位楚楚動人的宗主之女卻完全不喜這些庸俗男子,即便是宗門內實力排名爲首的那位青年。
充裕的金錢、俊朗的外貌、過人的實力……這些,他都有,但他卻始終未能將何芊擁入懷中。
往身旁的一面鏡子瞅了瞅,看到了完全陌生、甚至與自己原來容貌相差甚遠的一張臉,何芊頓時呆呆地愣住了。瞬間,一道隱晦的電流竄進了她的腦袋裡——
一聲慘叫突兀傳出,一塊塊零碎的記憶碎片便開始涌入了何芊的腦海中。
千不該,萬不該,怎麼就遇上了這等倒黴的事情?好好的宗主之女不當,怎麼就重生到了這種地方?而且,居然還做的是別人的養女!
正當何芊無奈萬分之時,卻忽地聽到了一陣“篤篤”的敲門聲——
房門被悄然推開,走進來的是一位長相頗爲恬靜的姑娘。而她,便是何芊的貼身丫鬟曉晴。
見房間裡突然來了個人,何芊心裡倒是嚇了一大跳。但曉晴望到何芊已是甦醒過來,眸子不經意間卻掠過了幾分驚喜,忙快步地朝榻前走去。
她手捧一玉盤,盤上正盛着一塊泛起黃色光芒的晶體。此晶體色澤上佳,晶瑩剔透,絲絲肉眼可見的乳白色靈氣也徐徐升騰而起,在空氣中緩緩蔓延開來。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曉晴已是把玉盤呈到她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小姐,少爺命奴婢送來一塊治癒魂晶,希望您早日康復,少爺他待會就來。”
“少……少爺?”何芊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起來,片刻後才醒覺自己關心錯了內容。她開始細細打量着面前這一塊品質上好的魂晶,但許久,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雖然這塊魂晶的煉製手法不錯,但可惜的是原料太低級了。”
曉晴那水靈靈的眸子睜得老大,眼裡滿是大大的不解和驚詫:原料太低級?這可是少爺用了不少魂幣纔買回來的……小姐今天的表現怎麼如此異常?
魂晶的分級便是九至一品,一品爲最上等的魂晶,相傳能化爲人形,甚至擁有修煉的能力,而煉晶師的等級則按能煉製出的最高等級的魂晶來劃分。
煉晶師,一個神聖的職業。這個職業在魂氣大陸上頗爲吃香,因爲魂晶的特殊作用和原料的稀有性,煉晶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要掌握煉晶之術必須體屬冰、風和水三種屬性的其中一種,哪怕是摻雜了一絲其他屬性也無法踏入煉晶之路。
發覺曉晴正用愕然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何芊方纔將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些。怎麼說自己也是重生到別人身上,總不能得太過分了。不過自己原來,畢竟也擁有着一個七品的煉晶師的身份——
煉製魂晶,並不是用火,而是用一種特殊的寒冷能量!要掌握這種特殊的寒冷能量,可比掌握控火難了不知多少倍,因此在大陸的任何地方,煉晶師都是一個能被捧在手心的職業。
爲了煉製出七品的魂晶,何芊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這九品魂晶自然在她眼中是算不了什麼。
何芊又條件反射性地要坐起身來,時斷時續的刺痛卻再次從她的傷痕處發出,“好痛……”
“算了,管它品質好不好,先治好這累贅的身體再說。” 何芊被傷口折磨得呲牙咧嘴,“要是讓自己知道是誰把這具軀體打傷了,怎麼也不能放過他!”
想罷,她便小心地將魂晶拎起,在曉晴訝異的注視下徑直將魂晶捏碎——
曉晴眼中的驚恐瞬間被放大,玉手差點就要將何芊的手給攔下:“小……小姐!您瘋啦?您難道忘了,自己經脈已經堵塞嗎?”
什麼?經脈堵塞!
無數抓狂感瞬間涌上何芊的心口。魂晶的使用,便是要靠魂氣的煉化,七品以下的魂晶在煉製時都無法使用魂氣被煉化,所以還會摻雜着些暴戾屬性。而經脈堵塞,即代表魂氣無法被調動,若是控制得不好,自己甚至會被魂晶所害得爆體而亡!
但就在曉晴提醒的前一秒,何芊便把捏碎魂晶所得的晶瑩液體給融入了眉心——
一陣如火焚身的劇痛傳遍了她全身,何芊的臉色迅速涌上了一抹駭人的潮紅,手腳也在不斷抽搐着。從額頭處入體的火熱能量狠狠灼燒着她的經脈,使她痛不欲生。
“我還不想死啊……我纔剛重生呢……”
何芊的哀嚎聲悄然減小,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軀體對痛楚的感覺也越來越淡。朦朧中,她只聽見了曉晴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以及眼前猛地掠過的一道白衣身影——
“少爺……您可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