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盟盟主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人瓜分吞噬，連喊痛的力量都沒有，他好似無骨的肥蟲癱軟在地，脂肪失去肌肉的支撐，四處流淌，苟延殘喘。
“吃了他……”
“吃了他……”
……
不！
請你們放過我吧！
“啊啊啊……放過我吧……”
有惡鬼擡眸，似笑非笑道：“我們放過你，誰能放過我們呢？人渣……”
丹盟盟主盯着那惡鬼看了許久，連聲音都結巴起來。
“你……你是……”
丹盟盟認得這隻惡鬼，是當年盟主指定的下一任盟主……聞啓！
當年老盟主突破晉階準備破境離開，這本該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但無人感傷，所有人都對丹盟的未來抱着無限憧憬。
因爲老盟主指定的繼承人聞啓乃難得一見的天才，更是宅心仁厚的大義之人，他心胸開闊、眼光長遠，心懷天下，定能帶領丹盟和整個大陸更上一個臺階。
但是在聞啓即將上任之時，在他要將丹盟帶入新時代之時，他失蹤了，悄無聲息，若一朵水花淹沒在長河中，再無蹤跡。
聞啓突然失蹤，所有人都猜測他是突破境界去追尋大道了，只有丹盟盟主知道，聞啓已變成了一撥黃土，化成了一隻怨鬼，永遠被留在塵埃和泥濘裡。
因爲他將他引到了鬼域裡，沒人可以從鬼域裡活着出來。
這個念頭一直支撐着丹盟盟主，無人可破。
但而今丹盟盟主卻不敢肯定了……
因爲夜驚鴻從死域中活着出來了！
或許活着出來的並不僅僅只有一句話，或許連那應該被埋葬的聞啓的靈魂也回來了呢？！
或許那死域什麼都沒吞噬……
他想要淹沒的過去，他想要毀滅的敵人，他想要改變的過往和生命，等等……
一切一切，或許都從塵埃和泥濘中被挖了出來，呈現在陽光和衆人的目光之下。
或許……
或許……
這兩個字不斷盤旋在丹盟盟主腦海，從虛無變成凝實，變猜測變成事實。
丹盟盟主受不了了，四肢被折斷撕咬的痛和瘋狂叫他不擇大喊求饒：“聞啓你放開我，你的死和我無關！無關！是你自己要進入死域的！是你自己的決定，我阻止過你！你放開我！”
“聞啓，是你不聽勸告！聞啓，你不能殺我！你的死和我無關！”
“聞啓！放了我！”
……
丹盟盟主一遍遍呼喚着聞言的名字，試圖求他饒自己一命，但那靈魂早已被厄難磨去了意識、人性和思考，他只是遵循本能，一遍遍說：“吃了他……吃了他……”
每說一個字，聞啓都抓起丹盟盟主的血肉，血肉模糊。
“救命！救命！”
丹盟盟主大呼，但身邊的惡鬼缺越來越多。
因爲吃掉了他的血肉，他們的容顏越來越清晰，擺脫了死氣和慘狀，反倒令丹盟盟主惶恐至極。
只因這些人，這一張張臉……都是當年他的兄弟、故友、下屬……甚至是愛人……
是他爲了爭搶盟主之位，忍痛割捨，親手殺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