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了她的身側,慢慢拂開落在她臉上的發,露出她嬌美的一張臉。臂探過去,枕在她的頭下,將她的頭腦往自己的懷間拉了拉,嘴角,勾起了滿滿的心滿意足。
他雖然人在國外,對於她的事情卻毫無懈怠,所以第一時間知道了檢察院對她的處置。擔心她一個人會想不開,他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古清,並讓管家給她買了來荷蘭的票,自己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只想藉着旅遊緩解和一下她的心情。
剛剛到來時,他沒有在房間裡找到她,很是擔心,卻沒想到,她卻在浴缸裡睡着了。她睡着時,脣角掛了淺淺的微笑,並不似他想象的那樣狼狽無助,他的心立時鬆了不少。
他的手機關着,意在不想有人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工作雖然重要,但他知道,這個女人比工作更重要,要是她受到了一點點傷害,他便會相當難過。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總有不斷的麻煩惹上她,他忍不住想,在過去的日子裡,他不認識她的時候,是否她也是如此過日子的。一個女人要面對如此多的困難和危險,她又是怎樣熬過來的?
她越是堅強,就越令人心痛,在她的堅強裡,他看到了一份強擠在角落裡的軟弱。因爲不能顯露,所以只能強行擠壓,直接將其忽視掉。
如果最初的幫助只是因爲報恩的話,那麼,現在,已漸漸轉變。他很想保護她,保護一個不得不豎立起強大外衣,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小女人的女人。他希望在他的保護下,她能心無旁騖地做着小女人,不用給自己戴面具,也不用假裝堅強。
懷裡的她,小臉已經退下紅色,慢慢轉爲白皙,美麗的五官透露出智性,更染上了柔美,如畫般展露在他面前。他的心動了動,長指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撫摸。她像只沾到了暖氣的小貓咪,將小臉主動貼了過來,展露的又是一份乖巧。
這是他所沒有見過的,他看得失神,更不忍移開自己的掌。她的臉側着,被他的掌一壓,幾乎全部消失,只剩下乾淨的額頭,眉宇攤平,額際散開,不帶一絲愁緒。
脣,在她的額際碰了碰,他的頭靠向她,兩人緊緊相貼,最終進入夢鄉。
接下來幾天,白暮雲帶着她去了鬱金香的花田,看到了各色各樣的鬱金香,才知道,這種花也是分好多種類的。他們還去了農場,親自去擠牛奶,甚至親自去勞作。
荷蘭有四萬多平方公里,他們用幾天時間幾乎走了個遍。這裡的自由氣息感染着他們,他們就像兩隻無憂無慮的蝴蝶,白天的時候到處跑,到了晚上便一起相擁,一遍又一遍地糾纏。
林洛黛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十幾歲,更確切地講,是真正地過了一次十幾歲的人應該過的日子。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過上如此暢快的生活。
沒有工作,沒有負擔,也不需要關注任何人的心思,只要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看喜歡的東西。
她和白暮雲穿着情侶裝手拉手地坐在音樂廳裡聽鋼琴演奏會,臉上洋溢着從來沒有的笑容。
從鋼琴被賣掉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沒有進過音樂廳。到此時,她纔想起,曾經,她也想過要舉辦一場屬於自己的演奏會。
她笑着把這個願望告訴了白暮雲,白暮雲拍着她的肩膀笑,她也笑。年青的時候想法都很幼稚,但往往讓人難以忘記。
“我出去一下。”演奏會到了一半,白暮雲輕聲道。林洛黛點點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轉回臉來很快沉浸在了音樂的聖堂裡。
直到音樂會接近尾聲,白暮雲都沒有回來,林洛黛心底微微有些不安,開始時不時地往他消失的方向搜尋。臺上,已經開始報幕,說是臨時決定加演一首。爲了響應臺下一位觀衆的要求,決定請現場的一位觀衆一起互動,共同完成一首曲子。
主持人的英語很好聽,她動情地道:“這位觀衆的名字就是林洛黛!”
林洛黛猛一擡頭,以爲自己聽錯了。然而,臺上的主持人分明擡頭朝她笑,做了一個請上來的姿勢。演奏的鋼琴家也站了起來,禮節地將一隻手置於身後,微鞠躬擺出邀請的樣子。
林洛黛腳上似踩了雲,慢慢走上臺子,她到此刻都還沒有弄明白自己是怎麼被邀上臺的。在演奏者的要求下,她坐下來,演奏者翻出一曲《秋日私語》攤在她眼前。
她從小就喜歡聽鋼琴曲,知道這是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過的曲子,這曲子流暢唯美動聽,是廣爲流傳的曲子。她當年時常彈他的曲子,自然不陌生。
有點緊張,還有點疑惑,林洛黛顯得相當侷促,一時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擡頭,無意間竟然看到了白暮雲。他站在後臺的臺階上,正對着她笑,臺下的人看不到他,她卻能將他看個一清二楚。
他朝她點點頭,她立刻明白過來。剛剛他突然離開,原來是爲了這件事。心底涌出一陣感動,她一時忘了緊張,在演奏者示意開始的時候,擡起指優雅地落在琴鍵上。
動聽的曲子很快在兩人的合作下演奏出來,原本臺下一片猜測,有些鬧哄哄的,隨着他們的琴聲一起,都禁了聲。
林洛黛很投入,也很放鬆,這給她的演奏加了不少分。她順利地跟上了演奏者的節奏,並很快沉緬於音樂當中。
一曲終了,當她的指尖劃過最後一個音符,她的臉上,展露出來從來沒有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就算當年在評爲優秀檢察官時,她都沒有如此開心過。
以前,她總地爲了別人而活,就算努力參評優秀檢察官,也都是爲了別人。所以,往往只看到別人高興,而忘了自己。這一次,她終於體會到了一次什麼叫做爲自己而活。心底的喜悅從內至外發出來,臉上的笑意沾染着不一樣的光彩,格外地熱烈美麗。
白暮雲走過來,她主動上前抱緊了他,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縮緊的臂表達她的感激。
已經散場,觀衆們紛紛往外退開,面前的幕布合攏,將他們隔開在這片空間裡。演奏者已經離開,但一名自稱他經紀人的人卻上前,送給了她一張演奏者的名片,道:“阿羅特先生非常喜歡您彈琴的樣子,很投入,演繹得也很完美,他希望有機會還能找你合作。”
林洛黛輕聲道了聲謝,接過名片,這才知道,這是荷蘭極有名氣的一位鋼琴演奏家。能得到這種高水平的人的讚賞,她的心裡自然是喜悅的。
白暮雲走過來,捋了捋她的發,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想過朝這方面發展?”林洛黛舔了舔脣,沒有回答,只是真心地送了他一個謝謝。
快樂的時光往往過得特別快,當她打開手機看日曆時,這才發現,他們已在荷蘭呆了大半個月。她幾乎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可以呆這麼長時間,而且還是在這種情形之下。這半個月裡,她忘了馮紹華和林洛玉,也忘了檢察院和工作,更忘了那難堪的一天。
她真恨不能長期呆下去,永遠地生活在快樂裡。當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要面對的終究要面對,審查的事也遲早會有結果,她還得回國。
當她看到很久不露面的古清終於出現時,知道他們的荷蘭之行也快結束了。
古清這段時間代替白暮雲處理公務,剛剛回來,自然要第一時間彙報工作,林洛黛懂事地沒有去書房打擾他們。古清翻開本子,一一地向白暮雲彙報着近段時間的情況。
白暮雲蹙眉而坐,聽得不是很認真,對於古清的彙報,只是偶爾點頭。直到古清封上本子,他才終於出聲:“珠深市那邊的審查怎麼樣了?”
古清的眉頭壓了一下,臉色不是很好,輕聲道:“情況不太好,那個證人一口咬定是少夫人給了錢讓她做假證的,並拿出了五萬塊錢。這錢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一個賣菜的女人動心,又無從讓人查賬……這次,這個人顯然是想一舉將少夫人打倒。少夫人的工作極可能不保,她還可能獲罪。”
白暮雲捏了捏指,脣抿成了一條線,久久不語。古清遲疑了片刻,再次出聲:“您上次讓我徹查權魁,他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都在這裡。”說完,他將一個微厚的本子掏出來,遞給白暮雲,嘴裡繼續道:“權魁這些年一直在海外從事一些洗錢以及騙合作的勾當,毀了不少企業。因爲那些企業多多少少地幫他洗了黑錢,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吭聲。不過,他的名聲早就臭了,所以國外他常跑的那幾個小國已經沒有人敢和他合作。這次,他做了‘貴’幫亞洲區的老大,總算找到了新市場,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本市。”
白暮雲點了點頭,算是知曉。和權魁,本來就沒有合作意向,只是他拋出那麼些誘人的條件,讓他吃驚,所以纔會讓古清查他。
他現在擔心的是林洛黛。現在形勢對她極爲不好,他怕她受不了。
“少夫人那邊能否找人疏通一下?”他問。古清臉上一片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