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林允莘一臉失魂落魄的坐在父親旁邊的椅子上,腦子裡再一次循環到今天早上看見的新聞,就像是自動廣播一樣,林允莘也是剋制住自己不去想,畫面卻越來越清晰。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林允莘也是有些無奈。
走到桌子旁拿去燒開的熱水就往被子裡倒,靳言就在外面看着倒水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水根本沒有進被子裡,林允莘不知道在想什麼,從剛開始倒水就偏離被子的軌道,一直到現在水已經嘩啦啦淌在地上了也沒有回過神來。
靳言嘆了一口氣,自從她和姜溫裡分開以後這樣的情況也不少見,只不過今天看樣子卻有些嚴重,靳言敲了敲門,也沒等迴應就開門進去了。林允莘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快速的拿起抹布把水漬收拾乾淨了。
靳言也沒說什麼,只是幫忙收拾了一下,林允莘見此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我剛纔因爲在想一件事所以……”見她話還沒說完靳言就淡淡的點了一下頭,林允莘反倒是越描越黑,也不說話了。
靳言看到她這幅樣子,更加篤定要把那條新聞拿給她看的決定。林允莘正在收拾着殘局,沒有發現旁邊的人拿出手機手指飛快的滑動着,不一會兒,面前就多了一隻手機。林允莘沒有猶豫拿過手機就開始看。
纔看了一小段話,林允莘就把手機塞到了靳言的包裡,調整了一下語氣,不摻雜一絲溫度的聲音有些憂悽的響起:“我早上已經看過了。”靳言心裡有些不舒服,明明林允莘已經是這幅不在乎的樣子,可爲什麼他感覺到比平時多一倍的巨大的憂傷。
靳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房間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詭異,壓抑的靳言差不多喘不過氣來:“你……你怎麼看?”林允莘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問題,她……怎麼看嗎?可那不重要是嗎?
勾脣,揚起一抹薄涼的笑容:“你希望我怎麼看?或者說……我沒資格有自己的想法。”聽着這句反問,靳言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心裡一片苦澀。過了一會兒,靳言的聲音再次響起:“允莘,你知道嗎?不止這一件事情,就在今天我也得到了消息,姜老爺子……去世了。”
林允莘有些不可置信,腦子裡只有去世了這三個字。怎麼會……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嗎?腦子裡開始播放出一些混亂的片段,有她和姜溫裡相處開心的,有姜老爺子和她談話的,還有姜老爺子對自己兒子的囑託……腦子裡亂哄哄的就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侵略。
斂了斂心神,林允莘拿着包包就往門外走去,邊走便說道:“靳言,我得回國去一趟,這次是很重要的事情,這段時間你能不能幫忙照顧一下我爸,我回來一定會報答你的。”靳言看着匆忙的身影,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睛,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林允莘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最後站在門口問道:“靳言,可以嗎?”靳言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咆哮,他一點都不想要林允莘回去的,可是林允莘是因爲姜老爺子纔回去,而且他又有什麼資格監禁她的自由。允莘……你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回過頭看看我。
擡起頭還是那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夾雜着不容易讓人察覺的悲傷:“你去吧,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的。”林允莘鬆了一口氣,感激的說了一句謝謝就關上門,也沒有發現看着她身影的那抹孤涼的視線。迅速在手機上訂了機票,回家去收拾了行李就又匆匆趕往機場。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着急回去,她和姜老爺子每一次的談話都是關於姜溫裡的,她很喜歡姜溫裡,也很喜歡與別人談論起姜溫裡,可是老爺子那不一樣,因爲老爺子心中的兒媳根本就不是她。
談話的內容大多數關於她要怎麼離開姜溫裡,可是她不恨老爺子,一個爲了自己兒子前途而擔心的父親,沒什麼好恨的。因爲是訂的最早一班的飛機,所以林允莘完全一點空閒的時間都沒有。
她忙着安檢,忙着各種手續,坐上飛機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雲端上的景色美好純淨,林允莘卻沒有心思欣賞,只想趕快到達目的地。禮貌專業的空姐推着工作餐微笑走過每一個顧客的身旁,忙着給他們分發這唯一的吃食。
林允莘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此刻餓的前胸貼後背,看見空姐過來了隨便拿了一份就開始吃。嘴裡的食物索然無味,如同嚼蠟一樣苦澀卻也難以下嚥。林允莘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着,現在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支撐她體力的東西。
至於到底好不好吃,她一點也不在乎。旁邊和她坐的女孩似乎是很奇怪,林允莘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自己的工作餐,她卻對着食物犯難,飛機上只有這個,可是真的很難吃,這要她怎麼辦。
女孩碰了碰林允莘的胳膊,林允莘以爲別人不小心碰到,頭也不回繼續看着窗外靜靜地發呆,女孩再一次戳了戳她的手,這次林允莘終於有反應了。向女孩投以疑問的眼神。女孩乾咳了兩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沒事吧?”
許是遇到和自己一個國家的,林允莘雖然有些奇怪,卻還是對着女孩點了點頭。女孩滿臉都寫着“我不信你”幾個大字,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讓林允莘起了興趣:“你姐,你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女孩連忙搖了搖頭:“我不用,不過我覺得你需要幫助。”
林允莘眸子裡明顯閃過不解,那個女孩解釋道:“小姐,我看你從一上飛機開始神色就有些誇張,眉頭一直都是皺着的也沒有舒展開了過,眼神裡都是擔心和焦急的眼神。是在我們的國家你家裡出事了嗎,看你這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