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客棧內,在安柏問完那句話後,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張青山皺着眉,抿着嘴,像是在組織語言。
安柏也不急着催促,就在一旁靜靜的坐着,一邊喝茶一邊擼貓。
這裡的茶葉都是最次的那種,味道有點澀口,回甘也不夠綿長,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用來解渴了。
良久後。
“兄臺,實不相瞞,我來找你的目的,是因爲一場夢。”
真人不說假話,張青山修行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半點欺心之事,因此在猶豫了這麼久後,依舊選擇了直言相告。
張青山說的義正言辭,“如今當然不需要再創立黃天之世,我這次來,是想讓安兄與我一同迴歸道門,繼承太平法脈,爲我正道再添一份力量。”
此時正值午時,林中卻看不到半天陽光,陰沉沉,灰濛濛,寂靜而又詭異。
張青山面色凝重的說道:“甚至可以說,兩條道脈一脈相承。”
兩人一貓在掌櫃撥弄算盤的動靜下吃吃喝喝,顯得非常之和諧。
大周西部窮山而水,毒蟲猛獸數不勝數,更有猛毒瘴氣縈繞其中,普通生靈進去活不過三個呼吸就得當場斃命。
自己堂堂小天師,怎麼跟個拉皮條似的…
在我們代代相傳的隱秘中,確實有過關於黃天之世的說法,只不過那位祖師爺最後下場不太好,甚至連創立的法脈也斷絕許久。
他這八個師兄弟中,天蠍最弒殺,是天生的屠夫。
“放心好了,這次我肯定能忍住。”
安柏被這熱情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絕對不是貪圖美色,想要看看那些公主貴女啥的,就純是因爲被熱情打動。
張青山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把燕赤霞的所作所爲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直到最後才轉回話題道:“實不相瞞,小道乃龍虎山第十六代弟子,師從天師道掌教天師張雲海。
“嗯嗯。吃菜吃菜。”
以他在天師道的地位,這話幾乎就等於是說,你只管選,其他的交給我。
正因爲如此,這裡也成了容納一些黑暗的地方。
“好與不好是相對而言的,在太平道創立的年代,暴君壓榨百姓,視天下蒼生爲豬狗,生殺奪予全在其一念之間,加上好大喜功,大肆徵發徭役,弄得民間十室九空,千里無雞鳴,路邊白骨盈野。
“你一定記得的。”
“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嗯,我喜歡身材豐滿一些的。”
“有。”
彎腰駝背,長相好似馬蜂一樣的乾瘦男人闖進密林中的某個洞穴內,咋咋呼呼的叫道。
天蠍上人胸脯拍的邦邦響,“師尊出關在即,我也要煉製血丹孝敬她老人家啊。”
得益於一人世界的影響,安柏對做道士並不排斥,只是他還沒玩夠呢,所以有些遲疑。
“要不再等等?家裡還希望我傳宗接代呢。”
“哈哈哈,帶我一起啊!”
“不妨事,我道家弟子不絕人嗣,安兄可以正常成親生子。”說到這裡張青山笑了起來,“我天師道坤道不少,其中甚至還有很多天潢貴胄,安兄到時候若看上了誰,某親自去說媒。”
“呃,我能行?”
安柏說話之時,店小二已經端着菜上桌了,肉香讓三花再也忍耐不住,跳到上面大快朵頤起來。
張青山說的擲地有聲,但隨即又感覺有些古怪。
張青山盯着安柏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的內心一般,“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安柏挑眉笑道:“我最近沒做什麼夢啊…”
“哦?什麼夢?”
“當然可以。”
店小二看的目瞪口呆,可見到桌上兩人都沒在意,也就沒敢多管閒事了。
而他對面的,則是一個眉目俊郎,卻臉色慘白如紙的俊郎青年。
“也許…我是說也許啊…”
直到你出現,安兄,我懷疑你是那位祖師的轉世之身。”
是人與妖共同的敵人。
天蠍上人連忙說道,“有我幫襯,老六你也可以省很多力氣。”
“我知道。”
安柏無奈的攤手。
“四哥,不是我不帶你,而是你做的太過分了,每次出去都要屠城,我這是去報仇的不是去惹麻煩的。”
……
而其下八大弟子,各個都是先天頂峰,他們分別以八中毒物作爲代表,每逢出去便必然掀起腥風血雨。
因此太平道乃是替天行道。”
“我只是隨便做了個夢,兩者根本就沒什麼關係呢?”
此人號天蠍上人,在八大弟子中排行老四。
師尊要出關了…
青年直接拒絕。
“哦!你說這個啊…”
“兄臺別不信,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當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幾個道脈掌教有些隻言片語的記錄,而因爲曾經的淵源,我天師道與太平道糾葛很深,知道的最爲詳細。”
安柏還真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弄出來的東西,竟然在這個世界還真存在過,只是聽着又似是而非,感覺挺古怪的。
張青山索性豁出去了,直言不諱道:“伱在裡面做的選擇,一定是合乎本心的。”
安柏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遊歷隨時都可以,去龍虎山學一學本領也無妨,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天師道,除了符籙一道之外,還有什麼拿手本事沒有。
花間派作用魔門三大派之一,掌門合歡夫人成名於三百年前,實力早已經達到了神通入命的境界,如今閉關苦修,只爲早日能證道天人,飛昇上界。
聽到這話,青年明顯的猶豫了。
“好好好,那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但我在夢裡做的那些事,恐怕不太好吧?這國泰民安的…”
“安兄還不明白嗎?那無心鬼操控你的夢境,就是爲了想要將你渡進我道門之中。”
安柏說到這裡時頓了頓,將一盤肉直接放到了地上,把三花給引了下去,然後才接着道:“畢竟張道友你也知道,夢境這玩意我又控制不了。”
安柏做出恍然之色,隨即又好奇道:“張道友又是如何知曉的?”
……
“說來話長。”
這裡便是花間派的駐地,黑澤!
“老六,你那徒弟死了!”
張青山見他如此,還以爲自己的勸說起到了效果,“安兄何時隨我回山?”
青年睜開眼,露出了蛇一樣的眸子:“我那徒兒雖然醜陋,但對我卻極有孝心,這個仇不得不報。”
“阿這…”
想到對方的性格,他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爲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