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爵看到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深暗的視線投過去,濃眉微微蹙起,“什麼事?”
秘書看了看季成,只好先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季成才焦急的道:“燕總,太太沒回松濤居,林森那邊說也沒看到她人。”
燕西爵原本以爲是工作上的事,聽完才幽幽然看了季成,“沒看到?”
季成硬着頭皮點了一下腦袋。
“現在過去多久?”燕西爵的聲線引下來,目光像箭矢一樣射向季成,“從我讓你派人跟着到現在過去這麼久,你才彙報說沒看到她?”
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明顯的憤怒,但越是這樣,聲音越顯得陰森,越讓季成覺得壓力大。
“林森的人說……太太下午從咖啡館走了之後還很正常,去了一趟商場,又去了一趟公司,之後就不見人了。”季成也只能把林森的話重複過來。
燕西爵“啪”的放下鋼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季成趕緊點頭退了出去。
平時看北城好像也不是很大,但是一旦要找一個人,就感覺無邊無際。
燕西爵自己開的車,中途忽然想起了什麼,把車停在路邊,一手撥了電話,“老爺子到了?”
林森還以爲他是來問太太的事,所以頓了頓,然後搖頭,“還沒有,行程細節不是十分明確,但可以確定至少明天才能到達。”
這麼說,她不是被老爺子弄走的。
心寬了些,但眉頭依舊擰着,好像每一次想讓她安分都非要出點事。
扔掉電話,他把車往香雪苑開。
也沒有避諱付嫣,直接上了九樓,在她們家門口立着,垂下的手沒有立刻按響門鈴。
過了大概兩分鐘,他終於按了下去。
付嫣打開門時先是皺了一下眉,然後沒了表情,“燕先生是找淺淺吧?”
燕西爵的視線幾乎沒有在付嫣臉上停過,很冷,薄脣沉聲,“她回來過?”
付嫣知道燕西爵對人一向這樣,仇恨之感沒有表露,只笑了笑,“淺淺說喜歡你,非要跟你在一起、住一塊兒去,幾乎不回來的,燕先生跟我要人是什麼意思?你把淺淺弄丟了?”
燕西爵濃眉幾不可聞的諷刺,微微挑起,“蘇夫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裝宅心仁厚的母親了,你什麼樣,我最清楚。”
說完這一句,他冷然轉身按了電梯。
付嫣在他身後笑了笑,亦是冷冷的,“我勸燕先生,真對蘇安淺有半分感情,就好好珍惜吧,左右長久不了,當然,燕先生這種人鶯鶯燕燕多的是,她沒了,隨便換一個就好,當我多嘴了。”
電梯到了,燕西爵卻莫名看了她一眼。
長久不了?
他一雙深邃的鷹眸盯着付嫣,然後幾不可聞的眯起,“你想說什麼?還是想做什麼?”
如果付嫣足夠有心,就一定知道老爺子這兩天過來,或者說,老爺子過來根本就是她的因素。
這些,跟蘇安淺又有什麼關係?
付嫣卻笑了一下,退回屋裡關了門。
從九樓下去,燕西爵一直沉着臉,略微的思緒並沒有一個着落點,然後車子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車子前方的手機一直在給蘇安淺撥電話,一直提示關機,就一直撥打。
燕西爵回到松濤居已經是九點多,別墅裡黑着燈。
季成和林森的人一直都在找,就是沒看到蘇安淺的影子,他們只差把北城的地都翻過來找了。
差不多十點半,林森那邊終於傳來消息。
“四少,太太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人沒事。”
燕西爵忍了質問的衝動,但是掐掉電話也一直黑着臉。
蘇安淺下了出租車走了挺長一段,看到了客廳亮着的燈,看來燕西爵沒睡。
而她進門的時候差一點嚇得驚叫,門一開,燕西爵面無表情的立在玄關處,玄關的燈亮起之前,他一張臉陰鬱森冷,目光鋒利直直的盯着她。
蘇安淺愣了一下,抿了抿脣,看了他,“怎麼了?”一邊換鞋,沒聽他說話,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下午和常小姐約會不順利?那你這情緒延伸得也太久了。”
“你幹什麼!”她的話音剛落,手腕被燕西爵捏住,一隻拖鞋還沒穿上,只能墊腳擰眉看他。
“去哪了?”燕西爵已經很忍耐了,嗓音顯得沙啞而壓抑。
一眼看到她沒什麼事,是讓人放心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
說到這個,她才揚起不真誠但足夠好看的微笑,擡手晃了晃手裡拎着的袋子,“圈裡的幾個貴婦組織去福利院,我順便跟着去了一趟,你之前去的地方,還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沒吃晚飯吧?”
如果說出院之後她按照他的劇本在演戲,一直都是討好,那這一刻是演得最好的。
所以原本應該還算感動的事,燕西爵的臉色卻越是冷,深眸盯着她,“我是不是說過二十四小時別關機?”
蘇安淺垂下拎着袋子的手,語氣並不弱,“手機沒電也不能怪我吧,我要是自己帶電還能讓她關機?”
後來還是在福利院充了會兒,然後給林森回了一個電話,就一直關機到現在。
“你到底想幹嘛?”蘇安淺想讓他鬆手,但是他越捏越緊,卻是很疼,導致她來了脾氣,能忍着下午的情緒回來對着他笑已經很好,還想怎樣?
因爲太疼,手裡的袋子落到地上,蘇安淺可惜的看了食物,又擡頭看他,柔脣倔強的抿了起來,“不想吃也不用糟蹋食物,好歹是我花錢買的,我現在很窮,一分也是錢。”
她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錯?燕西爵冷眉睨着她。
只聽蘇安淺諷刺一笑,繼續道:“也對,你的女人大概都會做飯,我給你的晚餐操什麼心?”
“蘇安淺!”燕西爵幾乎是忍無可忍的擠出幾個字。
她已經眼圈泛紅,幾乎是對着他揚聲喝道:“我沒聾,不用總是對我連名帶姓!……你乾脆把我脖子也捏斷了好了!”
一雙清冷的眼仰臉盯着他,眼角潮溼起來。
燕西爵大概是回過神來,指尖的力道鬆了。
猛一鬆,蘇安淺卻疼得差點倒吸氣,脾氣更是沒地方法,抓起地上的食物就往餐廳的垃圾桶走,“我就是腦子有病纔會關心你吃不吃晚餐!”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爆粗,燕西爵下巴緊了緊,看着她大步往垃圾桶走,另一手擡起來在臉上抹淚,背影卻倔得讓人咬牙。
可他依舊緊了拳,三步並作兩步追過去,在她扔掉東西之前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一來一去的扯拽,蘇安淺幾乎都沒有過腦的隨着生氣揚起了空閒的手臂,只是半空中就被燕西爵劈手握住了。
她紅着眼咬牙瞪着他,“你以爲我願意像這樣天天對着你?你燕西爵是了不起,但我蘇安淺也不是賤人!我是喜歡你,我是犯了錯,但不代表我會一直願意討好你,討好人的手段常歡不錯吧?柯婉兒也不差啊,你要是折磨夠了,勞煩跟我說一聲,我不奉陪了!”
這纔是她想說的話,如果不是還有關於爸爸的案件事宜困着她,她真的不可能這麼任他捏弄。
燕西爵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視線,看着她吼完之後眼淚一點點滑下去,冷硬的下巴也一點點跟着收緊。
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她的下巴時,蘇安淺冷臉撇開了,語氣也緩和不少,只是沒什麼感情,“鬆開我。”
燕西爵不語,胸口卻不是滋味。
“我讓你鬆開!……唔!”蘇安淺被迫捏了下巴,怒得幾乎咬傷去,卻已經被他強勢的穩住。
脣瓣貼合之餘,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不讓她逃,冷着聲:“警告你,別跟我爆粗。”
她手裡的袋子被燕西爵奪過去隨手扔到餐桌上,而她因爲掙扎而被他就勢壓在牆邊。
蘇安淺現在滿是火,也不顧可能被他弄疼,但凡能動的地方都在掙扎,直到被他捉住雙手禁錮牆上。
不知道爲什麼,燕西爵想到了付嫣說的話。
驀地,皺了眉,鬆開薄脣,低眉睨着他,深邃的五官盛着幾分危險,“你媽是不是要你離開我?”
蘇安淺喘息着,冷眼撇開。
頭頂是他陰綿綿的質問,“還是說,你討好我不過一時,等我鬆了警惕,打算母女逃離北城,嗯?”
她實在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她只知道,爸爸的事處理好之前,她不可能離開他。
薄脣壓下來,伴隨着的,還有他冷鬱的警告:“最好別讓我發現是這樣。”
是啊,她打了他的孩子都這麼折磨她了,要是更嚴重,是不是要她的命?她笑了笑。
因爲不再掙扎,攫取的吻變得纏綿,蘇安淺卻皺了眉,忽然避開,“跟不同的女人,都同樣的親吻套路麼?”
常歡的淤青除了手臂,估計都集中在脖頸處了。
燕西爵薄脣抿着,沒必要跟她說常歡只是爲了引起魏則成注意而自殘,只是強勢的繼續這個吻,把她抵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