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小姐?”曋祁微蹙眉,看了看她,“你這是……”
迪韻沒化妝,挑了挑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她就是命苦,總是大半夜被燕西爵呼來喚去,沒辦法,人家錢多。
曋祁這才笑了笑,“替誰消災?”
“你啊。”迪韻都沒想。
她是擔心這兩人今晚要真的住在一起,明天燕西爵可能把曋祁給辦了。
說罷,她擡手擋掉他的手臂,走了進去,“蘇小姐是不是在這兒?”
要不然迪韻想不出燕西爵一臉陰鬱的把她催過來幹什麼?
果然,走了進去,看到了臉色不太好的蘇安淺,迪韻一眼明瞭,皺起眉,“又喝酒了吧?”
那語氣,帶着幾分微微的關切和無奈,頗有大姐姐的意味,人已經到了牀邊,“我看看。”
蘇安淺對迪韻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安安靜靜的坐起來,被她握了手。
“這麼涼?”迪韻皺起眉,然後看了看她的臉色,“有點嚴重呢。”
說罷,迪韻轉頭看了曋祁,一臉嚴肅,道:“我得把她帶走,回醫院具體看看。”
這話讓曋祁皺起了眉,“很嚴重麼?”
迪韻點頭,然後看着曋祁過來握了蘇安淺的手,英俊的臉上是真實的擔心,“下次絕不讓你喝酒了。”
迪韻好像明白了燕西爵爲什麼會緊張,曋祁這樣溫柔紳士、成熟穩重的男人還有幾個正經的?
看來那人是真的上心了。
曋祁脫了外套給蘇安淺穿上,順勢虛虛的擁着她,“我跟着去吧。”
迪韻卻擺了擺手,還沒說話呢,曋祁的電話響了,她不得不佩服燕西爵的速度。
“鍾總已經在等了,要不要城南的項目,見不見他,就你一句話。”燕西爵捏着手機,語調淡淡。
曋祁卻一蹙眉,“你怎麼約到他的?”
這些天曋祁也試過,但是城南的項目很難拿,幾個國外企業都想要,他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聽筒裡男人低涼的嗓音:“這你就不用管了,見麼?”
蹙着眉抿了抿脣,曋祁只能點頭:“好。”
掛了電話,他看了蘇安淺,“等我忙完立刻過去找你,嗯?”然後看了迪韻:“那就麻煩迪小姐了。”
迪韻笑着點了點頭,其實她很想說,今晚燕西爵大概不會讓他有空再找蘇安淺。
出了酒店,迪韻啓動車子,略微笑着轉頭看了蘇安淺,“我很早以前就聽過你的大名,北城很多名媛都羨慕的蘇小姐,果然招人喜歡,我都嫉妒了!”
蘇安淺只是微微一笑,“您說笑了。”
迪韻可認真的搖頭,“可沒有,曋祁什麼人物?眼神那麼刁,活到三十了,幾乎沒有緋聞,戀愛史爲零,偏偏看上你了!”
這讓蘇安淺微微皺起柳眉,“曋大哥跟我並不是您想的那樣。”
迪韻也不多說,只笑着,“我只比你大兩歲,別您您的,感覺我都老了!”
蘇安淺笑了笑。
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她纔看了看車窗外,“不是要去醫院嗎?”
迪韻笑着側首,“不去醫院,有人等着見你呢。都說了你魅力大。”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燕西爵。
但是直覺的,她不太想見到他,不想去御景園,看到他和柯婉兒親親密密的。
“我能不去嗎?”她淡淡的開口,眼神乾淨而堅定。
迪韻看了她,察覺了她的情緒,“吵架了?”
蘇安淺搖了搖頭,微微苦澀,“我哪有資格跟他吵架……”
話說到一半,又覺得不該這麼說,也就沒了後文。
迪韻說:“西爵這人脾氣不太好,人在高處久了,總容易變幻無常,但其實他對你有心。”
蘇安淺靠在座椅上,看了一會兒迪韻。
迪韻笑着,“怎麼這麼看着我?”
“我只是在想,你是他朋友,他明明有柯小姐,怎麼你好像一點也不反對他跟我……”蘇安淺沒辦法形容他們的關係。
迪韻微微挑眉,自嘲:“也許是我年紀大了吧,感情這東西就是走心,何必非要拘泥於某種軌跡?”
說到這裡,迪韻情緒幾不可聞的低落,也努力的笑了笑,多說了兩句:“以前西爵說過,他這輩子反正就是掙錢,該定的時候就娶了柯婉兒,一輩子就這麼完事了。但我沒見過他真正笑得開心的時候,他小時候很苦的……”
她頓了頓,“算了,不說了。”
可是迪韻把燕西爵的所有辛苦都看在眼裡,他爲燕雅的付出,爲燕家的付出,偏偏那麼完美的人,沒有一段生動的愛情,上天有什麼道理這麼待他?
蘇安淺定定的看着她。
迪韻笑了,“你別這麼看我,我可不喜歡燕西爵這種悶葫蘆,但我心疼他是真的。”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隨便他使喚。
“我們到底去哪?”蘇安淺終究沒忍住,又問。
迪韻剛剛就拿了手機,不知道發了什麼。
這會兒又看了一眼,然後纔看了她,“送你回家。”
另一頭,燕西爵盯着迪韻發過來的短訊:“她不想見你,小姑娘有點情緒,我看她身體很不舒服,送她回家?”
男人骨感的指節磨了好一會兒,終於才敲了一個字:“嗯。”
一看就知道他的沉鬱,薄脣緊抿的模樣。
迪韻只是祈禱燕西爵別再讓她去御景園照顧柯婉兒,她真是跑不動了。
送蘇安淺到了香雪苑外,迪韻微微嗅了嗅,“有香杉?難怪叫這麼詩意的名字。”
蘇安淺點了點頭,禮貌的請她到家裡坐一坐。
迪韻看到他們家的時候毫不掩飾的喜歡,“我怎麼不知道北城有這麼好的樓盤?這房子貴嗎?”
蘇安淺想給她倒茶,迪韻沒讓,讓她好好坐着休息,就聊一會兒。
等她說出樓盤價格的時候,迪韻驚了一下,這麼便宜!
沒道理。
“買房手續辦得也挺快的,迪小姐要喜歡也可以跟我做鄰居!”蘇安淺清雅的聲音。
呵呵!迪韻擺擺手,她一估摸就知道自己買不起這房。
迪韻沒留太久,也沒讓蘇安淺送。
出了小區,接到了薛南昱有些火爆的電話:“他又讓你大半夜伺候他女人去?”
迪韻淡淡的笑,“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薛南昱抿了抿脣,沒說話,迪韻才道:“我開着車呢,先掛了……”
“等會!”薛南昱打斷,“我喝多了,你來接我吧。”
迪韻幾乎沒有考慮,只道:“我幫你叫代駕吧,地址給我。”
“你還真是一點不擔心我?”薛南昱喃喃的一句,然後聲音也變得穩沉了,“不用了,我勉強能自己開……”
“很危險,你別……喂?”
迪韻的話沒說話,那邊已經掛了。
她嘆了口氣,微咬脣看了時間,想到薛母曾經反對他們姐弟戀,情緒激烈到進醫院,她還是打消了去接人的念頭。
房間裡的蘇安淺身體很累,可是睡不着。
躺在牀上拿着手機翻來覆去好久,屏幕上是很早以前燕西爵最後發的那條短訊。
終於在困得不行的時候,她發了短訊:“我明天不上班,可以嗎?”
如果沒有記錯,明天柯婉兒有雜誌短訪,今晚他們在葉凌的訂婚宴恩愛的出了風頭,明天必定有這個話題的。
燕西爵坐在光線微暗的包廂。
曋祁和鍾先生談得還可以,他純屬作陪。
雙腿優雅的交疊,手心裡躺着手機,黑眸視線低垂掃過剛接到的短訊,面無表情。
他以爲她是因爲身體不舒服,收了手機忽然站了起來。
“失陪了。”燕西爵冷不丁的沉聲,衝曋祁和鍾先生舉了一下杯子。
曋祁還不待說什麼,他已經大步出了包廂。
季成見他出來,連忙開了車門,只聽他暗沉的一句:“香雪苑。”
邁巴赫迅速沒人夜色裡。
可燕西爵到達小區九樓時,怎麼敲門裡邊的人都沒開,打電話她也不接。
胸口莫名的蔓延着淡淡的心慌,甚至叫來開鎖匠的時候,燕西爵都等得一臉冷鬱,門一開迅速推了進去。
然而他看到的是女人連衣服都沒脫,安靜蜷縮着的模樣,什麼事都沒有。
“蘇安淺!”站在牀邊,燕西爵終歸沒忍住冷沉沉開口。
夢裡的人被這擲地有聲的低沉驚醒,水眸懵然望着他,喃喃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燕西爵恨不得將她拎起來捏扁搓圓,轉手抓起她的手機看着那麼多未接,對着她冷聲:“以後再敢對我開靜音試試!”
說罷揚手,手機無辜的被大力扔到一旁桌上。
她一臉莫名看着他的陰鬱,準確的說是焦急。
兩個人就那麼安靜着,最後是燕西爵掃了她一眼,“明天爲什麼不上班?”
她總不能說是因爲不想見他吧?
相反,明天燕西爵勢必要接柯婉兒,他可以、也想看到她,而她跟他說不上班。
蘇安淺抿了抿脣,回答:“不太舒服。”
男人薄脣冷掀:“酒好喝麼?”
她抿脣不語。
等兩人又安靜了,她還是識趣的妥協,背對着他躺下,悶悶的一句:“明天我去上班就是了。”
燕西爵站在牀邊陰着臉盯着她,這算什麼,跟他耍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