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去那兒做什麼?又不是什麼紀念節日。
“媽媽傷心的時候,往往會到爸爸墓前坐上幾個小時,我曾經跟你說過,媽媽與爸爸的感情很深,我十二歲時爸爸就走了,這十年,媽媽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來往,也不接受別人做媒牽線,那是因爲她的心一直還在爸爸身上,今天,我惹她傷心了,所以……她應該不顧天黑上了山,我怕出事。”
婉兒說到最後哽咽了,她還記得自己十六歲那年,桂花巷的老房子拆遷,因爲家裡沒男人,媽媽受了不公正的賠償,強拆了房子後,媽媽一個人到了山上,是她找回來的,那還是冬天……
黃葉飄零,北風呼嘯,她看到母親時,她的臉都凍僵了,嘴脣發紫。
“媽媽!”
當時,她抱着母親幾乎僵硬的身體大哭起來,索啞在她的哭聲中恍過神,慢慢回到現實,喑啞地開了口:“別哭,媽媽只是想爸爸了。”
那時刻,她真想朝母親大喊:“媽媽,你別想了!別再想了!爸爸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知道嗎?”
但是,這些話只能無聲地從心間淌過,父母的愛是她當時還無法體會到的……因爲深愛,所以一輩子不可能相忘。
“好,我們去那兒找!”陳俊楠腳下一踩,車子飛馳電摯般地上了路。
一個小時後,天已染墨,還好,天穹已零零落落地灑了幾顆星星,可那光實在太弱,整個公墓仍籠罩在一片黑幕中,風很大,松葉發出令人毛骨聳然的“窸窸窣窣”聲響,時不時還有幾聲烏鴉的鳴叫劃破了靜寂,讓人不由得心驚膽顫。
陳俊楠一手挽着婉兒的肩,一手打着手電筒,雪亮的光束在高低不同,黑色的墓碑上晃過,亮閃過碑上那一張張不同表情的照片,那雙雙眼睛宛如幽靈在黑黝黝的墓地裡來回穿梭……明明天干地燥,氣溫很高,可他們仍覺得腳底生涼,背脊發冷。
婉兒的身體有點發抖,雙手緊箍着陳俊楠的腰。
感覺到女友的害怕,陳俊楠深吸一口氣,笑了笑:“別怕,有我呢。”
“我……我不怕。”聽到他的安慰伴隨着柔柔的低笑,婉兒覺得有了些力量,正了正身子,從他手上拿過手電筒,照向了中間一個墓碑。
沒人!
貼在墓碑上的是一大束花色鮮豔的黃菊,那不同於黑色的豔麗,陡然讓這片蕭瑟陰冷的墓地有了些生色。
光束聚焦在父親黑白的照片上,那俊美的五官深刻如雕,溫潤的笑讓人覺得他是那麼鮮活……如此年青帥氣,卻讓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去了生命。
“走吧!阿姨可能回家了。”陳俊楠俯身摸了一下黃菊花瓣,有點潮溼,沾了露水的,還散發出絲絲馨香。
可以得知,這束花是今天送來的。
婉兒早已忘記了害怕,拉着陳俊楠的手對着墓碑上的父親照片,說:“爸爸,這是你的女婿,他叫陳俊楠,今晚我要跟你說,我決定嫁給他了,可是,媽媽不同意,如果你在天有靈,請幫助我們,讓我們順順利利地走進婚姻禮堂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