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予疑惑地接過去,打開一看,真的是寫給她的。 不知道爲什麼姜欣予的臉色會突然變得蒼白,爲什麼她要蹂躪那張薄紙,爲什麼她會這種措手不及的樣子。 “欣予!”姜琪予慌了,來不及追上她,眼前就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 姜欣予漫無目的地追逐那個人影,校道、食堂、課室等,所有可能他會出現的地方,她通通都找遍了。 她已經暈頭轉向了,她空白一片的腦袋久久地迴盪着他的聲音。 他說,欣予,你姐問我,我喜歡你嗎? 我當時想,喜歡是什麼感覺?那應該就是你坐在那裡聽我講課的時候,你在食堂和我隔空遙望的時候,你在校道上等我的時候,我期待又欣喜的感覺吧! 欣予,請原諒我沒有勇氣和你說再見,也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到一個很遠的國度了,別爲我難過,我會在遠方祝福你! 愛你,元斌。 這天氣說變就變,狂風大作、暴雨滔滔。 她覺得她的心很潦倒很蕭條,那些雨水無休止地灌注她的心扉,她漲得難受,好像把呼吸也都被奪走了。 她像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四處尋覓港灣,可是沒有他了,他走了,走得很遠很遠,他們的距離不是千山和萬水,是天人永隔了。 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坐在那個講師的座位上埋頭痛哭。 過了好久,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了他。 “別哭,我會心疼。”他走過來,寵溺地摸着她的發頂。 她擡頭,使勁地擦亮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她並不能看清他的臉龐,不過單單是那聲音,她就知道是他。 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頭上,是她熟悉的味道,她突然抱住他的腰身,眼淚奔涌而出,“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他的大手停在了半空中遲疑了兩秒,然後輕輕地撫上她的背。 不是他料事如神,而是他一直在這裡等她,即便有可能她不常來。 你可曾知道?我一直在這裡看着你,只是我們之間有個跨不過的障礙,所以我只好選擇默默地看
着你。 “傻瓜,我在。”他輕聲道。 她一聽,剛止住的液體又再一次傾瀉而下,她狠狠地說道,“爲什麼要走?爲什麼要讓我誤會?爲什麼要到現在才告訴我?” “呵。”他輕笑,好像更像是輕嘆。 “你知道嗎?這種悔恨很折磨人,我會恨我自己來不及說一聲對不起。”她好像不捨得鬆開他了,“四年了,有些事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我到今天才知道,可是,我卻突然發現我什麼都解釋不了。在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一些事的時候,我又好像被捲入了那個漩渦,我繼續又過着迷茫的生活。” “看清了嗎?”那他還能說什麼? “四年了,原來我在你身上加載的快樂那麼那麼多,那些我們待過的地方,校道、食堂、課室,這些都是我們最快樂的地方,原來,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們一直在共享着這份快樂。”她的臉上揚着幸福,“你是我過去不曾想過的記憶,但是是我想要擁有的未來,所以,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的身體一僵,將她推出一些距離,垂眸看着她,“對不起,只是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她錯愕地看着面前的黑影,微弱的光線下顯露出他尖銳的下巴,就聽到他再一次說,“對不起,恐怕我要食言了。” 她咬脣,含着淚,“不會的,你說你愛我的,你怎麼會食言呢?” “呵。”他捧着她的臉,在她的嘴角輕輕地親一下,“傻瓜,我不是你最終的那個人。” 她緊張地握着他的大掌,“不是的,你是,你一直是,是我糊塗,也是我一直在逃避。” 他近距離地看着她,將她的音容笑貌再描繪一遍,這張臉其實早就刻在了他的心裡面了,可惜了,他得不到她。 “你不要走,你聽我說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話還沒來得及對你說,我想我現在有機會對你說了,你願意聽嗎?” “剛剛不是聽過了嗎?”他輕嘆道,“我怕,你再說下去,我會更加承受不住。” “沒有,那些還不夠,我想對你說的不僅僅是這些。”她急忙解釋。 “呵,我知道了。”他挺直腰板,
然後說,“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站起身,彷彿預料到什麼,“你什麼意思?你還是要離開我嗎?” “我來,是想在我離開之前再見你一面。”儘管自己強忍住情緒,可還是在臨走的時候抱住了她,“欣予,以後你會想我嗎?以後也許你的身邊有了其他人,應該就不會再有我的位置了吧?我不貪心,你只要留一個小小的位置給我就可以。” 他推開一些距離,在月光的襯托下,他將那一頭青絲整齊地梳理一遍,笑着說,“我走了,以後我不在,你還是要開開心心地過知道嗎?我肯定你會很幸福的,有他在,你一定會幸福。” 姜欣予知道,那根肋骨已經生生地從她的身上抽離,她靜默地站在原地,等待黑夜將她吞噬。 一個月後,姜琪予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在她生日的當天,就接到了美國的電話,說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她當時激動得快昏過去。 事後陶思瑩還有向警瑤過來,就嘲笑她,“懷着孕的人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這是當初她說陶思瑩的,現在她說回她。 她高興,摸着她那個像球一樣大的肚子,“我高興呀,你不知道,當初那場開顱手術多危險,現在能聽到我哥說成功了,我就放心了。” “是啦是啦,看這段時間把你弄得多憔悴,還懷着孕,辛苦你了,親愛的。”陶思瑩笑道。 “話說,你纔多久?”向警瑤問。 “剛剛檢查出來一個月。” 向警瑤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跟我這個差不多。” 其他兩個女人張大嘴巴,陶思瑩不服氣,“什麼?你們都快二胎了,我這個還沒落地。” 姜琪予笑,“哈哈,你快了吧?” “嗯,估計正月就生了。” “哇。” 幾個女人就生娃的問題討論得不亦樂乎,卻不知道遠在美國的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自從唐凱被送到這邊治療,醫院幾乎把最有效的治療方法都想盡了,最後冒險地選擇二次手術,第二次手術的風險較之前要大得多,而這場手術其實就是安排在她生日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