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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如花沉默了片刻,暗自琢磨,能讓蘇曼出馬求她辦事的人面子還真不小,蘇如花笑了笑,“我兒子搶了你情人?”
程安雅想笑,不過眼梢瞥見蘇美人這張什麼都是浮雲的臉又把笑意忍下去,她真的覺得蘇曼這人很神奇,好像一直生活在一層真空裡面,別人說什麼話,他感覺都無所謂似的。他聽的,他聽見,不愛聽的,他選擇過濾,多他來說,什麼話都一樣。
“不是。”蘇曼淡淡問,“答不答應?”
蘇如花在考慮,程安雅有一件事很好奇,忍不住問蘇曼,“蘇曼,墨玦和墨曄是你外甥,上次怎麼沒聽見你說?”
墨玦還坐在他對面,她記得當時他就是多看了墨玦一眼,並無其他動作,說真的,要相信他們有血緣關係真的有點難度。
是他淡定了,還是他們太大驚小怪了?
蘇曼挑眉,反問,“你們誰問過我嗎?”
程安雅,“……”
蘇美人,你真天才,這不是要你自己招供的嗎?爲什麼還要別人問你才說?明明就近在眼前,這思維也太不能以正常人來度量了吧?
程安雅遠目中……
美人果然是美人,實在是,讓她不知說什麼,薇薇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是連鎖反應,噴飯。
其實,蘇美人並未正面回答程安雅的問題,因爲當時,他也不知道墨玦和墨曄是他的外甥,多看了墨玦一眼只是因爲墨玦有一雙和蘇如花相似的眼睛。
紫眸,這是很少見的眸色,況且是那麼純真的顏色,真的極少有,蘇家每一代中都有一個子女會有紫眸,純粹而魅惑。他好奇,所以多看了幾眼,墨家兄弟的眉目間和蘇如花並不相似,就一雙眼睛是遺傳自蘇如花,但看外表看不出來,他們走後,蘇曼問了蘇如花,這才知道,這兩是他外甥,當時他也覺得很天雷。
對於蘇如花的事情,蘇曼知道的其實不多,因爲墨玦墨曄出生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連話也不會說的嬰兒。當年蘇家正值他最動盪的時候,捲入了利雅得的皇室糾紛,不僅如此,蘇如玉得罪了當時的黑手黨教父,種種原因使得當年蘇家滿門遇害,只餘姐弟三人。
尚是嬰兒的蘇曼被注射了一種名爲death的毒液,這種毒液使得蘇曼整個人停止了生長,身體停止了,智力也停止了,蘇如玉耗費了四年的時間才醫治好他,那四年蘇如玉帶着蘇曼一直躲避黑手黨的追殺,四海爲家。當年蘇如玉遭到黑道全面追殺,她要躲避無數殺手,又要親自爲蘇曼煉藥,勞心費神,過得非常的艱苦。一直到蘇曼被醫治好,利雅得境內的動亂才得以平息。皇室恢復蘇家名譽,爲了不讓蘇曼跟着自己受苦,慘遭殺害,蘇如玉把還是嬰兒的蘇曼送回蘇家,由老管家照顧,承蘇家老爹的爵位,從此太平,蘇如玉也跟着消失在利雅得境內,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後來她又怎麼擺平了整個黑道勢力。
因爲當年的動亂,蘇如花和墨家兄弟消失了幾年,在妹妹和弟弟最困難的四年中,身爲長姐的她銷聲匿跡,沒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和蘇家有關係的人都暗中猜測,蘇如花爲了保住自己兩個兒子才帶着他們消失不見蹤影。不管自己妹妹和弟弟的生死,偏偏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蘇家恢復名譽後,蘇如玉單身引走了當時黑手黨所有的黑暗勢力,蘇家太平後她纔出現。
當年蘇曼不記事,很多事情都是老管家告訴她的,蘇如花也沒存心瞞他,他有兩個姐姐,當年誰對他對惜愛如命,誰缺席四年都沒瞞着蘇曼。
如花似玉兩姐妹當年在利雅得幾乎是全城青年男女的夢中情人,論美貌,不相上下,論才氣,也不相上下,誰也沒有遮蔽誰的鋒芒。其實世人極少見過這對姐妹花,只知如花性善,如玉性冷,但論傳奇,當屬如玉,論神秘,自是如花,蘇如花的一生幾乎有三分之二的生活是誰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又在哪裡。
由於遲緩成長了四年,雖然體內毒液也多已清除,但蘇曼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從他記事開始一直是蘇如花在他身邊照顧他,一直到蘇曼身體完全健康,那又是十年後的事情。如果老管家沒把蘇家當年的事情告訴他,他一直以爲他只有一個姐姐。他從出生到現在,除了當嬰兒的那四年,他從未見過蘇如玉,而蘇如花在他好了以後,幾乎又開始了半隱藏的生活,兩三年他纔會見着她一回。
她說,她在找人,走遍了全世界,一遍又一遍,可始終沒找到,蘇曼不知他在找誰。也許她在找蘇如玉,也許又在找其他人,蘇曼不知道。他十歲的時候,蘇如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然後離開利雅得,他一直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姐姐,當蘇曼長大,有足夠的能力的時候也試着找這個姐姐,可時隔多年,找不到了。有人說,蘇如玉和當時的黑手黨教父同歸於盡,又有人說,其實黑手黨教父是愛着蘇如玉,甘願爲博佳人一笑殘殺千人。又有人說,蘇如玉最後當了他的情、婦,以死來逃避當年的紛紛擾擾。事實真相如何,蘇曼不得而知,因爲找不到,後來他也不費心去找了。
也許蘇家姐弟生性都很淡漠,其中蘇曼爲最,他從來不曾過問蘇如花的事。但他知道蘇如花有兩個兒子,至於是誰,蘇曼也不關心,直到他見到墨玦,感覺那雙眼睛頗爲相似,這才問了蘇如花。
蘇曼其實並不瞭解這個姐姐,他和她生活了十年,從小到大,他見到的蘇如花總是一張臉孔,從來沒變化過,這個姐姐好像從來不會老。她很少在他面前提起她兩個兒子,當年幼年的他感覺蘇如花是很不喜歡這兩個兒子,提起他們總有一種嫌惡。
後來則是慢慢思念,但又故意去壓抑着,他只聽過她有一次喃喃自語,說有點想他們,後來就再沒聽過,蘇曼想,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但蘇如花卻是一個例外。
即便她照顧了蘇曼十年離開後,她也沒回墨家兄弟身邊,據他所指,他見蘇如花的次數恐怕比墨家兄弟要多幾倍,他不知爲什麼,蘇如花沒說,他自然也沒問,他不好奇,反正事不關己。
他只是猜想,那四年可能發生了什麼蘇如花無法放下的事,所以她一直這樣放逐自己,蘇曼甚至連蘇如花的丈夫是誰都不知道……
應該說,蘇如花一生並沒結婚,墨家兄弟的生父是誰,恐怕除了她沒人知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看似如此瀟灑的蘇如花也不例外,肯定有些事是不爲外人知,就像當年的蘇如玉爲何得罪了黑手黨教父,又爲何引起一場屠殺,連累蘇家遇害,最後又如何把一場那麼浩大的黑道勢力擺平,誰也不知道,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提起來,只覺得驚心動魄,但具體發生過什麼,不是當事人,恐怕都不知內情,當年知道這些事的人本就不多,很多是一知半解,推測出來的結果大多也不符合當時的情況。
但有一件事蘇曼很確定,就是他兩個姐姐之間,有着不可解開的心結,從老管家打太極的態度,蘇曼能夠看出一二,除了十年前那一次傾談,蘇曼從未聽過蘇如花提過蘇如玉,感覺蘇家從來就沒這個人似的。
當年蘇家倖免於難的一名老僕人曾說過,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很好的,後來不知爲什麼,兩人開始不說話,二小姐性子本就沉默寡言,有少許冷酷,嫌隙也越來越大,再加上那四年蘇如花又棄他們而去,姐妹兩的嫌隙也越來越大,相互都不諒解。
但這些事都隨着蘇如玉的銷聲匿跡而成了永遠的秘密。
程安雅見蘇如花的神色便知,她多半是不願意出面的,她也覺得詫異,媽咪和兒子說放人不是什麼難事啊,要是寧寧扣了誰,有人來說情,她也會考慮着和寧寧提一提的。
蘇如花翹着腿,垂着眸不說話,倏然又聽隔壁傳來一陣沙啞的嘶吼聲,蘇如花眉梢一挑,“好,我應你,我會和他們說,但是放不放人,我不管。”
“好!”這是她最大讓步了,蘇曼也知要適可而止,沒有進一步逼着蘇如花硬是出面。
程安雅忐忑地問,“美人姐姐,墨曄墨玦做的事,你都知道嗎?”
蘇如花搖頭,反問,“他們都做了什麼?”
蘇如花一心都在找人,她已不管世事多年,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她不想插手,特別是黑手黨,對於黑手黨,蘇如花的感情是複雜了。
她是千百個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涉足黑手黨,然而……很多事,她又控制不住,索性耳根清淨,什麼都不管。
她這一反問,程安雅倒也不知要說什麼,對面這麼和善的蘇如花,數落人家兒子的不是她覺得不太合適,而且墨家兄弟其實也不算做了什麼,因爲他們是敵人,他們傷害的人是他們至親之人,所以她纔會覺得他們可惡,可換了一個立場,他們就未必有錯,都是男人們爭霸的經過,半斤說八兩未免可笑了點。
所以程安雅一笑而過,反而不說什麼了。
蘇如花也沒打破沙鍋問到底,“管家,你帶安雅下去休息,曼曼,你去隔壁看看那女孩,看她是不是還有救。”
病毒這東西,蘇家很在行,從蘇家祖父開始,這就是蘇家遺傳下來的天賦,這一代,蘇如玉和蘇曼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並不擅長。
蘇曼頷首,“安雅有孕在身,這兒有一副藥膳,你看着準備。”
他把一張紙條交給管家,蘇如花一喜,連道恭喜,“安雅,你這麼年輕就要當媽媽了,恭喜啊,恭喜。”
程小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實,我兒子都七歲了。”
蘇曼接着說,“要不是她兒子,我也不至於跑這麼遠。”
蘇如花,“……好年輕。”
程安雅臉頰一紅,黛娜和她隨着老管家一齊下去休息了,蘇如花看着她的背影笑道,“這姑娘真不錯。”轉頭看蘇曼,“曼曼,你什麼時候給蘇家留給後啊?”
“你不是有兩個。”蘇曼冷冷地哼。
蘇如花眉心一擰,“那不一樣,爸爸媽媽該多傷心,我不是八股,只是覺得對不起他們。”蘇如花頓了頓,突然很義憤填膺地咆哮,“我們家就沒這個先例,你怎麼就不喜歡女人呢?”
蘇曼無視她。
蘇如花湊到他面前問,“曼曼,有沒有可能,你其實是喜歡女人的,只是你沒遇見過,緣分未到嘛,是不是?”
“不是!”
蘇如花被哽了一下,眉梢挑得老高,聲音一下子尖了,“你有喜歡的男人了?”
“無聊!”蘇美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站起來,往隔壁走去。
蘇如花欲哭無淚中……
要是知道哪個男人把她最完美的弟弟勾走了,她非閹了他不可。
隔壁的咆哮聲越來越輕了,漸漸的轉成低啞,蘇曼進去見着的就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被綁在蠶絲鏈上,她正努力睜開這些蠶絲,狀若瘋狂。
地上有不少血跡,都是從她身上滴落的。
蘇美人蹙眉,走近了幾步,剛一看她的臉,臉色大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