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小時後。
警局那邊仍是沒有任何消息。
安然與安宇剛從警局回來不久,安佩佩後腳跟了進來。
見到她,安宇臉色十分難看。
兄妹兩對視了一眼後,安佩佩什麼都沒說,擦肩走過,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氣氛,燃着一股火藥味。
安宇雙拳緊握,臉上,揚着一股令人害怕的憤怒,他氣極,轉身就要去找安佩佩算賬,卻被安然一把拽住。
安宇回頭看着她,見她搖着頭,“這個時候,不是吵架的時候,你冷靜一點。”
安然的聲音幾分溫和,並且渾身都透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定的氣息。
安宇猶豫再三,手臂的力度終於鬆開。
兩人來到沙發上坐,安宇整個人像是累垮了般,整個人軟軟靠在沙發上,幾乎要將整個身心都安置在這裡,他滿臉的疲憊,滿臉的無奈。
安然看了看他,又下意識地看向佩佩禁閉的房門,終於把先前的疑惑問了出口。
“安宇,在我來之前,阿姨失蹤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安宇聞言,猛的睜開眼眸,有些詫異地看着安然,“怎麼突然這麼問?”
安然:“從我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察覺到你們的氣氛很怪,還有之前你們的爭吵,都透露着一些訊息。”
縱橫商場多年,儘管再不濟,她也懂得察言觀色。以這對兄妹的表現,不難發現之前是否發生了矛盾。
對比,安宇不可否認。
“是。”
頓了幾秒,安宇擰緊了眉頭,看着安然猶豫再三,才又開口,“失蹤前一天,媽媽跟妹妹吵架了,吵的很厲害,佩佩還差點對媽媽動手,如果不是因爲我在場,恐怕真的會打起來。”
安宇一邊說着,一邊回憶當天發生的事,臉上,那股憤怒更加昭然若現。
安然直覺有事,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尤其是佩佩,居然要對自己母親動手?她,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可怕了?
“之後呢?”
安宇嘆氣,搖頭,“我們出門的那天,佩佩留在度假屋,沒有出去,本來媽媽也沒有心情出去,但被我勸說以後,還是去了。”
說到這裡,安宇捂臉,整個樣子十分懊惱,“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堅持,媽媽就不會在那裡失蹤!都怪我!”
他一邊說着一邊拍打着腦袋,聲音哽咽,就差眼淚沒有掉下來。
“別這樣,你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的。”安然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打下去,好一會兒見他冷靜下來,她問,“知道她們吵架是因爲什麼嗎?”
安宇猛然一怔。
僅僅因爲這個神色,安然變猜到了八.九。
久久不見安宇回答,安然微微扯了扯脣角,“是因爲我嗎?”
因爲她知道,覃芬從來都不贊成佩佩做出那種事情。
有那麼幾次,她們母女之間也因爲自己發生了吵鬧,只是沒有這一次那麼嚴重罷了。
安宇猛的擡頭,幾分疑惑地看着安然,下一秒,他卻也想到了什麼。
安然知道那些事情了!
其實,他早該想到,安然沒有那麼容易被騙。
點了點頭,安宇承認了一切,“佩佩不開心媽媽什麼都幫着你,所以吵架了,吵的最兇的一次。”
“別想了。”安然站起來,面色淡然,“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去找佩佩聊聊,至於其他的,我會跟警方跟進。”
似乎知道安宇會說什麼,她走了兩步又補充,“不要拒絕,你已經透支了體力,兩天不眠不休,再這樣下去,只怕還沒找到阿姨,就得送去醫院,我想你也不想這樣。”
安宇聞言,果真安分下來,只是點頭。
敲門聲,幾分空洞。
安佩佩躺在牀上玩手機,似乎在給誰發短信,她一直在等,等回信。
聽到敲門聲,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去開門,開門的瞬間,見是安然,她臉色瞬間拉下來。
“你來做什麼?”
安然不說話,徑自進了房間。
安佩佩微有惱怒,關上門立刻跟着安然,“到底要幹什麼,你倒是說話!沒什麼事的話,麻煩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是真的不想見到我嗎?”
安然轉身,望着她的時候,微微揚起眉頭,“還是,見到我心虛?”
安佩佩愣。
難道,她都知道了?
可是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知道?
皺着眉頭思忖了好一會,她怒道:“我現在,看到你就煩,而且,你說什麼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她試圖提高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慌亂,眸色間,也夾雜着一絲不安。
因此,安然更加肯定了一些事情。
那一刻,她心如刀割。
甚至,憤怒!
“現在,我暫時不跟你說對錯,因爲有些事情,你不做都做了,但是現在,有一點我需要告訴你的是,無論如何,阿姨說你,都是爲了你好,倘若你因爲她的不支持就要做出傷害她的事,那麼,這輩子,你當真是毀了。”
安然一字一頓,灼灼目光,直逼安佩佩,她說的每一句,都帶着耐人尋味的意思,聽得安佩佩心頭微抖。
狐疑地盯着安然好幾秒,“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再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安然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語氣頗冷,“佩佩,好自爲之。”
說完後,她直接離開房間,只是,胸口上,像是壓着一塊巨石,壓的她難以喘息。
S市。
下班高峰期,人潮散去,夜色漸濃。
尤桐剛啓動車子,開了車燈,前方,便突然出現兩輛黑色的車,直接來到她面前,來勢洶涌。
緊接着,車上下來幾個高壯的男人,來到尤桐的車前。
尤桐微蹙眉頭,便被拉開車門,被請下車。
“尤小姐,我家主人要見你,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一名高大男人開口,話語雖有幾分禮貌,可整個人卻是冰冷的。
尤桐並不畏懼,反而問:“你家主人是誰?”
“你去了自然知道。”
尤桐清楚,這個時候即便拒絕,也絕對由不得她。
正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尤桐不做無謂的掙扎,於是跟着他們離開。
車子一路前行,最終,卻是來到一家高級酒店,被帶入一間總統套房。
“主人,人帶到了。”
黑衣男人請示道,所謂的主人僅僅做了一個手勢,所有人便退下,守在門口處,留待尤桐一人。
房間內,氣息微冷。
尤桐看着眼前的人,也僅僅是這一眼便已經知道此人是誰。
那人猛的站起來,轉身回頭的瞬間,尤桐眸色微沉,果真是她。
她,正是崔智浩的母親。
“怎麼,一點也不意外?”崔母朝着她走來,脣角微勾,卻沒有絲毫笑意。
尤桐卻笑:“除了你,還能有誰要這麼大費周章地見我?”
言語間,頗有幾分冷傲。
崔母眸間瞬間多了幾分諷刺,“那麼,既然不意外我的到來,現在,應該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了吧?”
“你又何須說?”尤桐冷笑,渾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傲氣,“既然你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應該心安理得地享受這個被你一手安排的結果纔是。現在又來S市,怎麼,還想跟我炫耀什麼不成?”
哼!
牙尖嘴利地丫頭!
正是因爲這樣,她纔不喜歡這個女人!
倘若崔智浩娶了這個女人,假以時日,整個崔家不久被她控制了?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崔母道,“現在智浩已經跟恩惠結婚,無論如何,他們兩個已經是合法夫妻。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從此以後,離智浩遠點,不要再糾纏不清。”
如果不是因爲智浩回去要跟恩惠離婚,她絕對不會浪費時間來這裡跟尤桐說這些話。
不管如何,這個婚不能離。可是她也十分清楚智浩的脾性,他既然能說出離婚,那麼就一定會離。
這麼多年,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本來引以爲傲的兒子,卻因爲一個這樣的女人來忤逆自己。
糾纏不清?
呵呵!
現在這些話是他要說的,還是她?
“無論我是否對他糾纏不清,你認爲,你跟我說這些,合適?”
尤桐苦笑,一步步,朝着她靠近,“我敬你是他母親,所以現在,我不想對你說太過分的話,但是,也請你不要咄咄逼人。”
站定在崔母面前,尤桐的眼中,頓了一絲漠然。
人,從來都是自私的。
誰不是爲了自己?當初,崔母爲了崔家,所以促成崔智浩與尹恩惠的婚事。
她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沒有可以利用之處。
只是,既然崔智浩做出那樣的選擇,那麼,他就必須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是啊,是她太固執,若然,又怎麼會在今日,被崔母警告?
崔母臉色微變,彷彿這些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只是,她也並非不明事理的人。
崔智浩與尹恩惠結婚,本就是對尤桐的一種欺辱。
只是,相比起這些,崔智浩與尹恩惠的婚事還要重要一些。
倘若兩人離婚,難道崔家還未從重創中恢復實力就要被打回原型?
她又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希望,不管智浩回來跟你說什麼都好,你都能跟他保持距離。”崔母看着尤桐,忽然欠了之前的那些傲然,滿眼的誠懇,“就當是我對你的請求。”
與崔母對視的那一刻,尤桐瞬間,生出了無數的想法。
而後,竟是一句話也無法開口,緩緩轉身,離開這個,令她難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