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壘鑄而成的心牆,被狠狠地推倒,原本的堅不可摧,變成了現在的潰不成軍。
蘇瓷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拳頭混亂卻飽含情緒的砸到他的身上,這樣毫無章澤的打法,雖然不如男人的力氣大,可打的次數多了,身上也是疼。
顧璟荀本想鉗住她,可看到她這幅幾乎絕望拼命的樣子,心下也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煩躁起來,發了狠撕扯下她的衣服,刺啦一聲,胸口處被扯破,隱約露出裡面的黑色蕾絲的內衣。
“滾!鬆開我!禽獸……混蛋!”
蘇瓷哭腔更大,斷斷續續的罵着所有能夠想出來的詞語,此刻被羞辱的仿若所有悲哀的情緒都被激起。
可顧璟荀眼底漆黑,手下的動作絲毫沒緩。
蘇瓷悲哀的閉上眼睛,這個男人已經毀了她的新婚,現在還有毀掉她最後的尊嚴嗎?
顧璟荀的手探向她裙襬下,還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的想起,顧璟荀暗罵了幾句,誰這個時候不長眼,真特麼掃興!
接起電話,那邊卻是秘書急切的聲音。
“總裁,不好了,咱們公司之前接的那個大工程出事了,死人了!”
那邊尖銳的嗓音似乎要劃破耳膜,顧璟荀從蘇瓷的身上下來,再也沒了剛纔的興致,眉頭狠狠地皺起。
出事了?
蘇瓷慌不擇路的推開門跑下去,甚至連腳上的鞋子都少了一隻,格外狼狽的遵循內心奔跑,心中的冰冷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全部凍僵。
顧璟荀本想開車去追,可手機卻是一次次的響起來,那些不好的消息接二連三的鑽進來,他臉色漆黑,踩下油門,迅速的往顧氏趕去。
蘇瓷臉上的哀傷太盛,一步步踉蹌的往前跑,根本不管路上行人異樣的眼神,腳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扎破了,地上綻放出朵朵妖豔到極致的花朵。
她媽媽!
所有人都說她媽媽不檢點,曾經還有人指着她嘲笑,這麼多年,她以爲自己堅不可摧,以爲自己忘記了,可一切都只是她以爲。
猛的剎車聲音劃破燥熱的空氣,蘇瓷下意識的擡頭,臉上早就被哭花,怕是比路邊上蹲着討飯的人還要狼狽。
車窗內的男人溫潤內斂,身上穿着講究的手工西裝,菸灰色的顏色襯的他愈加矜貴。
“上車。”
淡淡的兩個字,沒有嫌棄的情緒,也沒有看熱鬧的打量,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一切都剛剛好。
蘇瓷的櫻脣動彈了幾下,沒有上車,“薄少……太麻煩您了。”
他們兩個才見面幾次,可每一次都好像他在幫助自己,饒是鄰居,蘇瓷也欠下太多的人情了。
“不上車打算這個樣子被圍觀?”薄西玦眸底似是有細碎的光,只是瞬間,彷彿幻覺一樣消失不見,依然歸於平寂。
蘇瓷這纔想起自己的模樣,頭髮亂糟糟的,眼睛紅腫的像是核桃,腳下只汲着一隻鞋子,衣服也是破爛的不蔽體,像是傻子一樣的站着。
“好,麻煩你了。”蘇瓷咬了咬下脣,哀傷的情緒依舊沒有散去。
駕駛座的男人沒有其他的情緒,五官上覆着淺淺的光,整個人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蘇瓷靠在座子上,不知不覺沉沉的睡着。
睡夢中也不安穩,秀眉蹙起小小的弧度。
聽說,只有面對下意識劃爲安全範圍的人,纔會放心的在陌生的地方睡着。
夢中,蘇瓷再一次回到水墨江南,她媽媽穿着最古典的旗袍,撐着油傘,回頭笑的溫婉動人。
“小瓷,媽媽出個遠門,等回來給你買玩具好不好?”
帶着江南女子獨特的軟儂嗓音,和着溼潤的空氣,輕輕地浮在心上。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好像是大哭着奔跑,幾次踉蹌的倒在水窩裡,膝蓋都破了皮,卻呼喊不回自己的媽媽。
從此,她就成了別人嘴裡的‘賤種’,‘狐狸精的女兒’,她媽媽再也不要她了……
幾次細微的顛簸,蘇瓷從夢中驚醒,鼻尖纏繞着熟悉且令人舒服的氣味,她無意識的抓着什麼,費盡力氣睜開眼皮。
“醒了?”耳邊是溫溫澹澹的嗓音,如同清風吹過心底的漣漪。
蘇瓷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薄西玦抱在懷裡,她的手正在無意識的抓着他的衣衫,窘迫的鬆開,想要掙扎下去,“我自己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
她掙扎的太厲害,薄西玦差一點沒抱穩,把她摔下去。
薄西玦狹長的眸子稍眯起,閃過幾分凌厲,語氣也重了些,“你這個樣子,打算自己走?”
只是一瞬,蘇瓷愣了愣,這麼強勢逼迫的氣質,仿若和自己一直認爲的溫潤不爭有些偏差,等她下意識再擡頭的時候,男人本來漆黑的眸中依然是原先的平靜溫和。
“馬上到了,別動。”
蘇瓷怔了怔,點頭,“好。”
進去的不是蘇瓷的屋子,而是薄西玦的,他輕輕地把蘇瓷放在牀上,細細的挽起過長的裙襬,捏着她小巧的腳心,眸底氳過陰沉。
蘇瓷渾身都不自在,尤其被不算熟悉的男人這麼親暱的對待,腳心有些發癢,動彈了幾下想要收回去。
只是男人粗糲的手掌靈活的抓住她的腳心,幾秒的沉默,才淡淡的開口,“我去給你拿藥。”
看着他頎長的背影,蘇瓷心下卻是一陣的慌亂,分明是自己的姐夫,可兩個人的親暱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內。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鈴聲嗡嗡的響起,一串陌生的號碼。
“蘇小姐,您囑託我查的消息查到了。”
蘇瓷的內心被狠狠地捏起,她一直苦苦尋找的人,終於是找到了?心臟被捏的幾乎喘不過氣,一瞬間要失去了力氣。
“蘇小姐?”那邊遲遲得不到迴應,再一次疑惑的開口。
屋內是素白的顏色,蘇瓷愣神的看着潔白的牆壁,聲音少了些力氣,“我在,你說吧。”
“這樣的扣子是限量定製的,後邊刻着定製人的名字,全國只有一個人購去了。”
“是薄西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