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歆研特意提早到了二十分鐘,她怕林沛文也有早到的習慣,如果自己的心還在砰砰亂跳,林沛文就來了,她會緊張的語無倫次的。
“小姐,您的水。”好在今天來的早,服務生很快就把水端了上來。沈歆研趕緊喝了一口,好讓心情早點平復下來。
一杯水喝到一半的時候,沈歆研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兩點五十分,還差十分鐘三點。
沈歆研放下胳膊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一位穿着一身深藍色西裝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低頭和服務生寒暄了兩句,就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沈歆研趕緊站起身來,用目光迎接着這個男人。
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沈歆研就確信這就是林沛文。
林沛文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裝,身材魁梧高大,像是飽經風霜的大樹,屹立在風雨之中。
“爸。”林沛文剛剛站定,沈歆研就開口叫道。
昨天晚上沈歆研在被窩裡想了很久,今天見面到底應該以怎樣的對白開場。思前想後,沈歆研還是決定先叫出這一聲爸,要想讓林沛文回到這個家,即必須設身處地的把他看做這個家裡的一員,自己作爲林家的兒媳,有責任先叫出這一聲爸。
突然聽到沈歆研對自己的稱呼,林沛文竟然爽朗的笑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沈歆研就可以這麼親切的稱呼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被這一聲親暱的呼喚聲瞬間拉近了。
“歆研,你好。”林沛文向沈歆研遞過一個精緻的木盒子。
“這是?”沈歆研看着林沛文手裡的木盒,十分疑惑不解。怎麼一見面就遞上來一個盒子。
“歆研,爸昨天收到你的信之後,就把它找了出來。現在它是你的了。快打開看看吧。”林沛文說着,把木盒子放在了沈歆研的面前。
見林沛文一臉期待,沈歆研也覺得推脫有些不禮貌,只希望不是什麼太貴重的東西。
沈歆研緩緩地打開木盒,只見一個白玉鐲靜靜的躺在裡面。沈歆研家也是一個收藏世家,小時候跟着爺爺奶奶也見過不少珍奇古玉。沈歆研一看就知道,這玉鐲取材自上等和田玉籽料,質地縝密,玉質柔潤細膩,光滑亮澤,鐲面雕工華美、富貴典雅。一看就是大師手中的作品,而這玉鐲看起來也有一些年歲了,背後也一定有它的故事。
沈歆研擡頭看向林沛文,等着他來講講這鐲子的淵源。
“這桌子其實是硯維媽媽的 ,自從她離開後,我就一直帶在身邊,想她的時候就打開看看,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林沛文看出了沈歆研眼裡的疑惑,開口講述道:“她媽媽在的時候,我們就有了一個約定,等硯維結婚的時候,就把這鐲子交給我們林家的兒媳。其實這個手鐲三年前就應該是你的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給你......”
“歆研,感謝你這三年裡爲林家付出的一切,在爸的眼裡,你不僅是林家的兒媳,也是我的恩人。”林沛文看着沈歆研,眼裡全是酸楚和誠懇。
“爸,您太見外了。這些都是我作爲一個兒媳應該做的。而且......”沈歆研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都已經三年了我還沒能給林家帶來一個新的生命。”
沈歆研說完,害羞的低下了頭,可是看到林沛文她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看到自己的爸爸一樣,讓她忍不住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歆研,把這鐲子收好,我相信硯維的媽媽看到你收下鐲子,一定也會很開心的。”提起林硯維的媽媽,林沛文的臉上滿是笑意。
“恩,我會收好的。”沈歆研一臉認真的看着林沛文,她很感謝林沛文對她的喜愛和理解。
“說了這麼久,我們還沒有點餐呢。”林沛文對服務生招了招手。
“您好,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
“一杯美式經典。”林沛文說完頓了一下,看向沈歆研,用眼神詢問她需要點什麼。
“我也要一杯美式。謝謝。”沈歆研趕緊對一旁的服務生說道。
“好的,您稍等。”
“哈哈,沒想到我們還挺默契的嘛,果然是一家人。”服務生離開後,林沛文滿是笑意的打趣道。
“硯維也喜歡喝這個。”沈歆研輕聲迴應着。
看着眼前的林沛文,沈歆研覺得面前坐着的似乎就是二十多年後的林硯維。他們的氣質,說話時嘴角的弧度,擡手腕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像,可是又是什麼讓這血脈相連的父子二人,現在幾乎失去了聯繫。
到底是多大的心結,可以衝破這層血緣,把他們分隔在了兩岸。
沈歆研還是覺得,他們之間的冷漠,不是真的,只是爲了掩蓋心中的傷痛而戴上的面具罷了。
“爸。你這些年沒有回來,我們大家都很想你。我們都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只能通過你偶爾寄來的明信片來確定您的安全和大概方位。”沈歆研看了看林沛文,繼續說道:“其實奶奶和硯維都很想你,雖然他們沒有表現出來,可我在這個家裡都看在眼裡。奶奶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從前,我相信人老之將至最大的心願,一定就是兒女都在自己的身邊。”
“硯維現在也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的他是那麼陽光開朗,可現在,他總用一臉冷漠的表情,來面對身邊的人和事,有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我害怕有些事提出來,就像是在揭他的傷疤。我相信只有您可以溫暖他,讓他重新快樂起來。”沈歆研說完,一臉期盼的看着林沛文。
“哎......”林沛文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這些年我在外漂泊,也想了很多,當初離開這個家,我確實有些不負責任,對硯維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該做到的關心和陪伴,多餘老太太我也沒有盡到一個兒子的照顧。我一直都在自私的逃避着,卻沒有顧忌家人的感受,我真的很對不起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