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翩躚撐着腦袋胡思亂想的一刻,隱約感覺耳邊傳來一陣騷.動。
依稀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接着像是三三兩兩的腳步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好像還聽到了類似於車軲轆之類的東西在地上滾動所發出來的那種細微的響動。
陷入神遊中的她,只覺得腦子渾渾噩噩的,根本沒關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感覺身體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氣從椅子上給拽了起來,再扯出去,伴着嚴嫂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方纔緩過神來。
“小姐,先生出來了!”
定睛一看,唐翩躚恍然才發現,她心心念唸的人已經被兩個護士從放射科裡給推了出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穿着白大褂像是醫生模樣的人,他一邊探頭跟前面的一個護士小聲交代着一些事情,一邊龍飛鳳舞的往手裡文件夾之類的東西上寫着什麼。
匆匆掃了他們一眼,唐翩躚百感交集的視線就落在了病chuang上的連俢肆身上。
慶幸的是,他已經醒過來了。
不過,他的臉色並不好,看起來十分蒼白。
墨玉般的眸子無力的虛掩着,劍一樣的濃眉緊蹙着。
就連昔日性感迷人的薄脣,此刻也是沒有丁點兒血色,緊抿成一條菲薄的線。
都說再厲害的人,也抵不過病痛的折磨,原本唐翩躚還不信,此刻卻是深信不疑。
她從沒想過,那麼健壯的連俢肆,那麼傲視羣雄,連殺人的時候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一個人,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只一眼下去,唐翩躚就感覺心口抽痛的厲害。
什麼叫‘感同身受’,她今天算是徹底明白這個成語的意思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衝上去,抓起連俢肆沒打點滴的那隻手,狠狠的攥緊,唐翩躚伏在他身上,哭得歇斯底里,“連修……你嚇死我了……”
差點直呼其名,好在腦子裡閃念一過,方纔止了口。
從小,他就告誡她,在外面不要跟人說她是連俢肆的女兒,他不想她跟幫派沾上關係。
連俢肆本來還在想,該怎麼面對她,畢竟剛剛那個吻現在想想還是挺尷尬的,不想她竟哭得如此傷心,他頓覺無措。
很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順便再告訴她,他沒事,只是扭到了腰而已。
可他一隻手掛着點滴,還有一隻又被她攥在懷裡,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連俢肆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的醫生出來替他解了圍。
合上手裡的文件夾利落的夾到腋下,把鋼筆順勢往胸前的口袋裡一插,醫生隨即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唐翩躚的肩膀,“這位小姐,你先冷靜一下,連先生他沒事。”
漸漸停止哭泣,唐翩躚咬着脣瓣,淚眼迷濛的朝他看過去,“你確定?”
滿心期待的以爲他會點頭,誰知道他竟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腰椎關節錯位。”
唐翩躚一聽,當即就怒了。
掙扎着從連俢肆身上爬起來,連眼淚都顧不上擦,她衝上去,揪住他身上那件白大褂的領子,就直把他往身後的牆壁上逼,“這也叫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