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緩緩地講述起來。
“我一直都覺得聶茂霆奪走了我最愛的人,我就要奪走他的一切,所以很早就想得到聶氏財團。開始我知道聶鍾海是我的兒子,我想着就這樣發展,只要鍾海一直是董事長,這件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誰知道,聶茂霆這個老東西,居然要把公司給他的二兒子,我就想即然這樣,我就讓你的孩子是我的,早晚你要把公司給你的兒子,到時候,這個公司就還是我的。所以……我就調查到你和鬱夢蕾的事情,所以就……”
“你簡直是不可饒恕。”聶鍾昊咬牙切齒,“你竟然會想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以爲你的孩子都是你的工具嗎?你有沒有問過鍾海願不願意,甚至你有沒有想過,鬱夢蕾現在生出的孩子長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不會原諒你。”
陳凱眼眶通紅:“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我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儘管他的到來是我的錯,但是我會負責,我會對他好。真的,相信我。我不會利用他,相信我。”
“不可能。”鬱盛龍一口否決,“我不會讓夢蕾的孩子有你這樣的爸爸,你休想。”
陳凱一言不發,已經淚流滿面。
鬱盛龍踉蹌起身,晃盪着身體走出門外,又轉過頭看着聶鍾昊:“你能去看看夢蕾嗎?她很想你。”
聶鍾昊沒有拒絕,把陳凱自己留在了競標場。
鬱盛龍的家裡,聶鍾昊走進的時候異常的安靜。突然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聲音聽得也異常的大,聶鍾昊跟着鬱盛龍走進房間,卻只是看到保姆抱着孩子。
“鬱總,您回來了。孩子剛睡醒,可能是餓了。”
聶鍾昊的眼神在房間裡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鬱夢蕾的身影,不等鬱盛龍解釋,便聽到隔壁傳來了聲音。
“別吵,別哭了!吵死了!都別吵!”
巨大的厭惡聲,吸引着聶鍾昊轉身走向了隔壁,鬱盛龍示意他小聲一點。
輕輕推開門,看到房間中角落裡蜷縮着的鬱夢蕾,她穿着睡衣,披頭散髮,聽見有動靜便會渾身發抖。
聶鍾昊不敢相信地走近,她似乎聽到了聲音,便立刻開始大吼大叫:“出去,都給我出去。我誰也不見。”
“夢蕾。”聶鍾昊輕輕喚着她,“我是聶鍾昊啊!你還記得我嗎?”
似乎這個名字對她有了一些刺激,她突然不說話地看着聶鍾昊,半天才緩過神來一般:“你滾,你居然敢冒充鍾昊,你不是,他已經不要我了,也不會再回來了。”
聶鍾昊無奈地退後幾步,轉身看到身後的鬱盛龍:“她這樣多久了?”
“最近才這樣的,前段時間就是不說話,找了大夫說是抑鬱症,誰知道有一天就在房間喊你的名字,然後就這樣了。”
聶鍾昊又看了看瘋瘋癲癲地鬱夢蕾:“怎麼不帶她去醫院?”
鬱盛龍搖了搖頭:“不行,她不去。所以我每天都是讓大夫到家裡來看病。”說完,他帶着聶鍾昊退出房間,“我以爲她見了你會好一點,看來也沒什麼用。”
聶鍾昊轉過頭又看了看另一個房間裡哄孩子的保姆:“以後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至於陳凱的事情,還是先別讓夢蕾知道了。”
“好。”鬱盛龍送聶鍾昊走出住處,“鍾昊,謝謝你還關心她,我……”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聶鍾昊安慰着鬱盛龍,“照顧好夢蕾,如果我有時間我會來看她。”
“謝謝!謝謝!”鬱盛龍連聲道謝,又追出幾步問,“你……是不是還要去警察局找聶鍾海?”
聶鍾昊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做的,我都不能讓我哥一個人扛。”
鬱盛龍搖了搖頭:“沒用了,你不要去了。這件事情是聶鍾海一心想幫你,已經給自己逼到了絕路。”
“到底是怎麼回事?”聶鍾昊焦急地走近,“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鬱盛龍帶着聶鍾昊在樓下的公園裡坐了下來:“他聽說之前你在警察局的時候是我花錢找關係,才讓人可以探望你,所以他今天也找了我,希望我能幫他替你洗清罪名。“
“這麼說,他早就知道陳凱會用販毒的事情對付我?”
“不是他知道,而是他了解陳凱。項目競標,陳凱要贏你,就必須在背後想辦法,而你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聶氏財團販毒的事情。恰好這件事情聶鍾海最瞭解,所以他爲了幫你,就主動去承認了這件事。”
聶鍾昊想到上次的事情,回憶着說:“可是,上次他也是這樣幫我,警察也沒用證據。他也不必把自己逼上絕路啊!”
“你覺得陳凱是一個能放過你的人嗎?”鬱盛龍表情凝重,“我這段時間調查夢蕾孩子的事情就查到了他,這才知道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只要是能達到目的,絕對可以拋棄妻子。你想,我都知道,聶鍾海怎麼會不知道?”
聶鍾昊接着分析,“所以他就自己找了曾經的證人,又讓您打通關係,把他的案子越級辦了。這樣纔會出現今天這一幕,警察已經來抓我了,又突然接到命令撤回了。”
“對。也只有這樣,在陳凱面前做絕,才能讓陳凱對你真的放手。”
聶鍾昊緊鎖眉頭:“這樣對我哥來說,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鬱盛龍無奈地嘆息:“可能他覺得值得吧!”
“我知道了。謝謝!我必須去警察局親自問問他。”
警察局內,像上次聶鍾海來看聶鍾昊一樣,只不過這一次的方向是相反的。
坐在外面的聶鍾昊看着裡面的聶鍾海:“你爲什麼要幫我?”
聶鍾海搖了搖頭:“是幫我自己。”
聶鍾昊壓低聲音:“我會救你出來,陳凱已經放手了,只要沒有他,我就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他轉身剛要走,聶鍾海喊住他:“不用了。已經沒用了。助理已經證實了事情的經過,而且我也讓他找來了當初的王昕洛,這個女人當初是我的人,爲了給你製造麻煩,在你身邊待過,你應該記得。”
聶鍾昊回憶着,想起了當初自己出車禍時在身邊的女人,等自己恢復記憶以後就再也沒見過。
“是她?”
聶鍾海點頭:“對,就是她,完成任務之後,因爲愛上你了,所以我就讓助理給她注入了毒品,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廢人。”
聶鍾昊皺着眉頭,滿心不忍,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曾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爲了自己的權利幾乎無惡不作。”聶鍾海好像自述又好像在告訴聶鍾昊,“在我手下受到傷害的人無數,也包括我爲了快速得到公司,親手殺了爸爸。”
聶鍾昊驚訝轉頭,看着滿面愧疚的聶鍾海,儘管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可是能聽到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還是很震驚。想到曾經的自己也在想着爸爸爲了聶鍾海欠了自己和母親,但是現在看來,他真的是在爲了維護這個家付出。只不過到頭來,他的兒子都不理解他,不知道他的不易。
“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聶鍾昊淡淡地開口,“是我誤會他這麼多年。直到他離開我才明白。”
聶鍾海站起身:“鍾昊,我想看看爸爸的日記。”
“好,我帶給你。”
聶鍾昊轉身剛要離去,聶鍾海在後面喊道:“鍾昊,一切都過去了。不要爲我們浪費時間了,去找華騫雅,要不然她就走了。”
“什麼?”聶鍾昊猛然轉身,“她……不是在學校嗎?說處理了學校的事情就回來。”
“她騙你!上次我去看她,看到她的出國申請單,她要出國了。”
聶鍾昊立刻衝出警察局,拿出電話撥打華騫雅的電話,但是已經打不通了。
“華騫雅,你怎麼又不辭而別。”
說完,他便直接開車奔向機場:“騫雅,你不能走。”
在車上,他打電話給孫晗:“你幫我照顧公司,項目的合同先幫我拖延一下時間,我去首城了。”
“出什麼事了?”
“沒事,等我消息。”
“聶少,聶少!”
不等孫晗問清楚,聶鍾昊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拿着電話轉頭看向身邊的付兵:“到底出什麼事了?不是說陳凱已經罷手了嗎?”
付兵眼球轉了轉,感慨一句:“女人吧!不是那麼容易琢磨啊!”
孫晗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低頭笑了笑:“是啊!他們也不容易。”
首城,華騫雅所在的大學,期末考試已經結束,學生三三兩兩的拿着各自的東西走出校園。
聶鍾昊打車到了學校教務處樓下,直接奔向樓上,找到了華騫雅的導師。
“您好!”
導師見到聶鍾昊有些喜出望外:“聶總?好久不見啊!”
“華騫雅呢?”
導師看着焦急地聶鍾昊:“已經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
導師一字一句地解釋着:“您不是說在學校的一切活動費用都由您出嘛!所以自然是什麼好事都少不了她的,正好她自己也想去英國,所以就安排她明年去英國留學了。”
“英國?”
“是啊!”
不等導師說完,聶鍾昊已經衝出了辦公室。
“聶總,聶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