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人帶走了多長的時間,人在處於死亡邊緣的時候,纔會想着,時間是快,也是慢的。
快的,彷彿是下一秒就會觸碰到死亡。
慢的,又彷彿是永遠都等不到盡頭一樣的難熬。
她就一直都被人關在車子裡,後來好像車子又開了一段路程,最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她被人捂着脣,再然後,她迷迷糊糊就暈了過去,醒來了之後……
醒來了之後,就是現在她的狀態了。
她的眼睛沒有再被人蒙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所見,真的……都是真實的嗎?
爲什麼不是破舊的工廠,也不是什麼破破爛爛沒有人居住的房子裡,而是……
這個房間的佈局,擺設,完全是可以看出,她所在的地方非但不是破破爛爛的,而且還是一個豪宅,慕霏撐着雙手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着的牀都是昂貴的牌子,她本來就不是沒有見識的人,自己還是做設計的,這些當然是一眼就能瞧出來的。
所以……
這些綁架她的人,不可能是爲了錢吧?
她滿腦子的疑惑,把她綁來了這樣的一個地方,不是爲了錢,難道還是塗她這個人嗎?怎麼想着都覺得不正常。
但至少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她總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
慕霏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被人動過,然後又下意識地伸手撫着自己的小腹,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她想着,不管是誰綁架了她,反正至少是,暫時沒有做出過傷害自己的舉動來。
她嚥了嚥唾液,在牀上坐着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才小心翼翼下了牀,然後直接走到了窗前,厚重的窗簾被她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角,從這個角度望出去,她看到不遠處沒有任何的房子,倒是有一個湖,看着現在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那湖水波光粼粼的,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望過去都非常漂亮。
可……這是哪兒?
慕霏正探頭探腦地看着不遠處的一切,忽然就聽到身後的房門咔嚓一聲,有人進來了?!
她幾乎是瞬間就飛快朝着牀上飛過去,當然目的就是想要裝睡的,但
還是慢了一拍,身體剛剛靠在了牀邊沿,那個進來的人,顯然已經掐準了她會醒過來的時間。
慕霏總算是見到了這人的廬山真面目。
只是這一刻,她瞪目結舌地看着這個最是純正的外國人,連害怕都忘記了,剩下的都是震驚。
怎麼,綁架她的人,是外國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爲慕霏之前一直都是生活在國外的,所以美國人和英國人,其實她區分還是很清楚的,何況這人已經開口和她講話,那一口純正的英式英文,讓她更是篤定了,這人是個英國佬。
“慕小姐既然醒來了,現在就隨我去見見我們主人。”
這當然不是商量的口吻,不過就是國外人習慣性的基本禮儀而已,何況英國人最是注重紳士的品格。
慕霏現在一頭霧水,卻不得不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想了想,問:“是你們把我綁架過來的?”
“哦,不,慕小姐,不能說是綁架,只是主人想要見見你。”
“你的主人是誰?”
“慕小姐隨我過來就知道主人是誰了。”對方始終都是微微頷首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是紋絲不動,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主人是有多麼的變態,能把人調教成這樣,完全就是殭屍臉。
要說不害怕,那當然不可能,但……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
慕霏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當然她現在腦海裡唯一最是清醒的念頭,就是保命。
總之能夠拖延時間就是最好的,爭取到的時間越多,秦亦崢肯定是會找到自己的。
可她目前還在C市嗎?
慕霏這纔想到了關鍵性的問題,剛剛她暈過去了好一會兒,現在是傍晚,她記得自己當時給秦亦崢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就是下午了,她到底是暈過去多久了?
“我現在在哪?”她問。
那個英國男人看了她一眼,還是毫無表情,可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到底是出賣了他的一絲不苟,不過慕霏卻有些訝異於,這人好似很討厭自己,卻又不得對自己有所遷就的模樣。
果然,又聽到那分明是字正腔圓的語調,卻
難掩幾分冷漠的聲音,“在C市。”似乎是怕慕霏還會提出什麼問題來,這人索性就說:“慕小姐,帶你過來的人,並沒有對你做出任何不軌的行爲,也沒有傷害到你,至於會讓你昏睡過去,完全是處於對安靜駕車的考慮,當然也沒有對你身體造成什麼影響。”最後,他竟是又是意味深長說了一句,“我們會確保慕小姐你的身體很是健康,不會讓你有任何的負擔,現在可以輕慕小姐移步,隨我去見我們家主人了嗎?”
慕霏目瞪口呆。
這人把自己綁架了,還說不會傷害她?
她心裡一陣嗤之以鼻,但卻非常明智沒有選擇浪費時間和精力和這個根本做不了主的人脣槍舌戰。
其實她心裡很是害怕,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多了一份孤勇,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夠亂了套,想要有機會逃出去,最起碼的,現在就是要鎮定下來。
所以她沒有再問多餘的,隨着這人去見了他嘴裡說的“主人”。
※※※※※
嚴俊推門進來的時候,秦亦崢正抽完了第三根菸,他已經有整整十幾個小時沒有閤眼,加上情緒不對,必須用香菸來讓自己提神,導致他臉色越發陰沉,眸色陰鶩,瞳仁裡,還染着血絲,渾身都透着一種生人勿進的冷然氣場。
嚴俊將他要的資料都丟在了桌上,秦亦崢一刻都不停留,打開來看下去,越看,臉色就越不對。
“這是我託了不少的人找到的,因爲隔的時間是真的太長了,所以並不好找,而且你要的時間又急。但是這些東西有針對性的,就不難找,基本和你說的情況吻合。”嚴俊撣了撣指間半截煙,似乎是有些不勝唏噓,“其實那時候我還挺敬仰你舅舅的,到底人爲了上位,或者是所謂的一些手段,也不可能是真的清清白白。還有你的那個準岳父,這人是真不簡單,他和你說的,我看未必是全部,這裡只是他的一些創業過程的細節,但肯定是被人抹掉了大部分的黑色地帶。還有,之前你讓我幫他拿回了永慕,那時候我始終想不明白,他爲什麼非得要把永慕拿回來,他這人可真是不缺錢,現在想來,要說爲了女兒將來考慮,倒也是其一,但我認爲最重要的,還是因爲他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