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捷跳樓自殺了?
那可是十二樓啊,如果真跳下去的話,那……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死亡?簡溪當即想到了這個詞。
因爲它離自己也是如此之近。
“讓人去看看情況怎麼樣?”容衍仍然是一派平靜,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驚擾,眸色也是平靜至極。
不過三分鐘,那人立馬回來彙報:“容總,已經……已經斷氣了,當場死亡,沒有救回的可能了。”
“知道了!”容衍道:“剩下事,你們不用管,都交給公安局處理吧!”
“是,容總。”
“這樣也好,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都是一種解脫。”簡溪道,她的情緒除了在聽到謝安捷跳樓的時候劇烈波動了一下,現在早已經恢復正常了。
糾葛久了,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做個了斷的。
至少,簡溪覺得謝安捷的死不算是最糟糕的結果。
“別想太多,溪溪……現在,你的身體最要緊,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容衍按着她的肩膀,細細叮囑,眼睛裡毫不掩飾的關心。
“我知道,我還有寶寶,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寶寶,不會讓她出事的。”簡溪道。
回到家,簡溪覺得累極了,這一天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從知道自己懷孕了,到爸爸當年被舉報的真相,再到謝安捷的死……
短短的一天時間,事情一樁接着一樁,緊湊至極,讓她的心連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先是驚喜,再是悲痛和傷心;最後……謝安捷的瘋和死,怎麼說呢?有些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喝了一杯水,將自己拋在舒適的大牀上,簡溪強迫自己要放空一切,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一覺。
可是……半夢半醒間,還是夢到了很多很多畫面。
她夢見爸爸熟悉可親的臉龐,在叫着她:“溪溪,我的寶貝女人,你一定要爲爸爸討回公道。”
夢見……謝安捷從棺材裡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拽着她,張着血盆大口,惡狠狠的叫囂着:“蘇簡溪,我謝安捷即使死,也會讓你陪葬,我是絕對不會給機會讓你和聿寒在一起的。”
“來吧……來,你不是得了絕症了嗎?跟我一起死,一起下地獄吧!”
簡溪睡的極度不安穩,腦袋深陷在柔軟的牀上,不停的左右搖動着,臉上……都是滲出的細汗。
“不要,不要啊……”就連噩夢中開口的聲音也在痛苦的呻吟着。
厲聿寒一進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局面,一邊輕撫着簡溪的臉頰,一邊在耳邊輕輕的喚着:“溪溪……”試圖把她叫醒。
可是,簡溪睡的有些太沉了,厲聿寒也不敢用太大的聲音叫她,怕反而引起什麼反作用。
“溪溪,別怕,我在……”厲聿寒一點點的擦着簡溪頭上的汗,輕聲呢喃着,試圖用自己的生意讓簡溪找到一些安全感,慢慢的安靜下來。
可是,那細汗就像雨水一樣,一顆一顆的滾落,厲聿寒的手根本來不
及。
所以,只能起身去找毛巾,沾染溫水後再給簡溪擦臉。
簡溪腦海裡的夢沒有停止,仍然在繼續着,她夢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醫生殘忍的拿着夾子和手鉗靠近她,一臉嚴肅和認真地告訴她:“蘇簡溪,放棄抵抗吧,不要再幻想了,你肚子裡的孩子註定是保不住的。”
“蘇簡溪,任命吧!你是生不出孩子的。”
“……”
一聲一聲……猶如魔咒,更如地府鬼音。
簡溪無意識的揮動着手,在空中抓了空,突然的墜落感,和夢裡血淋淋的感覺讓她驚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不……寶寶,寶寶!”簡溪驚叫着捧住了肚子,額頭上的汗珠由小匯成大,滾落下來,簡溪伸手抹了一把,連汗水都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不過,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拍着胸口狠狠的呼吸幾口氣:“還好……還好,一切都是夢,並不是真實的。”
寶寶沒有離開,寶寶還在。
剛剛的夢,真的嚇死她了。
簡溪坐在牀上,仍然驚魂未定,擡眸時……見厲聿寒端着水杯,拿着毛巾進來,見簡溪已經醒了,立馬喜出望外道:“溪溪,你終於醒了。”
說罷,連忙把水遞給她:“先喝杯熱水,你剛剛做了噩夢,情況有些不好,是不是嚇壞了。”
“嗯……”簡溪輕輕應了一聲,順勢依偎在厲聿寒懷裡,開口道:“聿寒,我夢到爸爸了,他來找我,他在夢裡叫我的名字。”
“還說了什麼?”厲聿寒順着簡溪的話,輕聲問。
“……”簡溪搖搖頭:“記得不大清楚了,有些話在夢裡還記得,但是醒來……可能就忘記了。”
“那就不要再想了,如果你爸爸還在,我一定會希望你過的好。”厲聿寒安慰着,用熱毛巾給簡溪擦了擦額頭,又用取來溫度計給她量了一下溫度,確認她沒有發燒才放心。
“你剛剛做噩夢,衣服都溼了,我怕你着涼,還好溫度很正常,洗澡水和睡衣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快去洗個熱水澡。”說着,厲聿寒放開簡溪。
簡溪點點頭,輕聲迴應道:“好!”
“嗯,記得……不要在裡面泡太久了,最多十五分鐘一定要出來。”厲聿寒叮囑。
簡溪都聽話的點頭,坐進浴缸後,溫熱的水立馬包裹住自己整個人,溫暖層層襲來,身體……也變得溫暖起來,全身的經絡也在溫水裡漸漸舒展開來,皮膚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浴室裡,霧氣繚繞,簡溪閉上眼睛,任由浴缸給自己輕輕按摩着,舒適一圈一圈的盪漾開來,剛剛經歷的噩夢也漸漸褪卻了一些。
忽然,她的鼻息間好像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其中……有一縷味道她覺得有些熟悉。
簡溪四周環望着,看到了牆上掛着的兩盞淡淡發光的壁燈,裡面……正均勻的冒出縷縷看的見的香氣。
原來……聿寒還細心的準備了安神香,讓她鎮定心神。
這些,都是小的細節,如果不是自己發現,那個男人肯定不會主動告訴自己,
很多事……他總是喜歡默默的做,卻不一定會表露出來。
可是……
關於爸爸的事,他怎麼能也只是默默的做,什麼都不告訴她呢?
“厲聿寒,你好殘忍,他是我的爸爸啊,爲什麼……非要是你親手去舉報,就算爸爸依舊會受到懲罰,可是……我能接受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就是獨獨不能接受是你去做這件事。”
“厲聿寒,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原諒你?”簡溪在心裡質問,是質問厲聿寒,更是在質問她自己。
仰頭閉眼的時候,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順着耳彎,流到脖頸。
那眼淚,不是珠子,而是一條完整的線條。
可見,是有多傷心。
簡溪在浴室裡呆的時間果然有些長了,直到厲聿寒敲門,聲音傳入:“溪溪……已經十五分鐘了,不能泡太久,快洗完澡來吃飯!”
簡溪一聽,連忙抹掉了眼上的淚水,鎮定心情隔着門迴應:“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好!”
換好居家睡衣,簡溪出門,厲聿寒哪裡也沒有去,就在室內等着她。
見簡溪出來,他拉着她到自己身邊:“本來……是應該先吃飯的,不過你頭髮溼着,還滴着水,我不太放心,我用最快的速度吹乾,我們再下去吃飯。”
“好!”
吹風機的風力很大,不過……吹出來的風一點也不燙,更不冰涼,是那種很溫暖,很自然的風。
因爲另一隻手還固定着,不太能活動,所以厲聿寒只能用一隻手,不過……簡溪還是能感覺到他手指的力量和傳來的溫度。
吹完頭髮,厲聿寒把她的黑髮梳到後面,一頭飄逸的長髮,柔順的鋪散在身後,如同綢緞一樣,光滑柔順至極,加上髮絲上的香味,更是看的人賞心悅目。
“就愛你這一頭長髮,又黑又亮又自然,而且柔順光滑,比很多人的頭髮都好看多了,髮質也好。”厲聿寒掬起一縷髮絲,毫不掩飾的誇讚道。
簡溪勾脣:“原來厲少這麼好收買啊!一頭長頭髮就收買了啊!”
“嗯,的確很容易收買。”厲聿寒肯定道:“只不過,有個限定詞,只有前面冠名上蘇簡溪三個字纔可以,其他都不行。”
簡溪輕笑,並未再言語。
一直到晚飯吃完,厲聿寒纔看向簡溪,認真地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是發生什麼了嗎?溪溪……你的不對勁,我是能夠感應出來的,所以……不要瞞我,都告訴我。”
“我想走進你,想分擔你所有的喜與憂。”
厲聿寒的話讓簡溪哽咽了一下,桌子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死死攥着。
過了一會,她才擡起頭迎上厲聿寒的眸光:“其實……這幾天真的發生了一件大事,可是我一直瞞着你。”
“什麼大事?”
“謝安捷自殺了,第一次是在警察局喝藥,後來洗胃又搶救過來了,後來她就瘋了,今天……她第二次自殺,從醫院高樓的窗戶跳下去了。”
靜了下,簡溪又加了一句:“當場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