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讓你做什麼,我只想讓她保住這孩子……”遲仲伯望了她良久,才慢慢說道。
“我說過,我沒有義務來替你們生……我希望你下次不要找我了,就如你所說的,從此之後,我們各不相干……”蘇婧說完,轉身就朝外面走去,走到一半,忽又想到什麼般。
“再奉勸你一句,不要把你的思想,強加於每個人的身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這般專制無理……”
蘇婧也不看身後遲仲伯的臉色,但她想一定不會太好看,而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安寧在病房間裡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放心不下,看到蘇婧跟着他們出去,忙也攔了出租跟在他們的車子後面。
她看到她們到了一家茶樓前下車,她也慌忙下車,也在那個時候看到隨後而來的遲敏和岑憶嶺她們。
似乎沒有見到站在一邊的安寧,遲敏和岑憶嶺匆匆奔入裡面,安寧也忙跟着一起進入,結果卻看到遲敏和岑憶嶺焦急在站在外面。
她望了她們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就往裡面衝去,卻忽地被擋住了去路。
“小姐請留步,現在茶樓不對外開放,請您晚點再來……”兩個穿西裝打領帶面無表情的人攔着她,一看便知道是遲仲伯的保鏢之類 的。
“安寧?”遲敏也看到了她,忙叫道。
“你好……我能進去嗎?蘇婧她……身體還沒好呢……”安寧笑得很尷尬,因爲此時她根本就笑不出來。她的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恐怕不行,我們都不能進去……”遲敏很是無奈地說道,一大清早趕到醫院,結果得到的消息是爺爺有事外出了,她立馬就想到了蘇婧,忙去蘇婧的病房間看,早已沒了人影,打了遲仲伯的助理電話,他只說董事長有事出去一趟,但遲敏知道,並不是那麼簡單,一再地要他說出地點,助理纔不得不告訴了她,她也和媽媽快速趕了過來。
“那……那……”安寧有些六神無主,還不知道遲仲伯會和蘇婧說些什麼話,本來身體就虛弱,要是再受點刺激,那那,孩子就真的……
安寧急得一個勁走來走去,那老頭,該不會要讓蘇婧……打掉孩子?可是他怎麼會知道?不可能啊……天哪,真是急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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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會吧,急也不是辦法……不要這樣走來走去,坐在這兒……”遲敏拉住她,將她按倒到椅子上,安寧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裡面卻始終沒有傳出聲音,也不知道怎樣了?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遲敏望去,進來的是遲御的助理駱寒,她才恍然記得讓他查找遲御的下落的。
她忙站起身來,駱寒也看到了她,奔到她面前:“找到了,在酒店裡……”
“酒店?怎麼又去酒店?那人呢?你沒叫他過來?!”遲敏問着他,也讓一邊的安寧和岑憶嶺站起身望向這邊。
“呃……那個……”駱寒吞吐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什麼那個這個,電話呢,給我……”遲敏對着駱寒低聲吼着,臉色甚是難看。
“是……酒店的人員說,遲總半夜進的酒店……呃……身邊還帶着一個女孩……所以……
”
“什麼??!”
這一次,不僅是遲敏,還有一邊的安寧和岑憶嶺,均驚得瞪大眼,只不過她們的驚訝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邊的安寧又突地開口。
“蘇婧?”
所有的人均望着身後,只看見蘇婧蒼白着一張臉站在那裡,而臉上,卻是再也沒有過的平靜。
“蘇婧,你沒事吧?你怎樣了?累不累?……”安寧覺得還有好些話要問,遲仲伯到底找她做什麼,可是看到她那副樣子,卻頓時讓她哽在喉嚨口說不出話來。
她一定聽到了剛纔的話,但是,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得望着所有的人,彷彿就像是……她的心已經死了,對於所有的一切,全都已經死心了一樣,所有的任何的動靜,全都不能引起她內心一點點的波瀾。
遲敏和岑憶嶺不禁對望了眼,心裡也懸得老高,一邊向駱寒使眼色,讓他快去辦事,一邊忙迎向蘇婧。
“蘇婧……快過來坐會……”遲敏忙攬住她,她看起來真的像是倒下來的樣子,纔多久沒有見到,怎麼就瘦成這樣?簡直要脫形了。
“蘇婧,我是遲御的媽媽……”岑憶嶺走到蘇婧面前,雖然在病房時見過面,卻也沒有說上句話。
蘇婧對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有見到過,沒有正式打過招呼,她對着她輕聲問好:“你好……”
岑憶嶺滿眼的心疼,上前緊緊攥住她的手:“對於末蘭,我很抱歉,我想不到她會選擇走這樣的路,但是婧兒,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請不要將恨再延續到下一代身上好嗎?”
岑憶嶺的話讓蘇婧擡眼望她,看來,她也知道她懷孕的事了。
“是啊蘇婧,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呃……爺爺,他都跟你說了什麼?”遲敏話說到一半,忽然就轉了話題,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知道爺爺的想法。
蘇婧又望了遲敏一眼,安寧和遲敏她們均都望着她,一臉的緊張,安寧挽着她的手也不自禁的微微攥緊。
“蘇婧?”門口處,有人衝了進來,風聆海一臉的焦急,待看到站在那裡所有的人時,他怔愣了下。
“風總你來了……”安寧忙迎了上去,因爲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安寧在路上給風聆海打了電話。風聆海忙匆匆趕了過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蘇婧忙向遲敏和岑憶嶺打招呼,然後走向風聆海,“都準備好了嗎?那走吧……”她說完,也沒 有等到他的回答,就徑直朝着門外走去。
她沒有忘記,今天是媽媽的出殯日,也是她最後一次,陪伴着媽媽。
“蘇婧?”安寧望着蘇婧呆呆向外走的身影,望了眼風聆海,爲什麼她越是平靜,她越是心裡不安。
風聆海望着她毫無血色的臉,單薄地像是能讓風隨時都颳走的身軀,他的眉頭攢緊,對着岑憶嶺和遲敏點了點頭,忙也轉身奔了出去。
外面的風很刺骨,蘇婧站在那裡,迎着冷風,似乎感覺不到寒冷。
他忙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而隨後跟出來的安寧也忙牽住她坐進停在路邊風聆海的車裡。
車子駛上街道,車內一片沉默,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敢說話。
蘇婧只是側着頭望着外面,面無表情,冬日的街頭顯得很蕭瑟,荒涼的如同她此刻的心裡。她的腦海忽然就滑過那句話,輕得似在夢囈,卻是很真實很真實的烙在她的海馬迴上。
他說:小東西……我愛你……
原以爲這句話就代表着一輩子,是她理解錯誤,還是現實太殘酷,一輩子的話,也可以當作流星般滑過,瞬間就消逝在眼裡。
好悲哀,好悲哀……
…………
“酒店的人員說……遲總半夜進的酒店……身邊還帶着一個女孩……”
…………
都已經死心了,可是聽到那句話,爲何心底還是猶如針扎般,範起細密的疼痛?
內心涌起一股酸楚,蘇婧眨了下眼,豆大的淚滴就那樣掉落下來,無聲無息,滑過蒼白的臉頰。
風聆海一邊開着車,一邊朝後視鏡裡望着,她一直都沒有說話,臉上也毫無表情,他不喜歡看到如此安靜的蘇婧,哪怕她痛哭出聲,哪怕她掙扎哭鬧,那也總還是有點反應,可是現在……
他心裡緊緊揪着,一大清早和寧維成井之惠她們安排好了今天出殯的事宜,卻在中途接到安寧的電話,說是蘇婧被遲仲伯帶走了。他一下子便慌亂了,他想不出遲仲伯見蘇婧的理由,更不能想像見面時的反應,但他看到蘇婧一臉蒼白地站在地裡,絲毫沒有衝動過的痕跡時,他的心裡也稍稍吁了口氣,可是她太過於平靜的和他說着話,卻又讓他提起了心。
他再次擡眼,便看到了自蘇婧眼眶裡滑落下來的淚滴,心底猶如被刀刺了下,他一下子踩下剎車。
安寧被這突如其來的剎車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險些就衝了出去:“怎麼了?”
風聆海只是靜靜望着後視鏡,過了良久良久,他才點燃一支菸:“他跟你說 什麼了?”他輕聲問道,也讓安寧望向一邊的蘇婧。
蘇婧收回窗外的視線,看向前座的他,與他在後視鏡中對視。
“去醫院吧……”她開口,卻只說了四個字。
“醫院?去醫院幹什麼?蘇婧,你忘了嗎?今天是阿姨出殯,你要到場的……”安寧在一邊小聲提醒着。
蘇婧卻不理會安寧,只是望着前座的風聆海:“風聆海,去醫院吧……”她再次說道。
風聆海沒有說話,深深吸了口煙,然後掐滅菸頭,重新啓動車子,駛往醫院的方向。
“蘇婧?你想幹什麼?”安寧在一邊憂心得問着,蘇婧轉頭望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
“安寧,不要爲我擔心,蘇婧……會重新活過來的……”
她的一句話,頓時讓一邊的安寧泣不成聲,她將她摟入懷裡,一個勁說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蘇婧,一定會堅強勇敢的,我知道……婧兒,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我支持你……”
不太遠的路程,很快便到了醫院,風聆海下車替她開車門,蘇婧卻早已自己下車,徑直走向醫院裡去。
安寧和風聆海對望一眼,忙跟上她的步伐。
蘇婧沒有回病房,而是進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醫生看到她有些詫異,卻聽到她的話後,更是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