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電腦良久,才又問了句:打算待多久?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的波爾多,如果以她給他發郵件的間隔來看,她在布拉格呆了近一個月,而之前,手機上收到過兩次刷卡短信,一次是愛爾蘭,一次是荷蘭,或許還有別的地方,她沒有對他說而已。
這一次,過了好久才收到她的回信:我在學做葡萄酒,如果好,就不走了。
他盯着那一行字,不知道該回什麼,一直站在一邊的駱寒開口道:“遲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您看……”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遲御回過神,站起身的同時,飛快打了幾個字:我去開會。
點擊發送後,向外走的腳步遲疑了下,又重新踅回去,又打了幾個字,再次發送,然後才走出辦公室。
蘇婧手捧着咖啡,點開剛收到的郵件,卻是“我去開會”四個字。她怔了下,隨後關閉了郵件,才一會兒,又提示有新郵件進來,她又點開。
裡面只有三個字,是他發過來的:我想你。
她拿着咖啡的手顫抖了下,站在那裡像是定住了般。漫無邊際的思念瞬間從頭到腳席捲了她,然後便是滿滿的痛楚,不得不讓她蹲下身子去。
這麼多的日子,她都試着盡力去忘記他,不要再想起,但是每到一個地方,不管是白天黑夜,不管是在遊覽景點還是晚上獨自走在街道上,他的臉總是清晰的徘徊在腦海中,怎麼揮都揮不去。
她望向窗外,已是暮色沉沉,而他那邊,應該還是中午時分吧?
蘇婧將電腦關閉,門外也剛好響起敲門聲:“EVER,我們要吃晚飯去,一塊兒去吧?”
同居的室友LACY探進腦袋,對着她說道。
“哦好,等我一下……”蘇婧忙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跟着LACY一起出去。
來這兒一個星期,卻讓這兒的碧水藍天和熱情的人們所吸引。她跟隨的這個團中,有各國愛好葡萄酒的人來這兒學習釀造葡萄酒,第一天跟隨他們去了拉菲酒莊,看到他們一羣人興致高昂的樣子,她也不禁受感染。
她的英文名,還是那天一個團員取的。
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然後導遊說讓他們說出一句,對於這個城市的感覺。
輪到她時,她引用了雨果所說的一句話:“這是一所奇特的城市,原始的,也許還是獨特的,把凡爾賽和安特衛普兩個城市融合在一起,您就得到了波爾多。”最後,她還加了一句,“I hope don‘t change forever!”(我希望永遠不要改變)
亦如她心中所保留那些美好的事物,Don‘t change forever!
當時那些人一片沉默,隨後便發出驚呼聲,尖叫聲:“EVER,EVER講得好,very good!”一邊的一位意大利朋友,忙豎起大拇指對着她稱讚。於是,她也便有了名字――EVER。
蘇婧簡直哭笑不得。但那天逛莊園時,酒莊裡的酒引起她的高度興趣,她下意識地尋找着他所喜歡的那種酒,也終於被她找到。
價格昂貴的令人咋舌,她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下。然後在當天就寄
了出去。
她決定在這兒學門手藝,以後如果找不到工作,那就開酒莊吧。
幾天後,遲御收到了來自波爾多的快遞――82年的Lafite。
他看着包裝精緻的瓶身,想像着她拿着酒瓶認真看時的樣子,他的臉上聚起淡淡的笑,僅是一瓶酒,便觸動了他心底最最溫柔的那根弦。
他倏地發現瓶身上有淡淡的一行字,像是拿鉛筆所寫的,湊近了看,卻頓時笑出聲。
上書:太貴了,就一瓶吧。
他止不住心底的顫動,他好想念她,好想念她,想念到非要見到她的地步。
他伸手迅速按下桌子上的內線:“駱寒,進來下……”
駱寒在最快的速度內進來:“總裁,有事?”
“幫我訂一張去波爾多的機票……”
“呃?啊?可是……可是海龍灣那邊的項目纔剛啓動,這個時候您離開,好像有點……”駱寒吱吱唔唔着,如果平常,他不會有任何異議,但那項目龐大,他可不敢輕易決定。
遲御擡頭望了駱寒一眼:“怎麼了?你能勝任的不是嗎?”他笑得如只狐狸,直讓面前的駱寒一片虛寒,又來了!雖然他覺得總裁不再像前幾月那樣賣命是挺好,可也不是把那麼大的一個項目也交上他手上吧?要知道這個項目搞砸了,就是有上百個駱寒,也賠不起啊。
但到了最後,在遲御燦爛的笑容攻勢下,駱寒還是不得不妥協。
“好,您要什麼時候的?”
“越快越好……”他盯着面前的酒,輕聲說道,眼裡流露出一股愛戀,就似在看着自己的愛人般。
“知道了,馬上爲您去辦……”駱寒望了他眼,他知道,這酒是從波爾多寄來的,那是不是說明,她在波爾多?
駱寒才走出去,遲御的手機便響起來。
“赤鷹,有時間嗎?出來一趟。”蒼穆的話總是不急不徐,讓人聽不出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遲御望了下時間,下面應該還有一個會議,但有什麼辦法?老大的命令,他不敢不從:“在哪?”
“我的酒店套房……”
“切,幹嘛不說我家的酒店……”遲御不滿道。
“是啊遲總,託您老福……”
“別別,你想讓我折壽啊?”遲御邊說邊拿起外套,朝門外走去,“等我十分鐘,馬上就到……”
他掛了電話後隨即給駱寒打了個電話:“駱寒,我有事出去了,下面的會議取消……”
“那那……那機票呢?”
遲御走入電梯的腳頓了下,過了會兒後才又說道,“再等等吧……”
麗晶酒店總統套房
遲御進入的時候,司任和孟紹南斜斜倚在沙發上,另一端,蒼穆正坐在那裡飲着酒。
“喲,三個男人一臺戲,你們談心哪?”遲御走進去,大喇喇地坐到司任和孟紹南中間,也看到站在酒櫃邊的魅影。
“赤鷹要喝什麼?”魅影開口,只顧倒着自己手裡的紅酒,沒有擡眼望他。
“哦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哪能要大美女動手啊?”他嘻嘻笑着。
司任踹了他一腳:“今天你咋忘了你
家藍獅?”
“咦,真的啊,藍獅怎麼沒來?這沒良心的,看我想他想的心都發疼,他居然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啊……”
“你少來,還不知道想誰想得心發疼呢?”司任嗤之以鼻。
“唉……對啊,銀狐,丫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你還有閒心跑這兒?”看到司任,他也才恍然記起,明天是他的結婚日,註定他是不能去波爾多,註定了他不能見她,註定了他只有想她想的心發疼了。
“好了赤鷹,這次把你們召來,主要是爲了海洋之心的事……”蒼穆飲了口酒,擡眼望向衆人,淡淡地說道,“傳聞天道幫的老大這次也會從美國趕過來,想必他對於海洋之心之事非常重視,或許他們已經擬好了周密的計劃,對於海洋之心勢在必行……我不想把你們都叫出來,特別是夜狼,你已經和帝集團無瓜葛了……”
“但始終都是帝集團的一份子……”孟紹南擡眼輕聲道。
蒼穆聽到孟紹南的話,俊臉上綻開一絲淺笑,又繼續望着他們道:“我要你們每一個,都全力幫助藍獅,但千萬千萬要記住,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一次,我想,伊迪南-桑德斯的目的,不僅僅在於海洋之心,有可能還在於……我們……”
“我們?”遲御挑眉,隨即又笑開,“他看上我們了?”
“是啊赤鷹,你這麼一個鑽石王老五,是我,我也會看中……”司任在一邊調笑。
遲御沒好氣地瞥了他眼:“不要跟我說那個伊什麼的,又是第二個雷斯特,銀狐,那該你上,你去圓一下上次雷斯特的遺憾……”
“我要有這興趣,還用你說嗎?”司任又踹了他一腳。
“喂喂,君子動口不動腳,枉費你做了那麼多年君子……”
“我可沒承認我自己是君子……”
“是啊,你是僞君子,整個一小人……”
“我贊同,把思綺欺騙到手的小人……”孟紹南懶懶插嘴。
“魅影,你晚上八點的飛機回美國……”蒼穆不參與他們的對話,而是對着坐到他身邊的魅影道。
魅影似乎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向身邊的人:“爲什麼?”
“總部也要有人照顧……”
“唉老大你這就不對了,明天是銀狐大婚唉,你居然叫魅影回去?再怎樣,也等喝過了喜酒後再走嘛……”
“是啊老大,好不容易聚一次……”司任也說道。
“美國那邊,不是有藤野他們嗎?”魅影望着他。既然天道幫的老大也來了,那這事一定不簡單,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想離開他身邊。
蒼穆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揉揉她細密順滑的長髮:“聽話,乖……”
魅影沒再說話,垂下眼去不再看他。
“行了魅影,看老大多疼你……”
遲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蒼穆打斷:“赤鷹,你心疼的對象呢?”
“沒事我走了……銀狐你也可以滾了,丫你明天新郎官你都沒有婚前恐懼症啊?還有孟老大,如風在家等着你吃晚飯呢,你還悠哉遊哉坐着幹嘛?”
司任和孟紹南看到遲御那副樣子,不禁笑出聲來:“老大,刺中要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