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擾人的聲音不斷傳來,昏睡中的溫珊不禁輕輕皺起眉頭。
煩死了,把那個聲音關掉!
她在心中大聲說道,卻覺得臉上好像癢癢的。
是什麼東西在她臉上?她不耐煩地想要翻身,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她煩躁地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看到她睜開眼睛時黑眸中迅速地閃過一絲意外的光芒,放大的俊臉隨即縮小,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冰山模樣。
“你醒了?”
他冷淡問道。
溫珊的目光從牆壁上掛着的西洋大掛鐘上迅速收回,落在裴勳長長的眼睫毛上。
想必就是這個東西在她臉上蹭得癢癢的,把她弄醒了吧?
裴勳見她醒來不說話,反而帶着些不耐煩地打量他,不禁不悅地皺起眉,目光轉向一旁輕輕咳嗽一聲。
“我怎麼在你房間裡?”
她清了清有些乾澀的喉嚨問道。
“你在我房間裡昏倒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他言簡意賅地說道,體貼遞過去一杯溫水。
她坐起身來將溫水一飲而盡,憤憤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表情清冷的裴勳。
“我想起來了,是你把我掐昏過去的!”
“對不起。”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溫珊說道。
什麼?溫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這樣一個自大狂加狂躁男,居然向她道歉?一定是她聽錯了吧。
“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他將溫珊手中的空杯子放在牀邊的桌子上,有些愧疚地說道。
他這樣一說,溫珊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猶豫了一會兒,溫珊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那時你發病,情緒不穩定,也不能全怪你。”
老管家端着熱牛奶站在門口適時開口,“溫小姐,您昏迷的這兩天裴總可是守了您兩天兩夜沒閤眼呢,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是睡不着。”他下意識地否認,俊臉上面無表情:“再說我一向擇牀,你在這裡我也沒地方睡。”
什麼時候曾經滿世界洽談業務的裴總竟然也變得擇牀起來了?老管家心中覺得好笑,恭敬地將熱牛奶放在桌子上離開。
“喝掉。”
裴勳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尷尬一般,舉起牛奶命令地說道。
“我不喜歡喝熱牛奶。”溫珊皺眉,“可不可以喝冰的?”
“不行。”他霸道地將牛奶硬塞進溫珊手裡,“醫生說了,你不能吃涼的東西。如果你執意不喝,我也不介意親自餵你。”
“……”
溫珊無語,“我喝,行了吧。”
說罷便無可奈何地將裴勳手中熱牛奶接過一飲而盡。
裴勳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脣角卻微微勾起,看着溫珊的眼中夾雜着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一絲寵溺。
嚴家。
張熙媛穿戴華貴,保養良好的臉上早就笑開了花。她輕輕拍着顧眉的手,慈祥地看着她:“放心吧眉眉。你現在已經是司宇的人了,他就算臉上表現得再不喜歡,也會對你另眼相看的。我的兒子我最瞭解了,他一向都是口是心非……”
“阿姨。”顧眉羞澀地開口,“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阿姨這不是高興嗎?”張熙媛一點也不介意顧眉的羞澀,“你呀,回去也要和家人說一聲,咱們什麼時候就準備準備把婚禮辦咯。到時候,你可是要改口叫我媽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顧眉開心地說道,眼中卻掠過一絲陰霾。
三天前的晚上。
她本來是想去找嚴司宇說下工作的事情,順便培養一下感情。沒想到卻在公司樓下看到了一個人落寞離開的嚴司宇。
“司機,麻煩跟上前面那輛車。”
顧眉果斷地攔下一輛出租車,對着司機說道。
看着嚴司宇在酒吧裡落寞買醉的身影,顧眉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要不是溫珊那個小賤人,她的司宇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剛想要上前去安慰嚴司宇,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溫珊。
溫珊竟然也看到了他,正走上前和他說話。
而嚴司宇,則二話不說地吻住了溫珊……
隨後就是那場混亂。她狠狠地打了溫珊一巴掌,又將嚴司宇帶回嚴家,沒想到爛醉的嚴司宇居然拉着她不肯走,口中還痛苦地叫着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小珊,小珊,不要再離開我……”
雖然知道他是把自己當作了溫珊,她還是留了下來,陪着他一整晚。
半夢半醒間,一個熟悉的脣吻了上來。她不敢置信,滿心驚喜地回吻,兩人正在狂亂之時,顧眉卻只聽見他口中仍然在叫着溫珊的名字。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她!像是一桶涼水澆在自己的頭上,她只恨得牙齒直癢癢,聲音尖銳而刺耳。
“嚴司宇,你就那麼喜歡溫珊?你看清楚,看清楚你身下的這個女人是誰!”
正脫着她衣服的那隻手突然停了下來。
嚴司宇有片刻的清醒,當清楚地看到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竟然是顧眉的時候,頓時一股濃濃的厭惡涌上心頭。
“顧眉,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顧眉昂起頭,眼中淚光閃閃:“你別忘了,可是你剛剛拉着我,哭着求我不要走!”
“我以爲是小珊!”
嚴司宇坐起身來,眼中再無剛剛溫情:“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嚴司宇,現在是凌晨兩點,我照顧了你整整一夜,你現在想讓我去哪?”
顧眉只覺心寒到了谷底,冷聲反問。
“那好,我走。”
嚴司宇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嚴司宇,你會後悔的。”顧眉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嚴司宇,心痛得不能自已,“溫珊現在已經是裴勳的女人了,她已經不要你了!而我比溫珊漂亮,父母都是高官,從大學時便那麼愛你,畢業更是爲了你來到公司,究竟有哪點比不上溫珊?”
“你哪點都比不上她。”
嚴司宇淡淡開口,眼中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今晚的事情是我的錯,但你也該清楚,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
說罷掙脫顧眉拉着他的那隻手,翻身下牀靜靜坐在書桌前坐了一夜。
顧眉躺在牀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也是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