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從此以後(上篇)
樓下有“砰砰砰”的摩托車排氣聲,然後可以聽出有人在摘安全帽。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ucxs./偶爾還有路人打噴嚏的音響。甚至是隔壁屋某種器件的蒸汽聲也灌了進來。
當然,也有朱裡置身事外的均勻的呼吸。
浩大圓渾的空間挾持着盲目衝刺的不安和未知。
這兩人才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這個夜有多麼的躁動。
“你是不是害怕了?”張心源愕然反問,然後很快又換上一個洋洋灑灑的笑臉對着夏綠。
“不是。但是我覺得很不舒服。”夏綠的面容嚴峻,“酸到發苦的感覺……非常討厭。”
“呵呵呵……”張心源笑了很久才停下,說,“我給你科普一下吧,你這叫吃醋啊,你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麼?”
夏綠微微皺眉,盯她。
“唉,夏綠。”張心源用挑釁的語氣說,“像你這種漫不經心的傢伙,憑什麼就能輕輕鬆鬆地贏得小裡的心呢?”
夏綠見張心源的手還賴在朱裡身上,眉心的陰影更重,“我給你科普一下吧,你這叫嫉妒。”
“你們……還沒睡啊?”朱裡被吵醒,困得眼睛睜不開,不滿而含糊地問,“在幹嘛?”
“科普。”兩人一齊答道。
天剛破曉。晨光透過早霧灑下一地碎金。
夏綠從廚房出來,身上還套着圍裙。
早餐是全麥麪包、菠菜色拉和新鮮牛奶。
朱裡坐在椅子上託着下巴看夏綠,覺得只要是她拿出來的東西,都會帶上她特有的清新味道淨化空氣,她瞬間醒爽過來,迫不及待地說,“快坐到我身邊來,阿蘭。”
夏綠開封了一袋新的麪包,撕出朱裡喜歡吃的焦黃的麪包邊部分,放進小碗內。朱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小裡。”張心源坐在她們對面,喝了口牛奶,“你太養尊處優了吧。居然讓我們的女神級人物這樣伺候你!你是不是給她下藥了?”
夏綠悶悶地看向張心源,完全摸不透她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
張心源避開她的目光,兀自哼着歌兒。
夏綠吃完了幾片面包,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麪包屑,便拿起報紙開始閱讀。
朱裡捏起一條麪包邊啃着,吃到一半,遞到夏綠嘴邊,夏綠合上報紙,一手託着下巴,垂下眼眸,“啊。要分我吃麼。”她湊過去看似無所謂地咬上一口,可臉頰分明泛着紅暈。
張心源聽着朱裡對夏綠抱怨最近菜價漲了,還有什麼小東前天買的那條鱈魚和錦鯉貴死了,另外在店裡對賬的時候發現很多小問題,她要親自管賬才行,她說道以後打算過問夏綠每個月的零花錢時,夏綠的報紙一下掉在地上,不過夏綠很給她面子,回道,“那卡號密碼你知道的……所以,沒辦法……好吧。”
她們出門前做的事真是好繁瑣啊。朱裡發現組合音箱壞了,夏綠便走過去一一確認了開關,然後拿來工具箱將功率音箱拆開,用一隻圓珠筆捅了捅接線頭。後來她真的搞定了,朱裡旁若無人地吻她。朱裡喜歡粘着她,她在鞋櫃旁準備換上鞋子時,朱裡還在跟她鬧着玩,會在她身後冷不防地捉住她的雙手,或是跳上她的後背,夏綠很無奈地說“朱裡,我們要遲到了,車鑰匙呢”的時候,朱裡才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勉爲其難地恢復正常。她向來不是個會注意生活細節的人,車鑰匙找了半天還沒找到,當夏綠很輕易地在她那堆雜物中拎出車鑰匙時,她傻傻地把夏綠當魔術師一樣崇拜。
“走吧。”朱裡在那邊拉着夏綠,一面回過頭來說,“張心源,那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吧,有空再聯繫咯。”
張心源仰頭,視線掃過那副牆畫。
朱裡不知道爲什麼她的眼眶和鼻頭都紅紅的。
“嗯。”張心源快步走向外面。
夏綠看着她的背影發呆。
“夏綠。”朱裡當然很不滿了,“你是有多捨不得她啊?”
夏綠擰起一邊的俏眉,笑道,“沒啊。朱裡,我們去上班吧。”
1126餐廳的員工看到老闆迴歸了,那是興奮得不得了。
“總算可以擺脫女魔頭了。”小八說。
“總算不用吃她做的面膜了。”阿文說。
“總算不需要天天撿她不慎撒掉的黃豆綠豆紅豆黑豆了。”小東說。
餐廳是缺人手的,這點夏綠很清楚,所以當朱裡有意願要來幫忙時,她是非常歡迎的。
“帳本。”朱裡發話了。
集體員工這才驚醒,更悲慘的日子即將到來。
但當他們看到朱裡偶爾這掃掃,那擦擦,以及安排佈置接到的單子的流程時,他們還是欣慰的,老闆娘是雜工嘛。
“小妖精!”
在朱裡提筆對着本子寫寫畫畫的時候,這一聲招呼終於讓不知疲倦的她暫時停止忙活。
“喲,只要是小妖精願意做的事,態度都會是如此認真喲。”楊舒荷誇她。
“當然。”朱裡的薄脣彎成一條好看的弧線。
她猛地發現楊舒荷背後還站着兩個人……是夏銘奇和杜若。
“叔叔阿姨好。”朱裡賣乖的水準是相當高的,微笑得體,讓人倍感誠懇。她的腦子飛速轉了一下,聲音甜甜地說,“我去和夏綠說下你們來了。”
“朱裡還是這麼的可愛啊。”夏銘奇朗聲大笑。
杜若咳了一聲。
接着,他們三人挑了個位置坐下。
朱裡飛快地跑進廚房。
“朱裡,你怎麼了,這麼急。”夏綠在攪拌一鍋魚湯,悠然自得,“等下給你吃魚中間的部分。”
“夏綠,師父,你爸媽來了,快快教我一道既簡單又美味的菜吧!”朱裡兩手攀上她的肩膀,環住她的脖子,“越簡單越好!”
夏綠笑容溫柔,果然,朱裡是爲了讓自己喝到好喝的湯驅除以前的心理陰影才拼命做的。若要煮其他東西,她的技術,還是令人不敢恭維的……
“你在笑什麼?”朱裡惱她。
“沒什麼。”夏綠還在笑,“我媽喜歡吃葡萄乾,要不你去便利商店買上一包,這樣既簡單又美味不是麼。……唔……疼、疼,我開玩笑的,朱裡,我的耳朵。”
“夏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正經了。”朱裡繃着臉,“是我帶壞你了麼?”
“後知後覺。”夏綠小聲說。
“什麼?”
“做道開胃菜吧。”夏綠識時務地一轉話鋒。
“對耶!不愧是夏綠。”
十五分鐘後,朱裡從廚房出來了。
楊舒荷睨她一眼,“真是沒時間概念的傢伙。”
“我這不是爲了做道可口的菜孝敬你們麼?”朱裡振振有詞地說。
“哇,好香呢。”夏銘奇動起了筷子,率先吃了一大口,“嗯~太好吃了啊。”
杜若猶豫着。
“阿姨也吃啊。”朱裡趕緊說。
“嗯。”杜若在那盤子裡挑了一會,才夾起菜來,慢騰騰地放進嘴裡。
“怎麼樣?”
“……還可以。”
這已經是很大的讚美了。朱裡開心極了。不過……她稱這道菜是她自己做的,但其實是,夏綠手把手教她做的……真相是她只負責說“然後呢”。
“近朱者赤,我妹妹把你教養得這麼好。”楊舒荷驕傲地說。
“是啊。”誰教養誰豈是外人能知道的。朱裡得意地想道。
門外的嘈雜聲打破了她的遐想。
朱裡擡起頭,看到的是張心源在那邊摸索着門把,表情困頓,眼神迷茫。
大白天的,她喝醉了?
“搞什麼鬼?”朱裡走了過去打開玻璃門。
“小裡。”醉醺醺的張心源心情似乎很糟糕,她撲倒在朱裡的懷中委屈地說,“小裡,爲什麼我覺得你現在對我反倒生疏了?!”
朱裡真的是摸不着頭腦,“你怎麼還沒回去上班呢?”
“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張心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不好。我還有事。”朱裡想擺脫她,要知道,現在難纏的丈母孃可是坐在那裡帶着考究的眼神看着她呢。
“你不去我就大叫了!!”張心源拽着她的手臂,正要發作。
“神經病,有事直說!”朱裡見她仍不罷休的架勢,只好說,“行了,去哪?”她着實擔心張心源會破壞她討好丈母孃的大計。
晴天有一種透明而且飄揚的快感。夏綠坐到楊舒荷旁邊,問,“剛纔那道菜還不錯吧?是朱裡做的噢。”
“嗯。”沒想到杜若會搶着回答。
夏綠還在發愣,夏銘奇說,“夏綠,我和你媽訂了明天的飛機票。”
“啊?”夏綠回過神來,“不多待幾天麼?”
“不了,我和你爸有個旅遊計劃,想趁這段時間放鬆放鬆。”
“噢。”夏綠轉頭問楊舒荷,“怎麼沒看到朱裡,她去哪了?”
“剛剛有個人來找她,她就出去了,真是個隨心所欲的傢伙。”楊舒荷吐了一口氣,“夏綠,都是你慣的。”
“嗯?”夏綠挑眉,猜不出這時候誰會來找朱裡,她嘆氣,“朱裡應該等下就會回來吧。”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楊舒荷無名指上的戒指。
“……”楊舒荷輕笑,“好看麼?”
那戒指上面印着的是江子含的名字縮寫。夏綠的視力很好,看得很清楚。
所以說,屬於江子含的戒指印着的是楊舒荷的名字縮寫。
她們的對戒,真的很好看。
記得江子含說過,看一輩子都不夠……
“哈,看一輩子都不夠呢!”楊舒荷晃晃手,語氣難得的溫存。
夏綠幾乎要,感動落淚,她問道,“姐,在哪買的呢?”
“附近吶。”
“具體地址是?”
“喲,你打算幹嘛?”
“阿蘭?”杜若也探尋地看她。
“你們怎麼了。”夏綠無辜地說,“就是想知道具體地址啊,有什麼奇怪的麼?”
“妹妹,你還是這麼的可愛啊。好吧,姐姐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楊舒荷附到她耳邊。
“……嗯。我記下了!”夏綠高興過頭,“……姐,再說一遍吧,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