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連數十聲槍響,遠處壁上掛着的一圈氣球裡破了兩隻。
顧木笙甩了甩手,鬱悶道:“這臭手!”
“什麼啊,人家這個要看技術的。”葉思瞳陰霾的心情好了點,含笑道。
顧木笙將塑料槍往葉思瞳懷裡一塞,嚷嚷:“思瞳你來!”
葉思瞳抱着槍搖手:“我不行,我不會啊。”
“沒事,你不行還有我呢,今天非把這玩意兒打下來不可。”
葉思瞳挨不過,勉強端着打完了新上的塑料彈,望了一眼完好無損的氣球,說:“看吧,我就說不行了,你還非要我來。”
顧木笙每次看到她打偏都急得跺腳,見狀,鄙視的說:“你還不如我呢,我好歹還破了倆。”
“不玩這個,我們去找別的玩啦。”葉思瞳將槍還給老闆,拖着顧木笙的手要走。
顧木笙不樂意:“不行,我就看中那倆手鍊了,今天不打下來晚上我睡不安穩。”
葉思瞳無語,只好由着她去,店家喜滋滋的由着顧木笙來了五次,反正也是要付錢的,他巴不得有這樣執着的客戶呢。
第五次,最後一發子彈,顧木笙對着準星猶豫了好一會兒,摳動扳機,開槍。
“砰——啪——”
兩聲響,一聲沉悶,一聲清脆,顧木笙擰着的臉色展開,一把抱着葉思瞳的腰喜得直叫:“中了!中了!我中了!”旁邊的人都好奇的看過來,不等葉思瞳推她,她自個兒先放了手,樂滋滋的指着掛着的一對手鍊,衝店家喊:“我要那個。”
老闆笑眯眯的取過手鍊,嘴裡說:“這位小姐手氣真好,這一對可是我這兒的鎮宅之寶,多少人衝着它過來的。”
顧木笙喜滋滋的接過手鍊,往自己手上一戴,正好,她將另一串遞給葉思瞳,驕傲的說:“這不是手氣,是技術,懂嗎,老闆?”
不等老闆回答,拖着葉思瞳就走了,在一處人流量少點的地方,待葉思瞳將那串手鍊戴在了細瘦的手腕上,顧木笙拉着她的手,高舉着正對陽光,一對手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顧木笙說:“你看,就和咱倆的友情一樣,光芒閃爍的。”
這樣的動作傻里傻氣的,葉思瞳卻是滿臉的笑意,簡單純粹,一如顧木笙。
“走吧,咱們去划船遊湖。”顧木笙提議。
“不坐摩天輪了?”葉思瞳問。
“大白天的,坐什麼摩天輪啊,那東西當然要晚上坐纔有意思啊,一點兒也不懂情趣。”
葉思瞳嘟嚷道:“說得跟你這個酒鬼最懂情趣一樣。”拉着顧木笙的手:“走吧,去划船。”
划船的人很多,不大的人造湖裡全是天鵝樣式的船隻,飄飄蕩蕩的,碧水藍天,還有微風。
顧木笙滿意的付錢買票,選了最白的一隻天鵝,上邊有敞篷,兩個人坐在裡面將船蹬得遠離湖岸,穿上滿是顧木笙哇哇的叫聲:“哎呀,小心!撞上了!往左往左!哎呀,往右!不對,往前蹬啊!”
“噗……”
圍着皮圈的船身撞上了,兩隻船挨着,顧木笙還湊着腦袋和那條船上的人打招呼:“你們往左,我們往右啊……”
從湖中心擠出來,葉思瞳埋怨道:“思瞳,你倒是蹬船啊,可累死我了,叫你往左你還往右,叫你往右你就真的往右……”
葉思瞳白她一眼:“明明是你瞎指揮好不好?而且我一直在蹬啊,腿都酸死了,大小姐,你動一動好不好?你那兩條腿一直襬在那兒就沒動過,你以爲我沒看見啊?”
顧木笙被揭穿了,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我還以爲這船是坐上來自己動的。”
葉思瞳服了她的德性,說:“你還以爲這船是裝電瓶的,裝倆板子能在湖上飛起來呢。”
“思瞳,你真懂我。”顧木笙誇她。
葉思瞳懶得搭理她,船飄到小拱橋的下面,樹林子的陰影將她們趙了個嚴實,橋上人來人往,顧木笙歪着身子看對面的葉思瞳,幽幽的說:“我還不知道這兒能這麼好玩,以前一直以爲是情侶纔來呢,還覺得那些人真矯情,一個遊樂場也能搞得那麼濃情蜜意的,現在覺得,還真不錯。”
葉思瞳還沒說話了,顧木笙猛地坐直了身子,嚷道:“思瞳,走,咱們和他們玩碰碰船去!”
葉思瞳沒力氣,靠在那兒不動,顧木笙自個兒倒是猛虎下山一般的踩得飛起,衝向了橋外面黏在一起的兩艘船,硬生生卡在兩個人中間,還衝那兩艘船裡的人喊:“兄弟,撞起啊!”
葉思瞳瞅見人家青白的臉,小聲說:“人家情侶玩遊戲呢,你搭什麼夥啊?要撞就撞那羣單身狗去。”
“都是單身狗,何苦互相傷害啊。”顧木笙嘴裡嘆着,卻是毫不留情的朝船隻最密集的地方衝撞了過去,嘴裡又開始嚷嚷:“往左……往右……使勁……衝過去……撞上了!”
這個時候的她們好像和小孩子一樣,滿船的歡笑聲,爲着一點點的小成就歡天喜地的幼稚着。
時間差不多到了,兩個人從船上下來上了岸,顧木笙臉上都有汗了,她倒一點兒也不累,還說:“我要是天天這麼來一出,得瘦得跟竹竿一樣。”
“你也不胖啊。”葉思瞳累,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顧木笙掐着腰,說:“姐妹,你醒醒,我們的追求不是一直都是不求最瘦,只求更瘦嗎?以後天天來劃一回船算了,思瞳,你要陪我一起啊。”
“我又不減肥。”葉思瞳對於顧木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無動於衷,眼皮子都懶得擡。
顧木笙擠過去:“不行,咱倆是一個壕的戰友,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是是是,來來來,來陪你還不行嗎,熱死了,邊上去一點啊。”葉思瞳敷衍的應她。
坐了一會兒,不覺得那麼累了,葉思瞳心思又活泛起來:“咱們接下來玩什麼啊?”
“玩大擺錘吧,我看那些人喊得可刺激了。”
葉思瞳想到過來時路過大擺錘看到的那架勢,忙搖頭:“不行,我受不了太刺激。”
“來遊樂場光劃
船有什麼意思啊,肯定要玩點刺激的,不然咱們去玩過山車?漂流?”
對着顧木笙所有的提議斟酌了一會兒,葉思瞳還是保守的選擇了過山車。
一趟下地,葉思瞳只覺得腿都軟了,嗓子也喊啞了,耳邊好似還飄蕩着顧木笙激動的喊叫聲:“好爽啊——”
爽個鬼!
葉思瞳面色蒼白了看了一眼興奮的顧木笙一眼,扶着樹幹乾嘔,顧木笙忙扶着她,問:“你哪裡不舒服?”
“顛得我胃難受。”葉思瞳捂着胃,頭暈目眩的難受,擺手,啞着嗓子說:“以後不玩這玩意兒了,出去了就得買喉片。”
“我去給你買瓶水,你坐着緩會兒。”
葉思瞳頭也不回,擺擺手,由她去了。
葉思瞳坐在長椅上,眼前人來人往,不是手牽手一臉甜蜜的小情侶就是恩恩愛愛的一家三口或是四口,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事又起來了一些,印象中,她和林穆北也該是這樣子的吧?可惜,林穆北總是忙忙忙,從沒帶她來過遊樂場這種地方,或許以後也不會了。
一瓶礦泉水伸到眼前,顧木笙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吶,喝點水,好受點。”
葉思瞳不想讓她看出自己不好的情緒,換上了笑臉,接過來,瓶口已經被擰鬆了,她轉了轉,便開了,喂在脣邊喝了一口,乾啞的嗓子纔算好受點。
顧木笙坐在她旁邊啜着果汁,嘆一聲:“今天一天真是爽呆了。”
葉思瞳看一眼漸漸西移的日頭,問:“幾點了?”
顧木笙將手錶晃了晃,悠閒的神態換做焦急,從椅子上跳起來:“哎呀,都快四點了,我們才玩了三個項目,快別坐了,走走走。”
葉思瞳抿着脣,說:“你去吧,我玩不動了。”
“你說說你,多久沒運動了,這麼一會兒就玩不動了。”說歸說,顧木笙還是坐了下來:“那咱們坐一會兒就回唄?順帶吃晚飯。”
葉思瞳不想攪了她的興致,說:“你去玩吧,我在旁邊看着就行。”
“一個人玩多沒意思啊,下次有空再過來玩剩下的就好啦。”顧木笙不動,坐在椅上陪葉思瞳一起呆呆的看着遊人。
等遊樂場裡的人越來越少,太陽在西邊只剩了半邊臉的時候,顧木笙捏扁了手中的杯子,說:“走吧,咱們回吧,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兩個人一起出了遊樂場,四處尋覓吃飯的地方,漫無目的的,顧木笙問:“你今晚回哪兒啊?”
“回你那兒,我就賴你那兒了。”
“那不行,住酒店老貴了,你得請吃飯,我的伙食你得包了。”
“請你吃白水煮麪,我親手做的,是不是感動得要哭了?”
“我是氣得要哭了纔對,就你那黑暗料理……”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有人擋在了她們身前:“顧木笙……”
遊樂場外面停着的衆多轎車裡,一輛黑色的別克靜靜的關上了窗。
林穆北挪回視線,淡淡的吩咐司機:“開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