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你知道你在拿什麼當交易嗎?”我看着顧寧瑕疵欲裂。
“……寧玥,塵塵身體裡的微型炸彈不是我做的,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借了夏鳶的東風,但如果我不這樣,我求婚,你會同意嫁給我嗎,我只想名正言順的照顧你幾年而已……”
我咬着脣,冰冷吐出兩個字,“不會。”
這不是氣話,也不是刻意,因爲在楊赫和秦漠之後,我從未有過嫁人的打算,我也不覺得,這輩子有男人能忍受我一輩子,我什麼性格我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顧寧看着我平靜的目光下流淌着不明的複雜,“看,寧玥,我就知道時這樣.”
“夏鳶,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我手指緩緩鬆開牀單,抽搐着。
“寧玥,你確定你還想再聽,說不定等你以後自己發現會更有驚喜。”夏鳶扶着牆做起來。
“別廢話,說吧。”我好不容易纔發出聲來。
“你知道你被拐賣的事情吧,告訴你喲,你被拐賣前,顧寧也知道喲……”
“顧寧……你有什麼可辯解的嗎?”
顧寧握緊拳頭,看了秦漠一眼,低下了頭。
我猛地向後躺下去,閉着眼睛,臉色慘白如紙。
“寧玥,寧玥……”
秦漠在旁邊叫了我兩聲,嗅了嗅,臉色一變,一把掀開被子,牀褥早就紅成一片。
鮮血順着往地上滴落着。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整個房間。
“寧玥!”
“寧玥……寧玥……”
“寧玥……醒醒……寧玥,堅持住。”
我動不了,看不清,但意識卻格外的清晰,我感覺我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躺在牀上,過去的人生,一幕幕在我眼前溜過。
我以爲我強大了,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了,可到頭來卻還是被人捏在手心裡。
我自認爲我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但到頭來,每一次都會被我好不容易相信的人重創。
我以爲只是一些我可以原諒的錯誤。
可真的知道了,你會再一次發現,這個世界的底限,永遠比你想象的還要低了。
“大出血!”
“快,孕婦急需用血!”
“快看心跳……”
一陣吵雜的聲音,我都沒有了意識。
到我知道,孩子肯定早產了,在不早產,呆在我的身體裡可能會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腦海裡什麼都沒有,只剩下空白。
從來沒有過的舒服和放鬆,彷彿身上的一切都歸於零。
產房的房間外,坐着一羣人,沒有一個人說話,看着裡面,一個個面如似水。
顧年,千涵,秦嶺禾,夏傾,秦漠,楊赫,顧寧,藍馨兒,賀函,嵐姐……
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忽明忽暗的手術室。
大出血。
在場的都是女人,對這再清楚不過了。
咔嚓——
大門被急急忙忙的推開,“麻煩病人家屬籤一下這個……”
顧寧忙站起來,接過單子。
看着病危通知書幾個大字,顧寧手裡的筆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顧寧,你別怕,阿玥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這只是醫院例行的手續罷了,你是醫生,你應該知道……”
千涵抓住顧寧的手。
卻被顧寧猛地一把推開,眼睛赤紅,“我不籤!”
醫生爲難的看着秦嶺禾和顧年,這裡的人他都得罪不起,院長可是特殊交代了,救活了從護士到主治醫生,一人獎勵一次性三十萬!
話雖如此,如果人出事了,第一個被開刀的肯定是他們……
終於,一個高大的身影站起來,醫生看過去,被男人凌厲的眉目驚了一下。
秦漠伸出手,“拿來,我來籤.”
醫生手忙腳亂的撿起病危通知書遞給秦漠。
刷刷,幾筆劃下,秦漠的名字牽在上面。
“……裡面怎麼樣了?”秦漠閉着眼睛問道。
小醫生嚇出一身冷汗,半天不敢說,如果是平時,這活絕對輪不到她這個資歷來接觸這些人,前輩們肯定搶着來,可這次,沒人趕出來。
爲什麼?
因爲裡面的人活下來的希望太渺茫了……
她出來的時候,裡面的人生命契機幾乎已經快沒有了,雖然她做醫生只有不到十年的時間,但也知道,死亡對於裡面那位,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明明前天送來的時候身體還很好,怎麼一下子就大出血了呢。
“……孩子可能能保下來。”醫生儘量撿了好聽的說。
結果,一瞬間,所有人都望過來,目光凌厲,瞬間讓醫生毛骨悚然,雙腿微微發軟。
顧寧走過來,一把揪住她,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赤紅的眼睛裡液體剎那間細細的往下流動着,“快去和裡面說,我們不要孩子,只要大人!”
“你、你放開我,我這、這就去和裡面說,我們儘量盡力……”
醫生臉色煞白,快速跑回手術手,彷彿身後有人追她般。
太可怕了,她絕對不要再出去了,現在醫鬧那麼多,而且外面的人還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小醫生剛想說如果救不活牀上全是管子的人,他們一定全部都會倒黴的,但主治醫生一個眼神止住了她要脫口而出的話。
她回頭看看牀上臉上沒有任何血色,表情寧靜的……人,心死如灰。
牀上的人,和死了有什麼兩樣?
手術裡除了儀器的聲音,只有教授還算鎮定的聲音,其他人都靜悄悄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動……
外面的人一個都沒有動。
“千涵,我媽當年把你養大,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會養出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喪盡天良的白眼狼。”
夏傾仰着頭,靠着秦嶺禾肩膀上。
千涵淚流滿面,眼角的皺紋堆成一堆,無聲的搖着頭,哽咽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年握住千涵的手,滿臉疲倦,他是外人眼裡德高望重的醫學教授,很難讓人想象到他會爲了自己兒子,掩護家人多了這麼多錯事。
如今,世界被揭發。
身爲多年朋友的秦嶺禾,恨不得殺了他吧,秦嶺禾從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面,說過話,雖然答應爲了寧玥,瞞住了這件事情。
“……夏傾,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任何話了,但我會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彌補的……一定會……”
“彌補?你們拿什麼彌補!”
楊赫扭頭咆哮到。
“顧寧,怪不得當初你疏遠了我和秦漠,因爲你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他媽的根本得不到任何原諒!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個畜生!”
顧寧靠在牆上,慢慢滑下去,呼吸急促。
他也不想那樣……
“都怪我,當年顧年都是被我逼的,我以死相逼,一開始顧寧不同意,我就劃破了手腕……”
千涵拿左手,伸到衆人面前,一道明顯的疤痕映入衆人眼簾。
“都安靜點啊吧,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們會吵到她。”
凌嵐面無表情道。
空氣一下子又陷入沉寂,除了偶爾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的哽咽聲。
手術室的燈,整整亮了36個小時。
這期間,秦嶺禾做了一件事情,然後關機。
與此同時,外界譁然。
誰能想到,三天前才被逃婚的新娘夏鳶,如今被逐出秦家,徹底斷絕和秦家任何關係,不允許夏鳶借用秦家名義在外面做任何事情。
這樣峰迴路轉,讓人摸不到頭緒的翻轉,驚呆了吃瓜羣衆。
幾次熱搜都被上面的人強制壓了下去,未免事情鬧的太大,但普通人不知道太多,可不代表上流社會的人不知道。
夏鳶再次成爲上流社會最大的笑料和八卦,所有人都在討論,夏鳶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才讓秦嶺禾和夏傾毫不猶豫的和她斷絕了一切關係。
當然,討論的中心離不開另一個人——寧玥。
有人傳言,寧玥死了,是被夏鳶弄死的,因爲嫉妒秦漠喜歡寧玥。
夏鳶是從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的。
給秦嶺禾打電話,拒接;給夏傾打電話,拒接。
儘管夏鳶知道,這次秦嶺禾和夏傾一定不會原諒她了,但她依舊沒想到會這麼決絕,寧玥有什麼好!值得他們都這麼做!
夏鳶直接打車去了醫院,她要親眼看着,寧玥在她眼前消亡,徹底的消失!
“喲……大家走在這坐着呢,等着死亡通知嗎?”
夏鳶笑着盛裝走近衆人。
可惜,沒一個人理會夏鳶。
夏鳶臉色一變,但轉而又笑了起來,“時你們以爲在這坐着,裡面的人就能活過來嗎?”
“夏鳶,你走吧,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這裡也沒有一個人歡迎你,別自取其辱了,這麼多年我養出你這麼個禍害,也真是上天對我的一種懲罰了。。”秦嶺禾淡淡道。
“我不需要你們歡迎,我早就對你們死心了,你們只知道心疼寧玥,可又沒有想過,年幼的我被顧家威脅要奪取生命的時候,有多害怕?”
夏鳶笑着笑着就哭了。
“就因爲我不是你們的女兒,就可以被你們這麼對待是嗎?我被秦漠逃婚,你們沒一個人向着我,都讓我體諒寧玥,憑什麼!所以,現在報應來了,寧玥得到了你們這些自私自利之人做下的錯事的一切報應……一屍兩命,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