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以葉輕寒的定力,葉輕輕的話也還是讓他愣了那麼兩三秒鐘。
等到葉輕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伸手扶住葉輕輕的雙臂,看清楚她臉上的淚痕的時候,葉輕寒心底一沉:“孩子,不是陸行的?”如果是陸行的孩子,輕兒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
葉輕寒的話似乎讓葉輕輕有些崩潰,她後退兩步,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裡還夾雜着哭腔:“哥!我真的不知道!就一次而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會那麼巧!”
也就是說,孩子真的不是陸行的。
葉輕寒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的身上帶了殺氣:“那個男人是誰?”
他的妹妹,不是誰都能侮辱的!
“哥,你別問了……不要問了!!”葉輕輕聲音有些尖利:“是我喝醉了酒……哥,不要去查那個男人,會被陸家的人發現的,哥,求你了!”
葉輕寒放在身側的雙手緊了又鬆,好半響,他纔再度發出了聲音:“輕兒……別怕,哥在這呢。”
葉輕輕被葉輕寒擁入懷裡,她揪着他的衣領哭泣,嗚咽無聲卻絕望。
葉輕寒任由她發泄,直到懷裡的葉輕輕身子停止了顫抖,葉輕寒這才順了順葉輕輕的發:“輕兒,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心底的絕望有人分擔,葉輕輕再發泄了一通之後很快便站直了身體,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對上了葉輕寒的眼眸:“哥,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葉輕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想生下這個孩子?”
“哥,不是我想生下這個孩子!”葉輕輕的身子發顫,纔剛擦乾的眼角很快便又是一片溼意:“是我打不掉這個孩子!醫生說,如果我執意流掉這個孩子,這一輩子我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做媽媽了!”
葉輕輕的話讓葉輕寒沉默——葉輕輕十七歲的時候曾經被綁架過,寒冬臘月的時節,她險些就被撕票,後來雖然救了回來,可是她的身體卻在已經結了薄冰的湖水裡被浸了將近兩個小時!
當年的醫生就說過,她的子宮受損嚴重,也就是葉家家大業大,再如何難得的藥材都能尋得到,這兩年葉輕輕的月事纔開始不再是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禍事。
可是不管保養得如何好,終究還是無法和沒出事前一樣。
而葉輕輕知道孩子的存在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在她的體內呆了快六週了,這之後她的情緒一直很波動,醫院很明白的告訴她,孩子打掉可以,但是這之後,她可以再次懷孕的機率很低。
葉輕輕的情緒再次崩潰,她有些激動的抓住葉輕寒的手:“哥!你也知道的!當年陸伯伯爲什麼會把我和陸衍哲的婚約變成和陸行的,當時你也在場的!哥!我不可以連孕育陸家後代的資格都沒有的!哥,幫幫我!好不好?”
葉輕輕帶着祈求的眼眸讓葉輕寒的喉嚨發澀,他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裡呵護了二十幾年的妹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真的很失職。
屋子裡只有沉默在蔓延,那樣的沉寂甚至讓葉輕輕都有些絕望了,就在她有些自嘲的想笑的時候,葉輕寒的聲音劃破了空氣:“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葉輕輕的眼睛如同暗夜裡被點亮的燈,她看着葉輕寒,一字一句:“這個孩子的父親,只能是陸行!”
——
《干將莫邪》的劇本是由古代漢族神話演變而來,以春秋戰亂爲背景,講述了當時楚國最有名的鑄劍師干將和他的妻子莫邪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楚王性格乖戾,干將在接到楚王命令爲楚王鑄寶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結局已經註定,但是他鑄劍成癡,在楚王大量珍稀鐵礦的後盾支持下,干將不負衆望鑄出了當時世間最鋒利的兩把寶劍,一雄一雌。
寶劍成型那一刻,便是干將命隕那一時,但他畢生所願已經完成,在最後那一刻,干將縱身躍入劍池,被烈焰焚身,爲寶劍開了鋒芒。
而他的妻子莫邪不願獨活,也步干將後塵躍入劍池,成了雌劍的養分。
而這之後,那一雄一雌兩把寶劍以干將莫邪夫妻二人之名命名,流芳百世,成了十大名劍中唯一的一對夫妻劍。
這在中國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神話原型,陸行他們這一次斥巨資籌拍這部電影,只是在尊重歷史的原則上將切入點改爲干將莫邪之間那份讓人覺得絕望卻又不想放手的愛情中入手。
男主是陸行,女主是顧言微。
這還是顧言微在進入劇組之後才知道的事,她進劇組的時候,電影已經開拍了小半個月了。
今天是顧言微進入劇組的第七天,陸行在這期間並沒有在劇組入面過,事實上,就算是在連明山,他們也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見過面了。
陸行去了米國,和林城一起,說是爲了一個工程投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工程,手機都關機這麼多天了也還是打不通。
趁着她的戲份結束,顧言微頂着一身古裝造型在休息室裡看着手機鬱郁。
她甚至都來不及問一聲,這算不算是陸行給她的驚喜,而自己,卻居然開始想他了。
分開七天而已,就已經想他想得快要睡不着了。
再次撥打陸行的電話,而那邊依舊是機械的女聲重複着冰冷的已關機字眼,顧言微掛斷了通話,不再做無用功。
可是這一次,手機在剛被顧言微放在桌面的時候卻響了起來,顧言微精神一震,看了眼來電顯示,那個浮現上來的名字卻讓顧言微的心臟微縮——是葉輕輕。
顧言微抿了抿脣,片刻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和她們之間唯一的一次通話一樣,電話接通之後,葉輕輕依舊是直奔主題:“顧言微,我現在在你們劇組附近,你有空嗎?我們談一談吧。”
顧言微沒有回答,那邊葉輕輕就接着說了:“現在陸行不在B市,如果我有想要對你怎麼樣的話,我就不會給你打這通電話了。”
顧言微沉默了片刻,而後終於開口:“等我十五分鐘。”
“好。”葉輕輕應了聲,而後掛了電話。
——
十五分鐘後,顧言微卸完妝出了劇組,葉輕輕坐在車裡衝着顧言微招手,等到顧言微上車之後,葉輕輕開車,兩個人就近選了一家冷清的咖啡廳走了進去。
侍應生上了飲品之後恭敬的退了下去,包廂裡只有面對面坐着的葉輕輕和顧言微。
顧言微低頭攪拌手裡的咖啡,葉輕輕坐着沒動——她在打量顧言微,眼光近乎肆無忌憚,可是這樣的距離下,連葉輕輕都不得不承認,如果單憑外貌的話,顧言微真的有那個資本可以讓那麼多男人同時神魂顛倒。
她的長相很古典,顧言微並不是第一眼就可以讓人覺得驚豔的人,可是她的身上總是自有一股氣質,很乾淨,這在這個喧囂的社會裡,葉輕輕是第一次遇到像顧言微這樣的人。
哪怕她們處於對立面,可是葉輕輕還是必須承認,和顧言微獨處的時候很舒心,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而出的舒心感。
顧言微並不覺得難堪,她任葉輕輕打量,小口小口喝着咖啡。
直到咖啡喝了一半,對面的葉輕輕纔開口打破了沉默,她看着顧言微,眼底帶着不解:“顧言微,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選擇陸行而不是我哥。”
陸行能給顧言微的,葉輕寒同樣能給,更甚者,他給得比陸行光明正大,和葉輕寒在一起,絕對要比和陸行在一起輕鬆很多。
顧言微笑了笑,然後她對上了葉輕輕的眼眸:“我也想知道,我爲什麼會選擇陸行而不是葉輕寒。”
“你和陸行沒有可能的。”葉輕輕語氣平靜,像是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爲什麼沒有可能?”顧言微看着葉輕輕——她以前也覺得自己和陸行完全沒有可能,可是他們卻一路走到了今天,所以,還有什麼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呢?
“我懷孕了。”葉輕輕勾起嘴角:“快七週了,雙胞胎,陸行的孩子。”
她也是第二次去醫院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懷的是雙胞胎,第一次去的時候,醫生宣佈她懷孕的時候,葉輕輕只覺得五雷轟頂,這之後醫生說了些什麼她根本都沒有聽進去。
而上個禮拜,葉輕寒到了B市之後,曾陪着她又去了一趟醫院,也是在那個時候,葉輕輕才知道,自己的肚子裡,是兩條生命的存在。
當時她心底的感受真的很奇異——有些厭惡這兩條生命的誕生,可是在厭惡裡卻又夾雜了幾分慶幸,慶幸自己還沒有打掉他們。
葉輕輕的話讓顧言微纔剛端起來的咖啡一下子就掉在了桌子上,還略微燙人的液體濺在了皮膚上,可是顧言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帶着震驚以及不敢置信的看着葉輕輕。
“你……”顧言微的第一個反應是這不是真的!葉輕輕是在騙自己!
對!她一定是在騙自己!爲了讓自己離開陸行,葉輕輕不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嗎?這一次也一定只是個局,只是個局而已。
“我沒有必要騙你,不是嗎?”葉輕輕卻只是笑:“我和陸行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結婚了,只要我安心等下去,就算陸行再怎麼不願意,到了那時候,他也還是隻能娶我,所以,顧言微,其實你心裡清楚的,在這樣的時候,我完全沒有必要拿懷孕的藉口來騙你。”
葉輕輕的話讓顧言微閉了閉眼,哪怕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可是再度睜開眼眸的時候,最起碼,表面上的顧言微卻已經冷靜了下來,她看着葉輕輕:“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直接告訴陸行不是更好嗎?更甚者,直接告訴陸行的父親,他一定會用這個理由來要挾陸行在最快的時間內和你完婚。”
葉輕輕笑了起來,也許真的是因爲懷了孕的緣故,印象裡,愛陸行已經愛到偏執的葉輕輕這一次卻沒有出現什麼憤怒的情緒,她笑得開心極了:“顧言微,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陸行現在對你正是情濃的時候,如果我告訴他我懷孕的消息,你說他會不會逼着我去打掉孩子?”
那些假設輕而易舉就讓顧言微的胸口緩緩下沉——她不是聖母,可是如果是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讓葉輕輕保不住這兩條小生命,顧言微知道這一輩子她都會活在良心的譴責裡,可是,難道就只能如同葉輕輕希望的一樣,就這樣離開陸行嗎?
冗長的沉默之後,顧言微再次開口,她看着葉輕輕:“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話音落下,顧言微起身就要離開這裡。
身後葉輕輕的聲音響起,她同樣也帶着幾分不敢置信:“顧言微,你還是不想離開陸行是嗎?哪怕和陸行在一起的前提是扼殺我肚子裡陸行的血肉?你真的可以自私到這個地步而毫無愧疚嗎?”
顧言微回身看着葉輕輕,而後嘴角緩緩的揚起一抹笑:“我的自私,不正是你教會我的嗎?”
葉輕輕沒有注意到,顧言微的聲音在發抖——如果,她真的可以自私到了那個地步,葉輕輕的話就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了。
可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心臟像是被丟進了油鍋裡,滾燙的煎熬。
顧言微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這間包廂的,所以她也沒有看到,在她走後不久,葉輕輕從包裡拿出了一隻手機,上面是通話着的狀態。
“哥,你都聽到了嗎?”葉輕輕對着手機輕聲。
那邊葉輕寒沉默,而後聲音響起的時候,他的聲線乾澀:“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微微……很抱歉,可是,既然你不想離開陸行,那麼,只能是我幫你離開。
——
陸行是在葉輕輕和顧言微談話之後的第二天回到B市的,他連時差都沒倒就直接去了劇組,導演卻告訴他,顧言微今天請假。
原本準備好的驚喜一下子就沒有用武之地了,陸行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開車就回了連明山。
等他到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他到了客廳,發現顧言微一個人坐在沙發裡——她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手臂環住自己的小腿,將臉埋在了膝蓋間,整個人透出了一股頹廢的氣息。
“微微,怎麼了?”陸行上前,他摸了摸顧言微的發。
顧言微聽見陸行的聲音,將手腳放開,而後對着陸行露出一抹笑:“陸行,你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陸行將顧言微擁入懷中,在她的發間親了親。
顧言微沒說話,只是回抱着陸行,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聽着那裡傳遞過來的心跳聲,顧言微的思緒一點一點的沉澱,可是許久,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吃飯了嗎?”見顧言微不說話,陸行問了聲。
這聲問話卻讓有些神遊的顧言微回了神,她抱着陸行腰身的手臂緊了緊,然後就着那樣的姿勢對着陸行輕聲說了句:“陸行,我們要個孩子吧。”
顧言微的臉埋在陸行的胸口,所以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嗡嗡的,陸行的身體僵了僵,他以爲自己聽錯了:“微微,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行捧住顧言微的臉,注視着她的表情變化,眼底的光帶着期翼。
“我說,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顧言微對着陸行笑:“陸行,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
有星光瞬間從陸行的眼底傾瀉,他俯身親吻顧言微的嘴脣,笑意讓他的五官璀璨得近乎奪目,他聲音愉悅的點頭:“好。”
顧言微伸手勾住陸行的脖頸,陸行抱她抱得很緊,可是他沒有看見,在他的背後,顧言微帶着絕望的臉。
陸行,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做到像葉輕輕說的那樣的自私。
從和你在一起開始,你一直都在爲我們的將來努力,我真的好想繼續堅持下去,所以,陸行,這一次,換你守護你好不好?
等我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和葉輕輕就有了一樣的籌碼,如果,如果她的孩子真的一定要失去,我們纔可以在一起,那我就賠她一個孩子。
這樣子,我們就誰都不會愧疚了,陸行,你說,好不好?
——可是,爲什麼,胸口,好痛啊……
從那天之後,陸行隱約覺得顧言微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具體的他卻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可是他的行*的太滿了——米國那邊這一次的競選他已經通過了,剩下的兩家公司很不巧,就是他的公司和陸氏所屬的子公司。
而十五天之後,最後一輪競選便要開始了,這一次,他必須在那裡待上半個月之久,因爲最後一輪的考覈是實地考察。
作爲米國最高政府機構,那半個月時間,他必須和外界完全斷除聯繫。
所以B市這邊,《干將莫邪》電影的拍攝,他的進度也很趕,所有和他有關的戲份,都必須在這半個月內完成。
所以,對於顧言微那些並不明顯的細微變化,在幾次試探之後,他只能歸咎於是自己太過於敏感,因爲顧言微的日常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可能,大概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反而讓他自己生出了不現實的感悟吧。
而在這之後,劇組裡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陸行徹底放了心——顧言微,她真的很好很正常,所有的猜測都只是他的敏感而已。
因爲以春秋時期做背景的電影電視劇比較少,所以這一次《干將莫邪》劇組在影視城裡的位置較爲偏僻,已經相當接近荒郊地段了。
再加上沒有工作人員定期打掃的緣故,這片區域經常有老鼠蟑螂出沒。
爲此劇組裡已經有不少女藝人在抱怨了,可是作爲女主的顧言微一直都是一聲不吭,所以大家也都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
而這一天傍晚,劇組人員湊在一起吃完盒飯要趕着下一場戲份的時候,顧言微驚慌帶着失措的語調卻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了過去。
“老鼠啊!陸行!!!有老鼠啊!!!”當時顧言微身側就是陸行,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顧言微竟然直接跳到了陸行身上。
劇組衆人:“……”
哦草!真不愧是新人王顧言微!陸行沒來劇組的時候都不見你怕過老鼠啊!怎麼他一來你膽子就小了?
陸行一直都是圈裡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就在大家覺得顧言微low爆了的行爲簡直無恥到了極致的時候,陸行竟然沒有和大家想象裡一樣一把推開顧言微,反而托住顧言微的雙腿將她抱得緊了些,嘴裡還安慰了句:“沒事,不怕。”
劇組衆人再一次集體無言——傳說中的陸天王原來就這麼好勾搭嗎?
然後顧言微在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對着陸行輕聲說了句:“陸行,晚上我去你房間和你睡。”
陸行抱着顧言微的手臂緊了緊,然後他親了親顧言微的嘴角,點頭道:“好。”
在所有人集體石化的目光裡,陸行淡定的就那麼抱着顧言微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一瞬間,劇組所有女藝人的內心OS是這樣的:我擦擦擦擦擦擦擦!陸行!陸天王!我這裡也有老鼠!!我也想和你睡!!!!
而陸行抱着顧言微一路往就在附近的酒店的路上,雖然他不清楚爲什麼顧言微會那麼反常,願意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們的關係,可是,這樣的情況一直都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或許,是微微真的做好了可以和他一起面對一切的心理建設了吧?
所以陸行的心情很好,因爲——很快了,微微,最多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就真的能無所顧忌了。
而顧言微卻在離開劇組之後,陸行看不見的角度裡,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的散去——陸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我會覺得很不安,那種快要失去你的感覺讓我不得不這樣做。
陸行,只有從別人震驚的眼神裡,我才能確定,我們還在一起,你不曾離開。
顧言微不知道,她的不安擔心,很快就變成了事實。
而目睹了今天的一切的人,是唯一的,知道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