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車間裡很空曠,老舊的機器設備大部分都被拆解買掉了,剩下的都是被固定在了地上,難以取走的殘缺框架,像是一隻只怪獸張着大嘴,無聲的在看着眼前安明和毛家駿之間的一幕。
空氣中還能嗅得到淡淡的機油味道以及金屬特殊的氣味,但更多的卻是頹廢和死亡的氣息。
毛家駿的右手上有兩個長長的傷口在滴血,而面前安明冷冷的臉色和兇狠的目光更讓他感到害怕。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
“安,安老弟,我,我說的都是實話,要是有一句假話,我發誓遭天譴雷轟!”
他害怕安明不信他的話,一個勁兒的賭咒發誓。
一個受人指使去陷害素不相識者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幕後指使者是誰,這要是讓他毛家駿面對,他也會選擇不相信。
但沒辦法,他就是經歷了這麼奇特的事情。
安明的眼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子在他臉龐上掃過,憑着觀察他惶恐的臉色,安明斷定他說的是實話。
“好!我暫且相信你!”安明淡然吐出一句話:“那我問你,你說的那個神秘人每一次聯繫你是通過什麼方式?”
“電話!”毛家駿脫口而出。
“那就是說你應該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知道知道!這個我知道!”他使勁兒的點着頭,一臉討好的樣子。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毛家駿只想怎麼樣能快點兒擺脫眼前的困境。
“說!”安明利落的吐出一個字。
他的話音剛落,毛家駿緊接着就吐出了一串數字。
是個手機號碼。
安明不假思索的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按照毛家駿剛剛說出的那串數字撥了出去。
他把手機拿在耳邊,可聽到的是一個冷冰冰的電腦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安明的眼光再次利劍一般射向近在咫尺的毛家駿臉上,毛家駿不由的一凜,看着安明不知所措。
他該交待的都如實交待了,他不明白爲什麼安明還是這麼一副眼光來看他呢?
安明緩緩將手機從耳旁拿開,伸到了毛家駿面前,然後按下了免提鍵。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停機……”那個冰冷的電腦女聲再度響起。
“怎麼解釋?”安明冷冷的說出一句:“是不是還想再吃些苦頭,然後再告訴我一個號碼?”
嘴裡說着話的同時,迅疾的伸手輕輕敲了一下毛家駿的左臂,立刻脫臼後的鑽心疼痛又讓毛家駿大叫起來。
“我,我不知道!我發誓我和他聯繫的就是這個號碼!只是,我一共只給他打過三次電話,最後一次就是在你被送到西大院看守所的那天晚上!在這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和他聯繫過了!”
毛家駿的說話聲很大,他面部表情也很痛苦,幾乎是咬着牙忍着痛將這些話吐槽出來的。
脫臼的手臂被外力撥動帶來的痛楚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到的,除非親歷而難以得知其中的銷魂。
他的話讓安明心中一動。
安明暗自在心裡算了一下,從上次他被毛家駿送到西大院看守所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多星期過去了。
這一個
多星期的時間,毛家駿沒有再接到神秘人的任何指令,這似乎有點兒不正常。
他突然想到,以那個幕後指使者的精明怎麼可能他想到的事情,對方想不到呢?
毛家駿連着兩次陷害安明,但都被安明化險爲夷,現在的安明是自由身,以他的身手和智商,自然會想到找毛家駿追溯幕後指使者。
同樣的,那個狡猾的幕後指使者也應該早就想到了安明有這一步棋,所以切斷了和毛家駿的聯繫。
現代化的信息社會,換一個手機號就像撒泡尿那樣簡單。
想通了這一點,安明不由狠狠的罵了一句:“Shit!”
但同時,他也再一次領略到了對手的強大,這似乎是一個魔鬼,不但知道安明的一切行蹤,而且還能想到安明行動之前!
太可怕了!
毛家駿瞪着驚恐的眼睛,不知道安明剛纔那句帶着怒火的“shit”到底罵的是誰。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既然已經想通了,安明覺得從毛家駿的嘴裡也不會再掏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你可以回去了!我想,即便發生了今天的事情,我暫時也不用回到緬國的叢林裡去吧?有種,你儘管放馬過來報復我好了,我接着!”
他盯着毛家駿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現在也掌握了毛家駿的那個秘密,毛家駿自然不敢怎麼着他,哪怕是他今天如此的對待了毛家駿,毛家駿也只能是打落門牙自己吞。
果然,安明的話說完,毛家駿一臉輕鬆的同時連忙謙卑的表態:“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誤會,誤會,今天的事情是個誤會,我不會在意的!只是……”
他的眼光下移,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自己那條脫臼的胳膊:“還麻煩安老弟把我的手臂裝上,我還得開車不是?”
“嘿嘿,算你識相!”安明衝着毛家駿笑,毛家駿只好也在臉上堆上一臉的苦笑。
就在這一瞬間,安明突然出手,一隻手鐵鉗一般抓住了毛家駿右胳膊的上臂,隨後左手拽着他的右胳膊小臂,一拉一送,只聽得“咔”一聲清脆的響聲,毛家駿立馬感覺到右胳膊上剛纔還在的疼痛現在蕩然無存。
他欣然甩動了兩下,右胳膊完好如初。
“我們走吧!”
安明淡淡的說了一句,旁人聽來,倒像是他和毛家駿之間原本就是一對兒老朋友。
毛家駿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衝着安明惶恐的一笑,逃命的兔子一般從他身邊掠過,鑽進了桑塔納,腳下油門急踩,車子離弦的箭一般直衝出廢棄車間的大門。
看着桑塔納警車的背影,安明不由嘆出一口氣。
原本以爲毛家駿的嘴裡一定能掏出來一些線索的,可是這次卻又斷了。
每一次線索看起來都離他那麼近,但每一次的線索又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斷掉。這些,讓安明懊惱不已,但同時也挑逗起了他的鬥志。
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推手,應該和六年前的那些事件有一定的聯繫,或許,他也同時是六年前事件的幕後推手。
安明拿出手機,撥給何筱雨:“事兒辦完了,但是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的話語裡無不透着一種蛋蛋的憂傷。
“哦?沒有獲得任
何有價值的線索?爲什麼?他沒有說?”
何筱雨詫異的問道。
“不,他說了,而且是全說了!”這一點安明從毛家駿連他的隱私都交代了出來上可以看出來:“但是……事情不是咱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電話裡說不清楚。好吧,晚上回家你可以聽着我給你講這個故事入眠!”
經歷了剛剛的緊張,他用言語噯昧着何筱雨,獲得一些心靈的放鬆。
“去去去,別沒正經!哼,那就晚上回家說吧!”
何筱雨果斷掛斷了電話,卻是一顆青春之心被安明小小的曖昧撩撥的快速跳動起來。
這個安明哥,時隔六年回來之後,身上更多了一種濃濃的男人味道,最重要的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對一切都放任不羈的壞壞氣息,讓何筱雨覺得很有吸引力。
廢棄的車間裡逼問毛家駿事件之後,安明可以感覺的到,他的身邊暫時安寧了下來。
當然,對於安明來說,他的內心裡倒是一刻也沒有放鬆。即便是幾乎能找到的線索都斷掉了,但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六年前事件真相的希望。
因爲在他看來,他還掌握着一條隱蔽的線索,那就是藍曼麗女子美容院後院裡的秘密。
安凡那個不同尋常的胸卡是他在後院那個神秘的小院子裡撿拾到的,他認爲那幾間被封閉的神秘屋子裡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還有一些零星的散落線索,只不過現在他無法找到一條主線把它們攛掇在一起罷了。
比方說在舊檔案裡發現的那些有關買腎信息的舊報紙,還有五叔曾經在俏顏女子美容院裡打的收條,以及蘇舒身上的疑點,林森蹊蹺的病等等等等。
安明最想開啓的是藍曼麗後院裡的秘密,只是眼下他需要尋找一個能進入到那些封閉房間裡的妥善辦法。
他不想再驚動那個隱藏的幕後對手,以免對方再次警覺,將這個線索再給掐斷……
表面上看來,安明這幾天將全部的心思撲在了承包的豐匈和嫩白肌膚兩個科室的業務上,反正,拿下整個藍曼麗也是他這次回柳江要做的事情之一。
而且,對於從林馨手裡奪回藍曼麗,他已經邁開了第一步。
苗醫豐匈和苗藥嫩膚美白科的業務這段時間蒸蒸日上,尤其是豐匈科,幾乎每天都沒有空閒的時間,原有的兩個主任醫師以及幾個護士整天累的手臂都懶得擡動。
現代都市中的女人已經將匈看做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誰讓這是一個看臉看胸看身材的時代呢?
據運營部的統計表示,安明承包的豐匈和美白兩個科室,二十天的收入已經抵上了之前兩個月的!
當然,這二十天還包括了苗醫豐匈和苗藥美白項目開展時最初的那幾天,那幾天還沒有祁櫻的“宣傳”,珍格格營業額基本爲零……
安明端坐在他的小辦公室中樂滋滋的看着報表上的數據,照這樣下去,他的苗藥和苗醫將會很快統治整個藍曼麗,林馨也應該無話可說。
那是他奪回藍曼麗的第一步。
“安醫生,有個客人來做嫩膚美白,可是……可是她實在奇怪的很,我想,還是你親自去看看吧!”
美白科的主任季小婉從外面屋子走進來,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