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魔魂的話,方信自然是十分疑惑。可他剛要開口發問,卻忽然感覺從自己的體內忽然爆發出一股十分強大的神識。這股忽然之間爆發出去的神識甚至導致方信的頭顱差點裂開,若不是他修煉的離火訣,神識已經淬鍊的比較堅韌,也許還沒等魔魂帶着方信出去演戲,方信就已經成了一個白癡了。
好不容易穩定了自己的狀態,方信這才總算能夠開口問道:“魔魂,你這是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這個局面你已然解決不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我不出馬你小子還能活命麼。”雖然放出了十分狂暴的神識,但魔魂此刻的聲音還算正常。
只是想到魔魂的狀態,一直以來它都只是作爲自己的第二命魂幫助自己修煉而已,最多也只是在自己與人對敵的時候操控腰間的玄鐵樹枝對敵。但是聽到魔魂現在的話,方信眉頭一皺,不禁疑惑問道:“你還能怎麼辦呢?”不過隨即,方信的臉上就頓現狂喜之色,然後又是一臉興奮的問道:“難道你的修爲恢復到聚靈期之後,你可以走出我的身體幫我禦敵了?”
也不怪方信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在這個時候魔魂的話也就只能讓他往這個方面上想。不過當他聽到魔魂否定的答覆之後,他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
所幸的是這個時候魔魂也沒有興趣和時間去跟方信開玩笑,一邊催促方信向洞外走去,一邊以最簡單的方式給方信解釋道:“一會出去之後你就儘可能裝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感覺怎麼說話能震住他們你就怎麼說,千萬不要有心虛的表現,我用我的神識幫你撐場子。”
聽到魔魂的這番話,方信這下也終於知道魔魂到底是什麼打算了。不過一想到之前宋明的表現,還未走出洞口,方信還是十分遲疑的問道:“這樣能行麼,要不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的修爲雖然又有恢復,但我是無法離體的。我已成爲你的命魂,而你本來的命魂又被你碎掉去修煉破魂功法了,我若離開,你將必死無疑。不過我的神識還算是很強大的,用來震懾這些小輩應該還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別露餡就可以了。就算是之後被人發現,到那時再打也不晚。”終於走出了洞口,魔魂的提醒也終於說完了。
而在之前一刻還表現的十分遲疑的方信,就是這一眨眼的時間,便馬上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雙手背在身後,儼然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閒庭信步一般從山洞之中走出來,臉上毫無懼色,反而還裝出了三分的惱火。看着宋明幾人,方信趁聲說道:“爾等小輩從何而來,緣何打斷老夫靜修。”
忽然看到方信出現,宋明幾人並未有任何衝動的反應。甚至在方信衝着幾人出言不善之後,在場四人也仍舊沒有人說話,只是其中三個築基後期修爲的修士一起看向宋明,看樣子就是希望他在這個時候做個定奪了。
看到這幾個傢伙僅是被自己一番話便嚇的說不出話來,方信雖是臉上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心中卻是慶幸不已。當然,他也是知道這一切的功勞都是在魔魂的身上的。魔魂的神識和修爲是十分的不匹配的,早在它剛剛進入方信體內沒多久的時候,它的神識就已經恢復到了一個十分強勢的境界了。要不然的話,在方信偷襲玄光道人那一戰的之中,它的神識也不可能幫助方信瞞過玄光道人的神識探查。
而現在,正是憑藉它在方信體內釋放出來的這份狂暴到幾乎到了恐怖程度的神識,將眼前四人死死的壓制,才導致本就謹慎的宋明此刻更加不敢輕舉妄動。而更重要的是,方信在因爲魔魂的那次變故之後,整個人現在都已經蒼老的不像樣子,乍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即將死掉的老頭子,本是英俊的臉龐上現在都已經長出了老年斑,聲音更是也變得低沉卻沙啞。
一切的一切都變了,所以宋明現在要是能夠認出眼前的這個老人是方信的話,那麼方信只能懷疑宋明是不是從進入妖魔試煉之地之時就開始跟蹤自己,看到自己從一個少年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變成一個耄耋老人的過程了。
但是很顯然,這份擔憂完全是多餘,所以方信在宋明面前裝出一幅高射莫測的樣子,也完全不怕被人認出。跟魔魂的配合也很默契,魔魂的神識不斷的外放,時時刻刻都在震懾着這四個小輩,而方信則是更加賣力的表演着:“聽不到我說話麼,老夫再問一遍,你們爲何要打斷老夫的修煉,是餘倩那個小賤人派你們來的麼。”許是想讓這齣戲演的更加逼真一些,方信竟還信口編出了一個人名和無端的事由。
聽到這裡,就連魔魂都不禁在方信體內問道:“餘倩是誰。”
“我哪知道是誰,信口胡說的。”臉上神色不改,方信以心念大大咧咧的對魔魂說道。
聞言,魔魂一時無語,之後纔開口說道:“嗯,看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年輕時候的神韻。”
方信現在自然是沒有那麼多精力跟魔魂鬥嘴,他可害怕一個不慎露出馬腳,那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遲疑了很長一段時間,宋明在觀察方信許久,最後卻是無法在他身上看出一點端倪之後,他也只能連忙做出彎下身子,面帶愧疚之意對方信說道:“前輩勿怪,我等是太和門修士,之前追蹤一隻二階火狐來到此地。懷疑那孽畜是躲進了那山洞之中,故而有了剛纔的舉動。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原諒。”
最初看到方信出現之時,宋明雖驚異於他身上迸發出的強悍神識,但還是沒有馬上道歉。可是端詳許久,宋明卻發現根本無法看透眼前這個老人的一點底細,除了能夠感覺到他有意釋放出來的強大神識之外,在他的身上好像根本沒有半點靈力的波動。若是因此斷定此人只是尋常人,並非修士,但他的神識卻否定了這一點。所以思想向後,宋明得出的結論就是——此人的修爲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程度。
若是方信知道宋明給出的結論,想必一定會笑掉大牙。但是,這個情況又何嘗不是方信他們最開始就想到的呢。太過謹慎之人,往往都會做出這樣的判斷。而此刻若是李虎面對這種情況,想必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面對一臉歉意的宋明,方信卻是好似上癮了一般,繼續賣力的演着:“道個歉就可以了麼,老夫此番靜修到底有多重要,你們這些小輩知道嗎。先是被一隻二階妖獸打擾了修煉,被我一刀斬殺之後你們又來,真當老夫脾氣好麼。太和門,太和門是什麼東西,好吃麼。”演戲這件事情當真上癮,現在方信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個在此地修煉上百年的魔修。
張嘴一句老夫,閉嘴一句老夫,讓少年心性的方信直感過癮。並且看着在太和門時在自己面前總是虛以爲蛇,並且十分傲慢的宋明一副惶恐的樣子,方信就更覺得十分得意。當然,這份得意是萬萬不能表現在臉上的。
而看到眼前這個老人一副瘋瘋癲癲,但卻始終深藏不漏的樣子,宋明現在也已經不敢再詢問火狐的消息了。他可當真害怕這老人一時動怒,不再以神識試探,而是轉而出手,那樣的話,自己和幾個師弟可當真是不夠看的。從方信身上迸發出來的神識上來看,宋明感覺到太多暴虐的氣息,隱隱的很有魔修的感覺。所以在宋明的心中,此刻已經將方信定位成了一個在此地苦修的土著魔修。
很多時候,對手往往纔是最瞭解自己的人。方信心中所想的事情,在通過他的表現之後,便全部傳達給了宋明。而宋明,這真的不是一般的配合他。
當然,其實這也怪宋明知道的太多了。若不是他知道妖魔試煉之地裡,除了從下三界進來的低階修煉者之外,還有很多此地土著的修煉者的話,他也不會將方信定位到那樣的一個高度。
只是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宋明已經不願再跟方信做任何交流。想到魔修的種種暴虐傳聞,還有眼前這個老頭始終無法看透的樣子,都讓他想趕緊離開。至於二階妖獸的內丹,宋明倒是相信,在這十年裡想要再抓一隻二階妖獸還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這一隻,便是放棄了也無妨。
想到這裡,宋明偷偷的瞄了一眼方信,待看到到了此時他還是依舊怒氣未消之後,宋明終於是果斷的一咬牙,對方信說道:“前輩若是不嫌棄,那二階妖獸的內丹便算是送給前輩的禮物吧,就算是我等晚輩的謝罪禮了。”雖然已經聽到二階火狐的死訊,但即使是這樣了,宋明還不忘送個順水人情,指望以此能讓雙方拉近點關係。
“哼,這等小玩意你當老夫會喜歡麼。若不是這孽畜無端打斷了我的修煉,老夫才懶得出手擊殺這等弱小。”爲了把戲做足,方信竟還準備反身向山洞裡走去,口中緊接着說道:“你若心疼這點破爛,老夫去取出內丹給你就是。”
“不用不用,前輩不要誤會。那麼,我和幾位師弟就先走了,前輩您繼續潛修,晚輩不打擾了。”說完,也不等方信的回覆,宋明便急急的轉身離開。
似是有所不服,在離開之際,那丁琨竟還不滿的說道:“宋師兄,內丹就這麼讓給他了?這可是二階妖獸內丹啊。”
“閉嘴。”連忙拍了丁琨一巴掌,而後還擔心的回頭望了方信一眼,待看到方信只是悠閒的向山洞裡走去,並未回頭之後他才稍稍安心,然後回頭罵道:“還要,你就不怕爲了個內丹把命都送了。”
聽着宋明的話,方信的嘴角不禁路出一抹笑意:“嗯,當真是個謹慎到極點的傢伙。”
回首看了一眼已經徹底遠去的宋明,方信纔再次自言自語道:“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該殺啊,留到日後終究是個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