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簡康華

浮光一閃光陰逝,欲飲清輝復輪迴。

保住了自己的丫頭,簡黎攸的心情好了很多,但身子依然是病怏怏的,讓人看的心疼。

王氏每天是雷打不動的前來探望,又領着芊芙芊雪送來了補湯,那溫柔慈善的模樣,讓下人們忍不住的讚揚,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王氏更好的二夫人了。

能對嫡女比自己的女兒還好的女人,當真是少見。

若是簡黎攸知道這些議論,定會勾脣揚起諷刺的笑。

對她好?怕是好的巴不得她死吧?

“攸兒,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你也不知道吩咐廚房做些自己愛吃的東西,若長此以往,你這身子不得被拖垮了?一點營養都跟不上,真是太粗心了。”王氏讓人放下補湯,便對着簡黎攸一陣數落,但那話語中皆是關心之意,讓人皺眉的同時,也不好打斷她。

“姨娘,攸兒的身子已經大好了,不需要再補了,多休養幾天便好了,吃太多補品,反而對身子不好。”簡黎攸擡眸,對着王氏輕笑道,柔柔的語調加上那弱不禁風的模樣,讓人一瞬間會以爲她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你看看你都瘦成這般了,若是再不好好補補,怕是要不成人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二孃不給你飯吃呢

。”王氏故作輕鬆的調侃道,本想活躍一下氣氛,誰知結果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姨娘這話可說差了,誰都知道您是不會虐待攸兒的,攸兒可是您彰顯自己賢良淑德的基礎,若是沒了攸兒,誰來讓您表現出賢惠大方的模樣?所以這一點,您大可放心,攸兒自己也不會這般覺得的。”涼涼的開口,譏諷的語調讓王氏心中一驚,神情一變,握着帕子的手開始攥緊。

她這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有意爲之,還是無心而論?

若簡黎攸當真是故意的,那她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這丫頭看起來,絕對不像是表面這般無害,反過來說,她的心思怕是深的很。

“攸兒怎麼生病了,卻喜歡開玩笑了?”王氏尷尬的別過了眼,不知道該如何接她這個話茬,只得轉移話題,想避免這種尷尬的氛圍。這話在她面前說也就罷了,但是若是旁人都知道了,那她辛辛苦苦維持的形象,怕是要大打折扣。

“開玩笑?攸兒何時敢開姨娘的玩笑了?若是被父親知道了,攸兒可擔待不起。”簡黎攸並沒有給王氏面子,那嘲諷的語調,讓王氏的臉色越發難看,在這府中,她縱使掌管了大權,但是卻不得不看着老夫人和簡黎攸的臉色行事,雖然極不甘心,卻不得不勉強自己。

只有關於這兩個人的事情,她不能落人話柄,所以,她只能極力的討好她們,贏得她們的歡心,可是,這麼久了,這兩個人沒一個被她感動,依然對她是冷眼以待。

“何事被我知道了,你擔待不起?”正說着,一個溫潤有些凌厲的聲音響起,簡黎攸面色一怔,隨即看向一旁的幾個丫頭,父親來了,怎麼竟沒人告訴她?

那幾個丫頭別過了眼睛,不敢去看簡黎攸,老爺不讓她們出聲,她們如何敢通報?這不是在老虎的嘴上拔毛麼?她們可不敢。

“見過父親。”簡黎攸從軟塌上起來,給簡康華行了個禮,面色淡淡,看不出絲毫喜悅之情。對於這個父親,她是一點期待都沒有了,對她,從未有過好臉色,看她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對簡黎惜就不一樣了,那是他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對她那是有求必應。

對這樣的差別對待,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對他突然到來的行爲,感到十分不解罷了,她可不覺得,簡康華這是因爲關心她纔過來的

“罷了,病着就好好休息,還行什麼禮?”大手一揮,簡康華頗有些不悅的開口,目光落在王氏的身上,卻一絲都沒有施捨給簡黎攸。

瞭然的笑了笑,簡黎攸心中明白,簡康華來此,怕是來尋王氏的吧?怎麼,還怕她吃了他的二夫人不成?

“不知父親來此,有何要事?”簡黎攸嘴角含笑,面色恭敬,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恭敬更未發自內心,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作爲旁觀者冷眼觀看他們這些跳樑小醜所表演的精彩戲碼。

“有何事?爲父若是不來,如何能知道你竟是這般對待你孃親的?一點孝心都沒有,還用這般語氣同她講話,你所受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想起自己來到時,聽到簡黎攸說的那句話,簡康華不滿的呵斥道,那嚴厲的表情,讓簡黎攸心酸不已,這樣的父親,她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不問青紅皁白,直接給她定罪,這樣的父親,怕是也在少數。

“孝心?爹爹,你這個大帽子扣在攸兒的身上,若被旁人知道了,攸兒可就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從古至今,以孝爲天,君主更是以孝治天下,攸兒再囂張,也不敢挑戰孝道,更不敢不孝,您說這話,是想要攸兒被天下人唾罵麼?”簡黎攸幽幽的開口,語調中佈滿憂傷,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輕愁,恰似陽光被烏雲籠罩,失去了那應有的燦爛芳華。

“你……”簡康華氣結,沒有想到簡黎攸竟能說出這般話來,想想剛剛自己的措辭,的確有些過分,但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竟爬到了他的頭上,質疑他所說的話,他纔是簡府的侯爺,一族的族長,他的話便是這家中的聖旨,誰都不可違背。

“爹爹,攸兒知道您心疼姨娘,寵愛惜兒。但攸兒也是您的女兒,您難道就不能將您的心分一絲到攸兒的身上麼?”簡黎攸眸中含淚,忍不住的控訴道,那柔弱的表情,看的簡康華一陣失神。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溫雅柔弱的身影,總是對他淺淺的笑着,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會對他送上柔柔的安慰,甚至連他要娶姨娘,她都只是輕柔一笑,讓他心安理得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他自己卻總是無視她那若有似無的哀傷。

愛麼?應該是有的吧,不然爲什麼他總是不敢面對這個像極了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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