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敏柔對着簡黎攸微微頷首,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妥當。
“爲誰傾盡天下,爲誰歌舞一曲,今日,傾染便在此獻醜了。”簡黎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繼而一笑,那種氣度,那種風華,竟好似昂首屹立在衆人之上的天神,有種‘逼’人的氣勢。
對着藍敏柔比了一個手勢,隨即音樂輕揚,起因,竟是一種說不出的肅殺,隨即讓人心中一顫,曲調悠揚起來,轉而,優美的調從簡黎攸的口中而出。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誰帶你看城外廝殺。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兵臨城下六軍不發,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舞起,簡黎攸的身子柔和的讓人驚歎的說不出話來,隨時空翻,隨時旋轉,每一個動作都銜接的剛剛好,展現在人的眼中的,好似戰場中的肅殺,噴薄着生命,好似燃盡了的一朵‘花’。
縱身而躍,看似剛烈,卻又多了‘女’‘性’的柔美。
隨即她身形一轉,口中的曲應聲而出。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一念之差爲人作嫁,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還能不動聲‘色’飲茶,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音調揚起,聲線微沙,簡黎攸‘脣’角含笑,眸中卻是一抹化不開的傷。
那好似親身經歷的傷,那好似凝望哀傷肅殺的眸,瞬間勾動了人們的心魄,好想去追尋,那過往的傷,那說不出的疤。
楚御就這般直勾勾的盯着簡黎攸,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錯過了眼前的美景。
這般颯爽英姿,這般點綴着憂傷的柔美,竟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見你淚如雨下,聽刀劍喑啞,高樓奄奄一息傾塌。”
猛地,簡黎攸身影一轉,眸中滿是款款深情,那是對過往的留戀,那是嚐盡萬千之後的悔悟,只願重回過往,見那一抹曾經的笑顏,可最終卻只是奢望,那種痛徹心扉,似乎只能埋藏於心底。
“是說一生命犯桃‘花’,誰爲你算的那一卦,最是無暇,風流不假,畫樓西畔反彈琵琶,暖風處處,誰心猿意馬。‘色’授魂與顛倒容華,兀自不肯相對照蠟。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到頭來算的那一卦,終是爲你覆了天下。”
語調,突然輕柔起來,簡黎攸的眸中滿是眷戀,那抹幸福的表情,好似在回味曲中所表現的點點滴滴,愛恨糾纏,此生瀟灑,最終的情,最後的悔,穿透了心,化爲**,滿滿的無奈,滿滿的癡心,只剩下一聲長嘆。
這樣的舞蹈,這樣的曲調,這樣的歌詞,竟讓一些多愁善感的‘女’子眸中閃過了幾滴淚‘花’,這到底是何種情濃,何種蕭索,到底是愛而得的感慨,還是愛而不得的悔恨。
“明月照亮天涯,誰最後又得到了蒹葭,江山嘶鳴戰馬,懷抱中那寂靜的喧譁。風過天地肅殺,榮華謝後君臨天下,登上九重寶塔,看一夜流星颯踏。”
躍起,身落,衣袂飄飛,身上絲帶輕揚,就連那頭烏髮也隨之飄起,好似縱馬而馳,滿目傷感,眸中空‘洞’,看卻過往,最終獨留一人,看世間繁華。
可這繁華,因爲身邊沒了她,不管如何……都只剩下喧譁。
“回到那一剎那,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枯藤長出枝椏,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夢中樓上月下,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並肩看天地浩大。”
滿目愴然,回首的眷戀,似乎伊人還在,共享江山,看世間美景,只可惜,翩然回首,身邊伊人位置已空,滿心孤寂,只剩下時間的空隙。
“回到那一剎那,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枯藤長出枝椏,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夢中樓上月下,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並肩看天地浩大。夢中樓上月下,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並肩看天地浩大……”
最後一句詞,唱的宛轉悠揚,卻又是無盡的憂傷。
那種說不出的惶然,看不盡的傷,竟是演繹的這般酣暢淋漓。
一個‘女’子,將一個男兒心中的悔,心中的恨,表演的宛若親身經歷,這種恩愛情仇,這種悔不當初,這種希望‘迷’離,縱觀全場,無一不被震撼。
北辰凝雪銀牙暗咬,死死的盯着簡黎攸那還未回過神來的哀婉神‘色’,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這一場比試,她輸了,輸的徹底。
她的舞華美而高貴,她的舞亮眼而妖嬈。
可簡黎攸……她不是勝在舞技上,也不是勝在技巧上,而是勝在情感的演繹上。
不管是唱,還是舞蹈,全部都表現出了那種悔,那種感情,那種……讓人揪心的疼。
她的鳳求凰可以迎來掌聲,卻贏不來感動。
她恨,可是又該恨誰?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他眉間一點硃砂,江山再美,終不敵我心中的他。人生在世,不是任意肆爲,不是回首悵然,而是把握現在,你是我心中的硃砂,永生不滅。”簡黎攸仰頭望天,聲音清冽而微啞,‘脣’角含笑,訴說着,看不見的情。
“怎麼?竟沒人說話了?還是衆人被傾染嚇到了?或許覺得這歌曲大逆不道,是會皇權的蔑視?”簡黎攸笑,眸中全是冷意。
有些時候,定要將他們堵得無話可說,那才能贏取最終勝利。
“怎麼會?這歌這舞,真的讓人好感動,真的是好悽美,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悵然,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一個官家小姐突然忍不住的開口,一邊說,還一邊拿着帕子擦淚。
簡黎攸汗顏,沒有想到,這還真是誇張,竟能哭成這般。
她只是略有感觸罷了,也沒想哭啊。
“這還要感謝敏敏,若非是敏敏奏樂奏的好,傾染又如何能將這舞曲演繹出來?所以,敏敏纔是這一大功臣。”簡黎攸笑,眉間淡淡,整個人周身的氣息十分柔和,好似,拂過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