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幹零活兒,可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力氣活兒,特別的累人,常曉飛幹了不到四天就有點不想幹了,因爲這遠比他想象中的要累的多。
但是思來想去,常曉飛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爲常曉飛知道,他要是想要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那他就得堅持不能輕易放棄,而且還必須得賺錢,否則他就只能滾蛋。所以在他還不想滾蛋之前,他就得幹下去。
要說常曉飛了是每天都在咬着牙堅持的,可是即便如此這份工作他也沒能幹太長的時間,原因是常曉飛險些命喪建築工地。
有一天,常曉飛和一個工友像往常一樣將十幾袋子的水泥放到吊車準備往樓上運。放好了以後,吊車便緩緩的向上升起,大約升到三四十米高的時候,有兩袋子的水泥突然從吊車上掉了下來,而此時常曉飛剛好低下了頭準備推車走人,於是這個時候就聽到工友大喊了一聲小心,常曉飛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結果就看到兩袋子水泥從常曉飛的眼前一閃而過掉在了地上,而掉下來的兩袋子水泥距離高飛也就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當時常曉飛整個人都傻掉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其實當時常曉飛也沒覺得多害怕,可事後卻越想越害怕。因爲一袋子水泥的重量是一百斤,兩袋子就是整整的二百斤,而且還是從三四十米高的空中掉下來的,如果要是砸到常曉飛,後果無疑是非常嚴重的,甚至可以說常曉飛可能會九死一生。
雖然是個意外,也並沒有真的被砸到,可是常曉飛卻有種去鬼門關逛了一圈的感覺。而經歷了生死一瞬之後,常曉飛便決定不幹了,常曉飛心想他是來掙錢的,苦點累點沒什麼,可不是來玩命的,這也太危險了,所以第二天常曉飛就離開了建築工地。而在離開之前,常曉飛拿出了二百塊錢給喊他小心的那個工友,常曉飛認爲,如果要是沒有那個工友的話,他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離開了建築工地之後,常曉飛並沒有急着馬上就去找新的工作,原因是常曉飛真的是嚇壞了,所以常曉飛決定先緩個一天兩天的,然後再去找下一份工作。
沒有工作對於常曉飛而言不僅僅是沒錢可掙,還意味着沒有地方管飯,沒有地方可以睡覺。常曉飛身上確實是多少存了一些錢,可是常曉飛卻真的不敢大手大腳的去花,因爲他太知道他的這些錢都是怎麼掙來的了。所以常曉飛無論幹什麼都要精打細算,譬如吃飯,由於沒有工作,他便決定每天只吃早晚兩頓飯,東西基本就是饅頭榨菜和礦泉水。至於睡覺嘛,由於恰好那個時候剛好是夏天,早晚的溫度差距並不是很大,所以能睡公園的時候,常曉飛就儘量在公園的長椅上忍一宿。而要是趕上陰天下雨,或者外面冷的時候,常曉飛就會去火車站找個地方對付一宿,怎麼就是能省則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縮減開支。
在這座城市漂着的人成千上萬,過這種苦日子的也絕對不止常曉飛一個人,而這些人有的能支持,有的不能堅持。像常曉飛這種的就屬於是能堅持的,咬着牙也要留下來。而不能堅持的不管怎麼說都還有個退路,那就是家,
至少可以回家。而對於常曉飛來說,他沒有這條退路,無論是他的人生,還是他的生活,對於他而言都只能是一往無前,而決不許轉身後退。因爲……因爲常曉飛的家跟別人的不一樣。
緩了兩三天之後,當常曉飛已經完全從驚嚇之中緩過來以後。常曉飛便開始找新的工作。不過新工作找的並不是很順利,這就使得常曉飛只能繼續過緊衣縮食的生活。
就在常曉飛過着他來到這座城市最爲艱難的生活的時候,常曉飛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幫助他找到了現在工作的電話。打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常曉飛在網吧做網管時認識的好朋友張晨磊。
雖然是好朋友,可是接到張晨磊打來的時候常曉飛還是多少感到有點意外。通過一聊天,常曉飛才知道張晨磊剛剛在網吧辭職不幹了。而當張晨磊詢問常曉飛當下在幹什麼的時候,常曉飛把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說了出來。張晨磊聽了之後,說他有一個朋友在一個洗車行洗車,不過由於馬上要回老家結婚了,所以不幹了,但是給他打電話問過他去不去,說是正缺人手,而且老闆還挺不錯的。而他當時沒有說去不去,只是說考慮考慮。而現在常曉飛也正在找工作,所以張晨磊就問常曉飛去不去?如果常曉飛去他也去,如果常曉飛不去他也打算回老家了,因爲張晨磊覺得他在這座城市估計是混不出什麼名堂了。
常曉飛聽了張晨磊的話之後便問了一下工作待遇等問題,當得知管吃管住,一個月給兩千塊錢的時候,常曉飛便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常曉飛覺得雖然掙的少一點,可是至少有住的地方,而且吃飯還不用自己花錢,這就行了。先幹着再說,騎馬找馬,等有合適的工作再走人也不遲。
洗車工的工作幹到現在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常曉飛的個人感覺是這活兒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雖然看着工作的時間挺長的,但卻不是無時不刻的在幹活兒。因爲有車的時候就洗車,沒車的時候就呆着,雖然錢掙的不多,但是伙食和老闆卻都還不錯。所以這幾個月常曉飛過的倒也還算是舒心吧。
“曉飛曉飛,來活兒了!”張晨磊的一聲喊叫,把常曉飛從對過往的回憶當中給拉了回來。
常曉飛站起身看到身邊停着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跑車,由於還沒有上牌照呢,所以一看就知道是輛新車。雖然常曉飛對車基本不懂,可是卻也知道瑪莎拉蒂這個牌子的車那都是上百萬的豪車級別的,不過常曉飛倒是也沒有露出多少驚訝之色,因爲他都快洗了一年的車了,好車他也見過不少了,像什麼奔馳寶馬那樣的車可以說幾乎每天都能擦上那麼一輛兩輛的,所以看到瑪莎拉蒂常曉飛並不覺得有多稀奇,畢竟這座城市是一個大城市,有錢人多的數不清,而有錢除了買房就是買車,不然那麼多錢幹什麼呀。
常曉飛和張晨磊一個負責將車衝溼,一個負責打沫,兩樣全部都做完之後,兩個人便開始擦洗了起來。
“哎,曉飛。”張晨磊用胳膊碰了一下常曉飛。
“怎麼了?”常曉飛一邊擦着車一邊問道。
“你知道這車叫什麼名字嗎?”張晨磊笑着問道
。
張晨磊這個人對車十分感興趣,雖然他沒有車,跟常曉飛窮的一樣叮噹亂響,可是他卻對汽車非常的瞭解。而張晨磊每天在不擦車的時候,也就是說在閒暇的時候,肯定會做的一件事兒那就是拿着手機低着頭看各種關於車的諮詢。用張晨磊自己的話說,他不僅是一個十足的汽車迷,汽車狂,而且他本人的駕駛技術也絕對是超一流的。當然常曉飛是沒見過了,不過常曉飛確定得承認張晨磊對車的瞭解程度那可絕對不是吹牛的,而且常曉飛更知道,每當張晨磊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麼車的嗎”的時候,就表示張晨磊又要賣弄他對車的瞭解了。
“我知道啊,瑪莎拉蒂嗎。網上那個叫什麼美美的,她的那個車不就是這個車嘛。”常曉飛心說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呢?雖然對什麼性能配置等專業的問題我不瞭解,可是好歹瑪莎拉蒂的車標我還是認識的。
“瑪莎拉蒂你說對了,不過這款車可是跟郭美美的那個不一樣。郭美美的那個叫瑪莎拉蒂GT,這個叫瑪莎拉蒂總裁,是兩個系列的車。”張晨磊說道。
“哦,哪個貴一點啊?”常曉飛覺得哪個貴顯然哪個就好啊。
“哎呦,這個還真是不好說。”張晨磊想了想說道:“這得看配置了,總體來說GT和總裁在價格上是差不多的,反正最低配置也得在一百四五十萬左右,而GT稍稍貴那麼一點點吧。”
“那你覺得這輛車的配置怎麼樣啊?”常曉飛問道。
“這個嘛……”張晨磊看了看說道:“我覺得應該是頂配了,價錢肯定不會低於二百萬的。”
“晨磊,我真是覺得你在在這兒洗車是屈才了,你至少是應該去4S店賣車,不然實在是可惜了。”常曉飛慨嘆道。
“咳,其實沒什麼可惜的,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把自己的喜好變成職業的人肯定是極少數的,哪能恰好你喜歡什麼,你就做了什麼呀?那樣的好事兒是不可能經常發生的。而且喜好是一回事兒,但如果真正變成職業的話,也許你就沒那麼喜歡了。也就是說,絕大多數的人做的都是自己可能不喜歡的工作。所以有人說嗎,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並且做好了,那不叫敬業。而是做自己不喜歡的工作,還做好了,那才叫敬業呢。再說了,你不是夢想着一直要做職業經理人嗎,我看你也挺厲害的,可現在你不也是跟我一樣做了洗車工嗎,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咱們哥倆那都算得上是對待工作敬業的人。”張晨磊笑着說道。
“得了吧你,我那算什麼呀。”常曉飛想想剛剛來到這座城市,一門心思想要到大公司去做職業經理人時的自己,就不禁覺得好笑。心說自己那個時候怎麼就那麼傻呢?真的是既幼稚,同時又異想天開。
不過常曉飛覺得張晨磊說的很對,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每個人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雖然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可能會硬頭皮覺着很痛苦,但那又何嘗不是一種磨練,一種生活呢?也許當一個人能夠從容自在的看待生活和生命中的一切的時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強者。而吃苦遭罪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可能只是忍耐的最初級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