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闆來到常曉飛面前冷着臉小聲說道:“以後管住自己的嘴啊,別瞎說!”
常曉飛感到特別的無奈,但是也沒法說別的,只好說:“我知道了。那個洗車的錢我出吧。”
孫老闆嘆了口氣說道:“行啦,你出什麼呀,今天的事兒下不爲例啊。好好幹活兒吧。”
車洗完女孩開走之後,張晨磊不知道突然從哪冒了出來。張晨磊望着女孩的瑪莎拉蒂絕塵而去,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我還以爲她能怎麼着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常曉飛聽了張晨磊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可行了吧你,以後擦車別說話,憋不住想說的時候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說,不知道禍從口出嗎?”
張晨磊聽了常曉飛的話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以後不會亂說話了。
常曉飛以爲這件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女孩不能說是每天都會過來洗車,但至少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而且每次還必須要求是常曉飛一個人給她洗。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女孩每一次都會故意的刁難常曉飛,不是說這兒沒洗乾淨,就是說那兒沒擦乾淨的,總之就是針對常曉飛,折騰常曉飛,讓常曉飛翻來覆去,沒完沒了的擦洗。
常曉飛又不傻,他當然知道女孩是在故意整他了,可是他能怎麼辦啊,他就是個洗車工,人家客人出錢了讓他洗他就得洗,人家客人說不乾淨他就得洗乾淨了讓人家滿意。所以常曉飛應對的策略就是隻幹活兒不說話,你要有本事兒你就天天來,你洗車又不是不花錢,而我就幹這個的,而且還不是計件兒掙錢,我還能怕你嗎?
由於常曉飛的心態非常好,無論女孩每一次怎麼刁難他都能自如的應對,直到讓女孩什麼毛病都挑不出爲止。而女孩其實除了刁難之外還想找茬兒,也就是說她想把常曉飛激怒了,這樣她就可以好好的收拾收拾常曉飛了。可是常曉飛壓根兒就不理她這茬兒,所以女孩每一次洗車完走的時候都是氣呼呼的。
“曉飛你看,那個女神經病又來了,你說她怎麼還沒完沒了呢?我現在對她的敬仰之情真的是猶如護城河的水,髒臭無比,連綿不絕啊。”張晨磊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你這話可別讓孫老闆聽到啊,咱們這是洗車行,乾的就是洗車的買賣,每天盼的就是能多來點洗車的,人家洗車又不是不花錢,你憑什麼不讓人家來了。”常曉飛輕鬆的笑了笑,然後便拿起水槍準備開工。
看着已經上了牌照,車牌號爲77889的瑪莎拉蒂跑車,常曉飛真的是已經熟悉的都不能再熟悉了,而看着這輛車離自己漸行漸近,常曉飛心說他終於是明白爲什麼人家女孩能開這麼好的車,而他則只能洗車了。原因就是人家女孩真的是太執着了,估計做什麼事情都一定是這麼執着,而擁有這麼高貴難得的品質,做什麼事兒做不成啊?而他顯然沒有這份執着的精神和定力,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車在常曉飛的身邊停
下來之後,女孩推開車門從車裡下來,板着一張臉對常曉飛說道:“給我洗乾淨了,洗不乾淨你就得一直洗,洗到你死爲止!”
女孩的話不得不說是尖酸又刻薄,不過常曉飛根本不往心裡去,因爲當女孩每次來都說差不多的話的時候,時間一長,常曉飛自然也就覺得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相反,如果哪一天女孩要是過來不這樣了,常曉飛覺得那他就得觀察一下日落,看看是不是已經改由東邊下山了。
常曉飛依舊是不說話只幹活兒,而女孩則在一旁像個長期剝削勞動人民的地主或者資本家似的,雙手抱胸,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盯着常曉飛幹活兒,好像如果常曉飛要是稍有偷懶,女孩就會過來給常曉飛一皮鞭似的。
女孩盯着盯着,忽然手機就響了,於是女孩便接起了電話。常曉飛離女孩雖然不遠,可是由於女孩說話的聲音比較小,所以常曉飛也沒有聽清女孩說什麼。不過常曉飛用餘光一看,女孩的眼睛始終都在他的身上,而在這個盛夏的午後,常曉飛不僅沒有覺得熱,反而倒是覺得身上有股涼意。
“你好好給我洗啊,我離開一會兒,等我回家的時候你必須得洗完,而且還得洗的乾淨,否則今天洗車的錢你出。”女孩掛斷電話,說完之後便朝馬路對面走了過去。
女孩走了以後,張晨磊便馬上跑過來給常曉飛幫忙。
張晨磊一邊兒用抹布擦着車,一邊沒好氣的說道:“你說這個女孩怎麼這樣啊,簡直是朵奇葩。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她還沒完沒了了,她要是真來洗車的,咱們肯定歡迎啊,咱們就是洗車行啊。可是你說她是來洗車的嘛,她純是來找茬兒找彆扭的呀。虧她這樣兒的本地人還總看不起咱們外地人,說咱們沒文化沒素質,你說她有什麼素質啊?她要是有文化她能總跑過來沒事兒折騰你玩嗎?她爹媽真是白白把她生的那麼好看了,有什麼用啊?人性不行長的再好看也沒用。而且我跟你說曉飛,我現在越看這女的就越像是個傍大款認乾爹的玩意兒了。不過被她傍的也挺倒黴的,太沒眼光,太不會選人了。曉飛你說被她傍的男人有沒有可能是個瞎子啊?”
常曉飛聽了張晨磊的話有點忍不住想笑,心說張晨磊還真是會想象。雖然聽着張晨磊的話挺解氣的,可是常曉飛覺得張晨磊的話說的多少有點嚴重了。在常曉飛看來,女孩的脾氣確實是比較差的,人也非常的矯情較真兒,可是常曉飛並不覺得女孩像是個傍的。當然,常曉飛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但常曉飛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
張晨磊見常曉飛沒有反應,便問道:“曉飛,你聽見我沒說了嗎?”
“我聽見了。”常曉飛應了一聲。
“聽見你怎麼不說話呀?這個女的對你不依不饒的,每次來都把你折騰的夠嗆,而你卻什麼都不說,你不是怕她了吧?”張晨磊皺着眉頭問道。
常曉飛笑了笑說道:“我怕她什麼呀,說破了天她不也就是讓我來來回回的給她洗車嗎,有什麼呀?我不給她洗,不是也得給別人洗嗎?再說了,她
是刁難也好,折騰也罷,她不沒有對我人身攻擊,或者是造成我的人身傷害嗎?這就得了。顧客是上帝你不知道啊,我是給上帝服務的,不是跟上帝較真兒對着幹的,否則我就只能走人了。”
張晨磊聽了常曉飛的話之後把手中的抹布往車上一摔,很氣憤的說道:“曉飛……曉飛你可真行,我真都不知道該說你點什麼好了。你可真是個好脾氣,我跟你說我是要你,她要是敢這麼折騰我,我早就讓她玩去了,我可不慣着她。大不了洗車工這活兒不幹了,有什麼呀,我這暴脾氣可受不了這窩囊氣。”
常曉飛看着張晨磊義憤填膺的樣子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你……你笑什麼呀?我是在跟你說笑話嗎?”張晨磊對於常曉飛的笑感到有點不滿。
“沒有沒有,我真沒拿你的話當笑話聽。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也生氣,而且我還跟你說,我只能是比你更生氣,畢竟捱整的是我不是你啊。可是你必須得明白一件事兒,那就是女孩總過來刁難折騰我的目的是什麼。她就是希望我受不了,然後跟她針鋒相對,那樣她就更加有藉口整我了。所以你覺得那樣對我有好處嗎?我告訴你一點都沒有,只能是百害而無一利。到時她只能是更高興,而我呢,可能就得捲鋪蓋卷兒走人了。”常曉飛解釋道。
張晨磊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是有道理,可這窩囊氣實在是太難往下嚥了。”
“那我倒沒覺得。你我都不是本地人,都是外地人,咱們來到這座城市的目的無非就是賺錢,或者是留在這座城市,不是過來跟誰較勁置氣的。別說咱們倆這樣兒的跟人家這開豪車的置不起這氣,就算能,又能怎麼樣啊?都是浮雲。出門在外你就記住一點,吃虧是福。”常曉飛覺得自己也不是一個無時無刻都能用一顆平常心去看待一切事情的人,如果能的話之前他也就不會跟女孩嗆火了,而不嗆火可能也就沒有後邊這些事兒了。不過常曉飛覺得雖然不能完全做到的,但是卻可以儘量做,眼下的生活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也沒能讓他真的在這座城市裡生根發芽,可是卻至少讓他有吃有喝還每個月掙着兩千塊錢,常曉飛認爲這就行了,總比他之前有些天甚至都睡火車站睡公園,每天只吃兩頓飯,而且還只能吃饅頭就榨菜要強的多吧?人得知足。
“靠!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不好啊?我特麼這輩子怎麼就生在一個農村的窮人家了呢?我特麼要是個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的話該多好啊?何必每天干這種活兒,低三下四的還得看別人的臉色呢,真特麼活的憋屈!”張晨磊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命是父母給的,生活的好壞可是需要你自己去創造的。別總想着坐享其成,更不該抱怨父母,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去做官一代,富一代,而不是做什麼二代……”常曉飛正說着的時候,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女孩在馬路對過,這會兒正在等車,看意思是要過來。於是常曉飛便伸手碰了一下張晨磊,然後朝對面的馬路遞了個眼色說道:“看到了嗎,回來了,你趕緊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