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可能回來了。”我本能喊了一聲，同時心裡有股失落感。要是對方早來或者晚來，至少我不會有這種感覺。
“等一下。”馬麗看我蹲下身子，要從裡面直接拉起捲簾門連忙呵斥道。
我聳聳肩膀，想着馬麗可能是因爲哥哥突然返回，破壞了這樁好事而動怒。
“誰在外面，是哥嗎？”馬麗突然哼了一句。
可奇怪的是，外面沒人回答。但我能明顯感覺出來，隔着捲簾門外確實站着一個人，很可能還是一個男人。
要是馬山，沒理由不說話。現在又不是小時候，當哥哥的可以嚇唬妹妹。現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大晚上開這種玩笑容易嚇着人。
“馬山，別開玩笑了，人嚇人會出事的。”我在一旁連忙附和起來。
馬麗開始皺起眉頭，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哐當。”捲簾門被人從外狠狠踢了一下，發出劇烈的聲響。
這一下讓我有些惱火，至少肯定外面的男人不是馬山，指不定哪個喝醉酒路過的壞小子，故意來搗亂而已。
“楊剛，你不要亂來，我哥雖然不在這裡，可我身邊還有武器。”馬麗臉色變得慘白，連忙轉身跑到裡屋去了。
我作爲一個外人，先前還記得馬山都不輕易進到裡屋，何況現在這個時刻。
我沒說話，反正捲簾門也不容易打開，實在不行我現在就報警或者給馬山打電話。
“馬麗，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我站在門檻朝裡屋喊了一聲。
馬麗已經從裡屋出來，手裡多了幾樣東西。我好歹也算見多識廣，很快辨認出馬麗手裡拿的是什麼玩意。一個是辣椒水，一個是高壓電棒，還有一個我居然沒認出是啥東西。
馬山是派出所副所長，給妹妹準備這些防身東西也很正常。辣椒水類似噴霧器，和家庭常用的驅蟲噴霧劑沒啥兩樣。倒是高壓電棒我只是見過，沒實際使用過。至於還剩的一個不知名的東西，我覺得有前面兩樣東西，就完全足夠了。
“何帥，你應該不會用高壓電棒，我來用這個。”馬麗把辣椒水遞給我，自己取下高壓電棒的外面絕緣套子，緊張的盯着捲簾門。只要楊剛敢衝進來，自己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我無語，這個時候，我和馬麗是被動的受害者，但總是感覺怪怪的，但說不出到底什麼原因。
我有心想要解釋，自己和馬麗沒什麼關係，只是因爲馬山的緣故湊巧留下來而已。可轉念一想，現在馬麗都和楊剛離婚了。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外面的楊剛大晚上過來也是故意找事。
於是英雄救美的心思，在我心裡熊熊燃燒起來。
“妹子別怕，這小子敢衝進來欺負你，我非揍死他。”我故意提高嗓門，算是給自己壯壯膽子。
外面剛纔還有動靜，我這番話說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滋滋。”馬麗把手中的高壓電棒開關打起，故意按了一下按鈕，頂端的兩個正負極之間發出噼裡啪啦的電火花，看起來十分嚇人。別說是外面的楊剛，就是現在的我，也要考慮一下等一會要看馬麗的心情來決定下一步的舉動。
等了足足五六分鐘，外面傳來一聲嘆息。捲簾門再次輕微的響起，楊剛似乎在拍打幾下後，像告別一般腳步聲漸行漸遠。
“這小子嚇跑了。”我輕聲問道。說實話我倒是不怕打架，可問題總覺得什麼地方彆扭，但又說不出來。
“估計是看屋裡有人，不敢招惹是非。”馬麗把皮套重新套在高壓電棒上，然後走過來臉上帶着笑容，朝我手裡指了一下。
我把辣椒水遞了過去的同時，馬麗故意拉着我的手就要朝裡屋走去。
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通常這個狀況下，顯然是美女爲了答謝英雄的壯舉，準備要用肉身作爲報答對方的資本。
這種事情不用捅破，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我前腳剛邁入裡屋，還沒看清楚什麼狀況，馬麗的身體就貼了上來，將我死死的頂在門框上。
我都明顯感受她渾身散發的熱量，需要一個男人來滋潤她乾枯很久的良田。自古形容男女間的話題，就是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地。但道理大家都懂，真的遇到這種狀況，估計大多數男人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甘願做牛做馬要死乞白賴用盡所有的力氣去耕地。
我自然也不例外，雙手開始在對方身上上下游走。恨不得現在就扒光她的衣服，然後雙雙合體進入那極樂世界。
春宵一刻值千金，卻總是遇到好事多磨。
眼看我和馬麗要進入狀態，捲簾門又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楊剛，你小子是不是欠揍。”這一次不等馬麗發話，我直接氣惱的大罵起來。
身爲男人應該清
楚幾點，和以前的女人分開後，就別在留戀，更不要死纏爛打，那樣只會顯得自己太LOW了。
我輕輕把馬麗推開，甚至不準備用辣椒水作爲武器，我要打開卷簾門，準備直面那個壞小子。
捲簾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馬山貓着腰鑽了進來。
“怎麼了，楊剛那小子剛纔又來找事了。”馬山一進來，就遞來一根香菸，然後笑道。
“是啊，剛纔我和你妹妹在聊天，楊剛那傢伙就試圖進來。好在你妹妹手裡有些傢伙，嚇得那小子不敢吱聲。”我點燃之後，跟着附和起來。
對於馬山剛纔出去幹什麼，我不好意思多問，畢竟人家是公務，問多了可能牽扯些秘密。
我一看馬山回來了，鐵定和馬麗不可能在發生什麼瓜葛。而馬麗只是和馬山打了聲招呼，便轉身回到裡屋。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和馬山有絮叨兩句，拖着我的行李離開。
前面依舊一片漆黑，我打開手機開啓手電筒模式，慢慢的朝前走。畢竟這段路在我小時候走過無數遍，心裡很清楚它到底有多長，需要多少時間可以走到盡頭。
一根香菸吸完，前方亮起若隱若現的路燈。我知道在多走幾步，就能看到不遠處拐角的路燈。
當我走出這個短暫黑暗的小巷子，前方馬路上出租車湊巧過了幾輛。我沒準備搭手喊停，估摸等自己走到火車站，也累的夠嗆。剩下的等車時間，完全可以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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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線距離我還有五六米遠，我不慌不忙的走去，卻感到身後的巷子裡有個人影極速走了過來。
本來我是沒理會，想着也許是其他過路人，或者是租住在批發市場的商戶而已。
可等那個人影走進之後，在燈光的映射下，我居然感覺對方有幾分臉熟，可一時之間又記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哪一個。
“你是何帥嗎？”那個年輕的男人距離我五米左右停了下來，然後熟練的點燃香菸問道。
我仔細打量對方的五官，還算不錯，但實在想不起和對方在哪個地方見過面。對方能清楚喊出我的名字，可我卻沒太深的印象，讓我有些尷尬。
“你認識我？”我客氣的點點頭反問道。
“你以前的小學，不就在這個巷子的後面的學校唸完的嗎？我是吳剛，曾經坐在你的後三排。”年輕人吐了一口香菸，然後皺眉說道。
我一愣，開始在腦海中尋找有關吳剛的有關記憶。十幾年前的東西，幾十個學生坐在一個屋檐下，要說沒印象是假的。可我實在想不起來，這個吳剛和我發生過什麼交集。如果沒有的話，對方也不可能說出來。
“我就在這裡唸了不到三個月，後來家裡出了事情就離開轉校了。”吳剛淡淡說道。
我連忙點頭，只有這樣纔是比較合理的解釋。可吳剛不像是湊巧路過，給我一種感覺像是跟蹤一般。
“班裡的其他同學，我都沒啥印象。對你記得清楚，是因爲剛來學校時，被安排打掃衛生，結果被一個胖子欺負，是你當時幫我說了話。”吳剛苦笑一聲道。
吳剛所說的胖子，是我們班級當時的小巨無霸號稱李元霸。那傢伙仗着提前發育，身體壯實經常欺負新來的同學和瘦弱的同學，不巧的是我媽當時和李元霸的媽媽是同事。所以李元霸除了我之外，誰都敢欺負。但要是欺負我，我肯定告訴我媽，我媽也會告狀。到時候李元霸肯定會被他媽媽，揍得屁屁開花。
“好久不見，你現在混的咋樣。”我習慣性問道。
“當時我以爲會在這個學校唸完，可惜還是走了。當年年齡小，不太懂事，後來才瞭解，那時候父母鬧離婚。我本來跟着爸爸的姓，後來法院把我判給了我媽，我也隨了我媽的姓氏。”吳剛淡淡說道。
其實我對吳剛現在並不關心，畢竟只是小學三個月短暫的相處，尚未培養出感情來。但既然有緣又見面，多少寒暄兩聲也就算了。我沒打算繼續問，可顯然吳剛已經開啓了話癆模式。
“我去火車站，一起過馬路吧。”我指了指亮了綠燈的對面，託着行李先行一步。
吳剛緊隨我身後，卻始終跟我保持適當的距離。
說實話這個舉動，讓我有些困惑，甚至有些小小的恐懼。如果是真的把我當朋友，至少不會把我當敵人。這個距離是安全距離，顯然吳剛心裡藏着對我的恐懼。
我邊走邊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對方。可顯然早已遺忘的記憶片段，沒法給出一個解釋。
“何帥，其實我不應該出現，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告訴你比較好。畢竟你在我心中，曾經是一個比較仗義的人。”吳剛又突然發話。
按理來說兩個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一見面大家勾肩搭背說起話互相遞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吳剛始終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讓我有些寒心。
“吳剛，你有事情儘管說。要是生活中遇到困難，我也會盡力幫助。只是我現在要趕火車，去京都看望一個朋友。”我掏出手機，準備給吳剛留下電話號碼。
“留下電話就真的不
必了，我過幾天也會離開這裡。只是來善意提醒你，和那個馬麗別太靠的太近，小心傷了自己。”吳剛冷笑一聲。
我有些驚愕，更是上下打量起對方來。
“沒錯，我媽姓楊，我自然也姓楊，我現在叫楊剛。”
我一聽差點炸毛，這不就是剛纔在捲簾門外鬧事的傢伙嗎。對方故意保持四五米的距離，應該是刻意壓制怒火。要不是看在小學同學的情分上，肯定就背後敲悶棍了。
“兄弟，你不是和人家離婚了，何必糾纏不清。我也是湊巧路過，那個馬山以前和我打過架，也算不打不相識。馬山臨時有事情，我就在他那邊逗留一會。誰知道意外碰到這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儘量想把一場尷尬化解過去。
可楊剛似乎不領情，轉過身子歪着頭冷笑着瞅着我，看的我心裡直接發毛。
我以前也遇到過類似情況，無一例外接下來都是一場近身的肉搏。從金胖子到小A，哪怕是關係再好的哥們朋友，難免也有生氣的時候。
“我和馬麗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她畢竟是馬山的妹妹，再說當時也不知道這麼多。”我儘量不招惹楊剛生氣，心裡更是覺得無比的鬱悶。鬧事的雙方，都是我所認識的人。而且論關係，都不是特別親近，根本沒必要爲此付出。
“那就好，不知道馬山他們兄妹，有沒有告訴你一些，關於我的不良習慣和離婚的原因。”楊剛繼續問道。
說實話一開始我壓根沒想到吳剛就是楊剛，就是因爲馬山的嘴裡，楊剛是個美男子。而實際楊剛雖然長相還不錯，但顯然距離我的標準還有些不同。也許是審美的不同，造成的認知誤差而已。
至於什麼賭博，以及雙方離婚的真正原因，我也懶得多問。夫妻吵架日子過不到一起，肯定是雙方的責任。馬山一方肯定多少有些隱瞞，但是多是少，我不想問也懶得搭理此事。雖然我在的城市不算大，但以後也許再也沒有和馬山交集的地方。
“男人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說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話。
楊剛依然是冷笑恢復，但我看的出來，他顯然並不是想針對我。
“他們肯定告訴你，我在外面喜歡賭博，把家產輸的差不多，還險些欠了一身的債務。甚至還會說，我有暴力傾向。”楊剛悲憤的說道。
這個我還真預想過，當事人只會說有利自己的話，而大肆描述對方的不是。就像小學我和同學打架，始終認定自己沒有責任，都是對方的錯。直到現在要是遇到糾紛，也會本能產生這種想法。
“我是偶爾玩兩把，但每次兜裡頂多帶兩三千，輸光了就不玩。那些開賭場的，自然希望我借下高利貸，可我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鑽套。”楊剛猛吸一口煙，然後開始洗白模式。
按照楊剛的敘說，他的母親算是女強人，家裡的資產少說也有兩億左右。只是後來遇到事了，後臺被抓遭到牽累，所以財產被沒收，人也差點蹲了大牢。
“我媽要是沒事，他們怎麼可能提出離婚。於是就用我偶爾的賭博做文章，甚至馬山還故意和賭場勾搭，企圖給我下套子。可我不傻，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已經離了婚，大家以後真的是井水不犯河水。”楊剛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有點像羅生門般。自古還清官難斷家務，我這個偶然間涉足別人家事的外人，也沒心思把事情捋順。
接下來楊剛說了很多馬山兄妹的壞話，馬山利用職務之便，經常接着抓賭名義，私自扣下賭博款項，還敲詐這些賭徒。要是不拿錢贖人，直接把材料整理一下，到時候檢察院要是介入，恐怕最少也要被判刑。到時候在花錢，就不是小數目了。
至於楊剛嘴裡的馬麗，這些年沒少花錢。甚至在楊剛母親的公司任職時，曾經有過侵吞公款轉移的事情。
我聽的有些不相信耳朵，對比馬山兄妹和楊剛的話，實在分不清哪一個說的是真，哪一個是假的。
“何帥，我之所以出來告訴你實情，是怕你誤入歧途。如果你手頭有些錢，八成會被他們兄妹盯上。那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也會撩動男人開心。可記住肯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褲腰帶那麼鬆，怎麼可能是良家。”楊剛的這句話我十分贊同，剛纔不過是和對方短暫的相處。結果就差點有了肌膚親熱，要不是馬山回來的及時，我險些誤入圈套。
“我哪裡有什麼錢，這些年都是瞎混。”我連忙開脫，並且追問楊剛的下一步打算。
楊剛心裡肯定不服氣就這樣被踩下去，但母親這邊勢力確實被打壓的所剩不多。好在楊剛的父親那邊，因爲這層血脈關係的緣故，至少能讓楊剛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爸那邊雖然又結了婚，但一直沒孩子。這些年我也經常和他們見面，見到那個女人也會主動喊阿姨，也算關係沒僵。我爸聽說這事後，也打過電話，讓我們離開這裡，到他那邊。”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我反倒同情起楊剛。可惜我沒有讀心術，無法判斷楊剛話語的真假，但至少對馬山兄妹的說法有些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