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又倒黴吧,這果子真是海底結出來的,有敗火的奇效?”
斜倚在太師椅上的姜大川,舉着手中晶瑩剔透的奇異靈果自言自語,他一身碧海色的長袍,敞着衣襟,看起來逍遙自在,只是神色間有些舉棋不定。
“假不了,放心好了,李老頭手裡高價買的,他說是深海珊瑚上結的果子,最能清心滅欲。”
坐在姜大川對面的,是容顏依舊的梅三娘。
“區區築基修爲,你賣得起玄籙峰主的靈果?”姜大川瞥了眼對面的女人,冷哼了一聲。
“半賣半送,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姜大人。”梅三娘掩嘴嬌笑,手帕揮了揮,嗔怪道:“姜大人就不能給我留點顏面麼,好歹我也有了修爲,成爲你們修士之一。”
“給你留顏面?”姜大川聞言大怒,喝道:“你那殺千刀的好兄弟給我留顏面了麼!他對我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呦,姜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我這婦道人家能管得了麼。”
梅三娘可沒被鬼使之首嚇住,風情萬種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兄弟心有多狠,這都百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他三姐,再說了,我梅三娘早活得不耐煩了,姜大人要是惡氣難平,那就殺了我泄憤好了。”
近兩百年的壽元,讓梅三娘實在活得不耐煩。
徐言遠行的二十年後,身家都要比皇帝還富有的梅三娘從龐萬里手中要來了修煉功法與一些靈丹,開始時不時的修煉。
吃過了極品玲瓏果,梅三孃的體質已經不亞於武者,儘管她無心修煉,要來功法也是打發時間,還是在三十年之後成功破開了六脈,突破到築基境界。
這下梅三娘想死都死不成了,兩百年的壽元是她凡人的壽命,一旦成爲築基,又多了幾十年的壽元。
用了五十年的時間,毫無修煉天賦的梅三娘,一舉從築基初期修煉到了築基巔峰,她此時距離虛丹境界只有一步之遙,等到了虛丹,她又會多了百多年的壽元。
別人修煉爲了增加壽元,徐言這位三姐差不多是反了過來,壽元太多,無聊到以修煉來打發日子。
“殺你容易,老子一口氣都能吹死小小築基。”姜大川哼了聲,仔細感知着手裡的異果,邊看邊說:“聽說城裡的梅香樓又有上等佳人,如果這破果子沒用,就把她們統統叫來,老子心火太盛。”
京城外的別院是梅香樓的產業,也是梅三孃的住處,風景秀麗,姜大川出現在這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最近修煉得虛火太盛,有走火入魔的徵兆。
“姜長老發話,小女子自然言聽計從,不過你得先吃了果子再說,試試看吧,或許真有奇效呢。”
梅三娘與姜大川早在一甲子之前就見過,這陣子對方時不時的住在這裡,兩人早是熟人,不知是不是礙於徐言的存在,姜大川從來沒對梅三娘生出什麼殺意。
“如果有效的話,送你萬塊靈石。”
姜大川大手一揮,堪稱揮金如土,一副大爺氣派。
其實靈石在他眼裡已經不算什麼了,他現在早已無敵於天下,天北不知去過多少次,揍得一羣大妖四散奔逃,偌大的天北之地,大半已經被人族統御,妖族被驅逐到了天北邊緣,堪稱慘不忍睹。
幾年前有十位大妖聯手抵達天南,要挑戰人族最強之人,姜大川出手,一人而已,與對方大戰三天三夜,十位大妖,最後一個也沒活成。
雖然能滅殺大妖,而且輕而易舉,但是姜大川的修爲卻古怪的停留在虛丹境界,這一點也是他萬分不解的地方,幸虧天北這些年沒有妖王出現,否則姜大川可未必是對手。
百年前的姜大川,已經被耽擱了數次進階元嬰的機會,他的虛丹因此出現了異樣,好像裂開了一樣,有一縷火光出現。
本以爲自己黴運太重,早晚要修煉得走火入魔,姜大川一怒之下苦修不停,也不去衝擊元嬰了,終於在多年之後,將自己的虛丹修得遍佈火光。
自從火蘊金丹的徵兆出現,姜大川的修爲平白無故的暴增,以虛丹之境,居然能力戰元嬰而不敗!
發現如此異象,姜大川怎麼也想不通,不過他隱隱察覺到,自己的虛丹好像正在發生着古怪的異變,而且這種異變對他有着天大的好處,更能帶來強橫的實力。
斷定了這一點,姜大川更放棄了進階元嬰,以一甲子的歲月苦修之下,將自己的虛丹修煉到烈焰熊熊,直至金光燦燦,更有霞光隱現。
自從紫府升霞,姜大川能輕易擊殺大妖與元嬰,他甚至有信心對戰妖王與化神。
一生黴運,換來了一線天機!
瓶中之界,本該無人能成金丹,異寶之力足以遮蔽真正的天地,可是除了徐言之外,晴州,再次出現了一顆金丹。
經歷了兩百多年的無數黴運,姜大川終於走運了一次,正是這一縷天運加身,讓他得到了一份難以想象的造化,不過隨着造化而來的,卻是無盡的迷惑。
如今的姜大川,與徐言曾經的經歷一樣,不知自己爲何會出現金丹,更將自己當成了不屬於天地間的異類。
不知是不是火蘊金丹所致,姜大川最近總覺得心浮氣躁,虛火旺盛,要不然他也不會住在梅香樓的別院。
感知了半晌靈果,確認無毒,姜大川不在猶豫,凶神惡煞般說道:“老子就不信邪了!”
一口吞下海底靈果,姜大川先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發現沒有雷霆,又看了看腳下的地面,沒有開裂,最後感受着靈果帶來的冰涼感覺,放心了下來。
“最近不太倒黴了,是不是通天河干枯的緣故?河干了,老子的黴運也少了,看來我是五行旺火,與水相沖啊。”
吃過了靈果,姜大川果然神清氣爽,讚了聲好,直接扔給梅三娘一個儲物袋,裡面裝着兩萬靈石。
“姜大人就是大方!來人吶,擺宴擺宴。”梅三娘查看着靈石,喜笑顏開,自從有了修爲,她對金銀之物失去了興趣,現在最喜歡積攢靈石。
鬼使之首在天南作威作福,答應了徐言看住姜大川的丘寒禮,此時卻站在通天河畔,望着小溪一般即將乾枯的河水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