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周筠喬還想說什麼,卻被一直在周家幫傭的蓮嬸抓了出去。
“大小姐,夫人現在就是將莫小姐當成精神寄託了,您就別和夫人較勁兒了。”蓮嬸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沉嘆一聲,“夫人心裡愧疚,當年如果不是夫人不小心,二小姐也就不會走丟。”
周筠喬翻翻眼睛,無語凝噎的看了眼廚房,冷然的哼了聲後上了樓。
如今她遭到封殺,爹地媽咪不但不管,媽咪更是被那個莫忻然勾的團團轉,完全將她當成了雨墨,這都是個什麼事兒?那個女人,不但搶了少琛,現在就連她媽咪也搶……
“啊!”周筠喬氣的大吼一聲,一把將化妝臺上的東西盡數的掃落,頓時,房間裡傳來乒呤乓啷的聲音。
蓮嬸無奈的沉嘆的搖搖頭,心知周筠喬心裡不好受,可是也沒有辦法。只是進了廚房給周母打了下手,以防她弄傷了自己。
周母抱着湯灌,眼睛裡全然是溫柔寵溺和心疼的神色,她看看車窗外滑過的街景,含笑幽幽說:“老王,給小然送了湯,你送我去趟醫院吧。”
司機老王從後視鏡看了眼周母,蹙眉問道:“夫人,你哪裡不舒服嗎?”
周母收回視線含笑的說:“沒有……我只是去檢查一下身體。”她將湯灌抱緊了下,“我昨天聽那個護士說,如果是家人的腎換上排斥會小一點兒,我去檢查一下,看看我的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給小然換上……”
她越說越開心,彷彿這樣才能彌補一點兒多年來的愧疚。
“吱——”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輪胎摩擦地面拖出一道詭譎的線。
周母整個人向前傾去,幸好有安全帶纔不至於頭撞到前座的靠背上。她緊緊的抱着湯,第一個反應竟然是看湯有沒有撒掉,見好好的,方纔安心的問道:“怎麼了嗎?”
老王這會兒哪裡有心情管別的,只是轉身就驚訝的問:“夫人,你這樣做……老爺知道嗎?”
周母搖搖頭,笑着說:“我先去檢查,如果不合適,我就讓康年檢查一下……自己的女兒,父母不管,誰管?”
老王臉部肌肉開始抽搐着,他看着周母一臉認真的樣子,竟是嘴張了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麼。
只是突然明白爲什麼小姐那麼生氣了……這莫小姐是不是丟失的二小姐根本無從知曉,可是夫人的樣子,擺明了是尋找寄託,只是這個寄託造成了如今的自我催眠,真的好嗎?
開始的時候,他和阿蓮還覺得夫人終於不每天渾渾噩噩的待在二小姐的房裡了,這下好了……這個女人不但搶了小姐的男人,還害的小姐事業一落千丈,更主要的是,夫人如今竟然要爲了她去檢查能不能給她移植腎臟。
老王開着車,合計着尋個夫人看不到的機會給老爺打給電話,這件事可大可小,可卻沒有必要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讓周家陷入兩難之境。
季風看着老王神神秘秘的,不由得微微蹙眉,隨即示意一旁的人跟過去看看……
他在原地
等着,那人跟過去片刻後回來,將老王給周康年電話的內容大致說了遍,不免喃了句:“這周母對莫小姐還真像親媽,如果真的是親媽,琛哥也就不用動用這麼多力量卻還愁眉不展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季風看着那人,隨即看向打完電話回來的老王,凝視了好一會兒後,他偏頭看向客廳裡,正和莫忻然聊得開心的周夫人。
也許是存了希望,也許是噙了僥倖,季風叫過一個傭人,再次看向裡面聊天的二人,方纔淡漠的說:“去莫小姐房裡看看有沒有掉落的碎髮什麼的,給我找根過來……”
傭人雖然奇怪,卻還是應了聲去找。
“風哥,你不會也認爲周母就是莫小姐的生母吧?”
季風看着裡面,淡漠說:“是不是,不放過機會纔是好的……周夫人的女兒,不是三歲的時候走丟的嗎?”而這些天幾乎將海濱市的暗街翻了個個兒,不也是隻能追查到莫忻然三歲的時候?
“需要我去取周康年的樣本嗎?”
“不用,”季風淡漠的說,“醫院有周筠喬的血液樣本,和她比對就知道結果了……”
而且,如果莫忻然真的是周家的女兒,那需要捐腎的不是周康年和周夫人,而是周筠喬。
傭人很快就出來來,神情有些怯懦的說:“房間之前打掃過了,周夫人來了後,莫小姐也就沒有上去過……”
季風微微蹙眉,隨即透過落地窗輕倪了眼莫忻然,淡漠的說:“去給莫小姐換杯水,將她喝的那個杯子拿過來。”
傭人應了聲,不一會兒,就將莫忻然喝水的杯子交給了季風。
“風哥,要通知琛哥嗎?”
季風看了眼杯子,隨即說:“先不要了……等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是!”
“你在這裡守着,琛哥問我,你就說我出去了……”季風不放心的交代,“琛哥不專門問,不要說我去哪兒了。”
那人應了聲,目視着季風離開方纔收回視線。
明明只是猜測,而開始,此刻竟是有些緊張起來……這琛哥動用這麼大的力量在找莫忻然的家人,如果這家人就是周家,那還真是人在面前不識君了。
季風雙臂環胸的站在化驗室外面,眸光冷靜卻深諳的等候着……DNA的比對時間漸漸過去,一向冷漠的他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緊張起來。
如果問他的想法,他倒是希望結果是吻合的,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在周夫人之前知道周家是不是莫忻然的家人……
門突然打開,他原本微垂的視線猛然擡起,看着出來的化驗員,冷聲問:“結果是什麼?”
“王叔,路上小心……”莫忻然送了周母上車,習慣性的對老王交代。
“欸!”老王應了聲,“莫小姐,我們走了。”
莫忻然目送了車離開別墅的院門方纔轉身,她沒回別墅,而是去了南邊……遠遠看去,那邊有一間玻璃房,陽光吸啊,折射的光芒映照在前方那一大片的薔薇花上,讓
人如至夢境。
她知道病情的第二天,這個玻璃房就出現了,大片的薔薇更是神奇般的綻放開來……有錢人,何況是陸少琛這樣的有錢人,他想要任何東西,恐怕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其實,一覺醒來看見這裡的時候,她真的很開心……他爲了她講的薔薇花與王子的故事爲她中了這大片的薔薇。
只是,她是渺小而衆多薔薇裡的一朵,而他是王子,獨一無二。
坐在玻璃房的鞦韆椅上,輕輕晃動着,視線也隨着晃動就好似眼前是薔薇花的海洋,盪漾出一層層絢麗的波浪。
她一直以爲她可以坦然面對生死,原來當真的要面對的時候卻不是那麼淡然……
其實,也許她怕的不是死的那刻,而是未知等待的時間,還有那未知的家人。不是希望找到後他們給她換腎,而是害怕知道他們拋棄她的理由,讓她真的唯一的那點兒堅持都會被瓦解。
“莫小姐,時間差不多了,你今天要不要去公司?”這些天照顧莫忻然兼她秘書的孫珂問。
莫忻然看向孫珂,她是雲嬸和啞叔的老來子,是個天才,現在二十,哈佛出來的MBA,卻來給她當秘書和照顧她?
呵呵,真是大材小用……
不過,她手裡握着顧氏那麼多股份,除了顧家就她的股份最大,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想要在顧氏站住腳確實不容易。
“去!”莫忻然嘴角含了笑的說,“不去他們把我架空了怎麼辦?”說着,她朝着孫珂眨眨眼睛。
自己的不快樂不要帶給別人,不能完全做到,至少要做到不帶給身邊對你好的人……這個是她的原則,也是她能夠暫時忘記不快樂,認真活下去的理由。
孫珂也笑了起來,到底兩個人年齡相仿都不大,就算經歷比同齡人多,心性穩重,可一旦熟悉了,彼此也不會太拘謹。
陸少琛站在書房的窗前,看着孫珂和莫忻然有說有笑的上了車,眸光隨着車身深邃而動,直到車消失在眼底都不曾收回眸光……
“這樣的比對不一定準確……”陸少琛收回眸光轉身,看着侍立在書桌前的季風,“筠喬是明星,平日裡公益活動不少,做做樣子的事情也多,不可能每次都身體力行。”他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後方才接着說,“不管有沒有可能,一點兒希望不要放的好……去找了周康年的樣本和筠喬的,重新比對,我要確切的數據。”
“是,琛哥!”季風應了聲後出去。琛哥的話不無道理,醫院裡的樣本,未必真的是周筠喬的……如果那樣,每次的捐獻豈不是她都要自己去?
季風的辦事效率是快的,不管是周康年還是周筠喬的頭髮以及唾液樣本都很快的取到並送往信得過的私家醫院保存,隨即回了別墅。
“琛哥,現在就差莫小姐的了。”
“嗯。”陸少琛應了聲,視線沒有離開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旋轉,只見屏幕上迅速的滑過字符串後,在“滴”的一聲傳來的同時,他偏頭看向了牆面上的視頻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