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無聲的望着他,潔白精壯的半邊鎖骨露在外面,還有半邊纏着繃帶。鎖骨以下都被被子蓋住,看樣子他上身是沒穿。氣息微弱,傷勢看起來不輕。想要挑了皇家隱衛,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的。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看下去?”須臾,錦少終於忍不住蘇凝就這麼赤果果的看着他,聲音有些低沉。但到底是受了傷,有氣無力。
見他悠悠轉醒,蘇凝忽然勾勒起脣角,聲音輕柔:“你好好休息吧。”
錦少見她面色柔和,難得沒有冷着臉,安靜的坐在牀邊,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好像又扯到傷口,眉頭皺了一下,“你就在這裡陪着我,哪裡都不準去。”
“好,我就在這陪着你。”蘇凝難得的溫順。
錦少滿意的又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也是真的累了。
蘇凝也有些困頓,她先去了西王府,陪着西王妃聊了一陣子。又輾轉這麼長時間的路,來到郊外,她的身上有傷,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輕輕閉上眼,蘇凝也開始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蘇凝睜開眼。吩咐冰燁:“把人給我攔住,不準任何人進來,更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是。”冰燁應聲。
心裡卻想着,主子這是不準任何人打擾錦少休息呢。
冰燁果然不虧是蘇凝人,當真沒有讓外面發出一點聲響。她注視着錦少,見他眉頭鎖着,心知他有些收到打擾了。
錦少跟她一樣,睡得極不安穩,稍微有一點動靜就醒了。
“是我太弱。”蘇凝喃喃自語。
終究是因爲她還不夠強,才能讓這些人反覆的欺負她,纔會讓他們都傷痕累累。
蘇凝話剛落,錦少睫毛微顫,這一細微的動作引起了蘇凝的注意。
只見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如夢初醒,望着蘇凝,不明所以。蘇凝道:“被吵醒了?”
錦少輕輕點頭,皺了皺眉,“誰在外面?”
“你繼續睡吧,我去吩咐人給你弄點吃的。”蘇凝聲音淺淺。
蘇凝微弱的氣息自然瞞不了錦少,她受了多重的傷,錦少更是一清二楚。他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不滿道:“你的身子那麼虛,還去忙什麼,你上來挨着我睡。”
蘇凝似乎在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行性,錦少輕笑,如沐春風,“你與我同牀共枕多日,怎麼今日磨磨蹭蹭的?”蘇凝輕瞪了一眼錦少,他說話越來越沒有正形了。
她什麼時候和他同牀共枕了,之前都是因爲他受傷。兩個傷患,還能做什麼。
“快點。”錦少見蘇凝沉默,催促道。
過了良久,蘇凝忽然擡眼望着錦少,凝視着他,櫻脣微啓,聲音微涼:“錦少,你娶我吧。”錦少被蘇凝這一句也說的有些愣怔,見蘇凝眼中的認真,錦少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當真願意嫁我?”須臾,錦少喜形於色,有些不敢置信。蘇凝聲音柔軟了幾分,平靜道:“你也說了,事事你都擋在我前面,爲我遮風擋雨。那麼我嫁你,也算是應了你這情。”
蘇凝的話多說一分,錦少面上的喜色就少了一分。
“你嫁我就是因爲我對你好?”錦少的臉色開始慢慢的沉了下來,直勾勾的望着蘇凝,僵硬道:“若是他日別人對你好,那你也就嫁給別人不理我了?”
此話不可謂不犀利,蘇凝面色一沉,錦少這話是怎麼說?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我說的錯了?”錦少不滿蘇凝的沉默,臉色又沉了下來。蘇凝擡眼望着他,眼眸如大海般深邃,忽然道:“你想要我說什麼?還是你覺得我蘇凝就是這麼下賤,自己送上門還沒有要?”
也不想再與他有糾纏,轉動輪椅,朝門口而去,邊走邊道:“今日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你也什麼都沒聽到。”
“你站住。”錦少似乎也沒想到蘇凝說走就走,心急的想起來,奈何扯到傷口,疼的他只能作罷,在原地怒吼。蘇凝哪裡管他是不是扯到傷口了,怒氣上來直接就離開了主院。
站住?她蘇凝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憑什麼站住,她能站嗎?
“什麼破脾氣。”見沒了蘇凝的影子,錦少使勁的敲了一下牀板,原本包紮好的傷口頓時又裂開了,鮮血直流,錦少此刻哪裡管得了這些,心都在離開的蘇凝身上了,“真想好好的磨磨你這性子。”
蘇凝一出房門,冰燁就跟了上去,剛剛蘇凝的話他可是聽的一字不漏。面色怪異的跟上蘇凝,其實他的震驚程度一點也不亞於聽到這話的錦少。
“我們回去。”蘇凝看樣子也是心情不好,跟冰燁說起話來也帶着火氣。
冰燁忍住心裡的震驚,應聲推着蘇凝離開。
“你去哪裡啊。”藍君淵和張曦從廚房而來,剛好看到離開的蘇凝,藍君淵遠遠的喊道。蘇凝不理他,冰燁更不會搭理他了,推着蘇凝頭也不回離開。藍君淵低垂着一雙桃花眼,不明所以的不滿低喃:“走那麼快乾嘛?”
張曦無聲的笑笑,“進去吧,問問我們家少爺究竟又怎麼欺負蘇凝了。”
在他映象中,蘇凝向來沉穩,怎麼會走的這麼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錦少得罪她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
“也對。”藍君淵無聲的聳聳肩,進了房間。
剛好撞上怒意上頭的錦少,他卻恍然不知,將手中端着飯菜放在桌上,坐在一旁,不由得挑眉,笑道:“你們兩是怎麼回事?一個跑到比兔子還快,一個又在這裡生悶氣?你說你們這三天兩頭的鬧矛盾,是不是八字不合?”
“去你的八字不合,從你嘴裡能吐出什麼好玩意,滾出去。”錦少明顯還是在氣頭上,語氣更是不善。
“別啊,說說,你們這又是爲什麼?人家是姑娘,凡事你就不知道要讓着嗎?”藍君淵不以爲意,火上澆油:“你看看本皇子,對姑娘又是溫言,又是細語的,哪像你沒有半分柔情,人家蘇凝怎麼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