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他們到底和您說了些什麼啊?您又不讓我們動手,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一個村民忍不住的問道村長,問出了絕大部分村民們的心聲,這些一輩子沒有走出過這一小方淨土的村民們都無比的質樸純潔,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壓在心底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憋在嘴裡超過三分鐘。
村長也是一樣,雖然他的國語白話說的不是很清楚,甚至於在他小時候跟着他父親學習這樣一門“外語”的時候無比的費勁,當時他都不知道爲什麼他父親要他學習這樣一門僅有他們兩人會的“外語”,而他父親告訴他這只是一種傳承,也是爲了那遙不可及的未來的準備,村長甚至原本都有些猶豫這一門似乎用不上的“外語”是不是還要讓自己的兒子繼承下去,但是最後他還是絕對教他兒子這門“外語”,而現在他的兒子也僅僅只是剛剛會讀啊哦呃。可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個未來在經過了數百年數不清的代數之後輪到他的時候終於來到了,而甫一聽到這些彆扭的“外語”的時候,就是這麼樣勁爆的一個消息,讓村長都震驚住了。
聽到村民們的問詢,村長猶豫了三秒鐘,然後將楊木衣他們同他講的話語拋了出來,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原本嘈雜的人羣的聲音一下子又拔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有震驚失色的,有漠不關心的,也有勃然大怒的,而其中以勃然大怒的村民們居多。在村民們善良的內心當中,花非霖一家從祖上起就是他們這一方淨土的守護者,沒有花非霖一家的祖上,就沒有這樣的一方淨土,這些年來,花非霖一家都努力的在幫助村民們,遇到天災年頭,還會從外界調上一批生活物資來保障他們的生活,實在是他們村民們的保護神,花非霖雖然長年累月的在外面進行考究探查,但是他的地位在村民們的心目當中一點都沒有變化過。
可是現在,這樣的幾個陌生的外地人竟然膽敢闖進他們這一片世外桃源,還有膽誣陷他們心目中的保護神,簡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些脾氣暴躁的村民們擰着手上的苗刀就要上來給楊木衣等人點顏色看看,場面之上變得亂糟糟的,楊木衣四人不由的再次縮小了彼此間的距離,緊緊的靠在了一起,將目光投到了村長的身上,現在的一切只有眼前的這個老人可以控制了。
花非霖站在人羣當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置一詞,他的心中已經騰昇起了濃濃的殺意,不管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能夠善了,這個村長一家子人是不能夠讓他們繼續在他的這片領土裡面生存了的,當村長彆彆扭扭的說出那些文白各半的白話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在這片土地之上不需要其他的任何聲音。記得第一次隨着他的父親到達外面那一個“兵荒馬亂、戰火連天”的世界的時候,花非霖震驚了,他不知道眼前祥和的世界怎麼就是父親口中口口聲聲慌亂的世界,可是他的父親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讓他緊閉嘴巴,不要將秘密泄漏,說他年紀大點自然就知道了,漸漸的花非霖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斷絕了消息,那些村民們纔會將他們視之神明,只有那樣他們纔會有高高在上的統治地位,纔會有一種截然不同的上位者的快感。
“大家靜一靜”日曬雨淋辛勤勞作一輩子的村長中氣十足,一個嘹亮的聲音壓過了所有人的議論,“這些外鄉人如此說花大師,大家認爲應該怎麼處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先是幾個熱血沸騰的小青年們大聲的嚷嚷着,然後彷彿瘟疫一般蔓延到了整個人羣當中,一幫村民們不斷的舉起手中的苗刀,大聲的吼着:“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連那些在人羣外面的婦女們也是揚起手上的木棍柴火之類的,用着她們英雌的聲音呼喊着同樣的口號。
花非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這樣的一個村子纔是他理想中的村子,才應該是屬於他的村子,不去分辨任何的是非,只以着他的意志信念而生存。
村長的臉色稍稍的變得有些難看,旋即他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聲望高超的他的指示還是讓村民們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村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剛剛的話語中多少帶着幾分的暗示,甚至還告訴村民們說外面的世界之中很是和諧平靜,根本就不是兵荒馬亂,只是數百年的安寧生活已經讓這些村民們逐漸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先入爲主的第一想到的就是花非霖的名譽問題了。
村長沉聲的說道:“我們村子一向都是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的,有沒有人有其他的想法啊,有就說出來,絕對不會有其他問題的。”村長手下的村民們都過得很是和諧,吵架粗氣紅脖子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過上幾天自然就和好了,就這麼一丁點大的地方,許許多多的事情都需要齊心協力才能一起解決,哪能有什麼隔夜仇呢
村長如是的問了兩遍,卻是沒有人說出任何的其他的話語來,村長不由的在心底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幾個年輕人是在劫難逃了,而花非霖以及絕大多數村民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興奮之情,看到這樣的表情,不由的讓楊木衣想起了魯迅先生筆下那些個看着劊子手砍下腦袋的麻木的人民了。
花非霖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這樣的結果也是不錯,讓楊木衣這四個該死的人死在這些愚昧的村民們手上,這是何等的痛快,而且他們還會被這些村民們世世代代的詛咒謾罵,原來不用自己動手讓這些村民們動手似乎更是有着成就感了。花非霖甚至覺得以後要是碰到像楊木衣這樣的一本正經的人,將他們丟在這裡的人羣裡面簡直就是一件超爽的事情了,花非霖甚至在想着是不是讓楊木衣這四人也如同當年明末的袁崇煥一樣那樣的死去呢。
“你們不能夠傷害大哥哥大姐姐們”童稚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被她母親牢牢的抱在了懷裡的小女孩在一邊大聲的嚷嚷着,小女孩並不是很懂事,但是她也明白現在是她的這些村民叔叔伯伯長輩們要打那幾個她印象非常好對她很好的哥哥姐姐們,不由的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村民們一愣,然後齊刷刷的哈哈笑了起來,這樣一個聲音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別說是一個小女孩了,就是她媽媽說話恐怕也沒有絲毫的分量,這是一個男權社會,只有男人說話才抵用。村民們看着村長似乎也沒有了異議,一個個兇着臉朝着楊木衣四人走過去,楊木衣等人聽不懂這些村民們的話語,但是氣氛他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顯然,現在他們的處境非常的困難了,旁邊村民們殺氣騰騰的樣子不言而喻了。
“等等,我有疑問”一個不大的聲音遲疑着響了起來,衆多村民們愣住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個男人很是熟悉,就是村頭阿東的聲音。
“阿東,你還有什麼問題麼?”村長心中不由的變得欣喜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麼,只是突然的覺得對面那四個年輕人似乎有了生存的希望,而憑空添出來的欣喜,而衆多的村民面對着質疑的阿東的時候,也止住了他們的腳步,能讓這個村落在這樣一片狹小的淨土裡歷經數百年時間而不衰敗,約定俗成的村規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阿東的老婆也是一臉驚訝的看着阿東,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家的孩子都變成了禍根了,阿東怎麼還有心在這裡面趟上一回渾水。阿東的老婆只想着要讓花大師再仔細的多算算,不是算是不是禍根,在阿東老婆的腦海中,花大師所說的就是金科玉律,不會出錯的,唯一想要花大師算算的就是看能不能用什麼方式讓自家孩子逢凶化吉,保留下一條小命過來,此刻阿東竟然還敢與花大師做對,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但是現在這樣的場景,她又不能說什麼,撂了阿東的面子,於是只好用着悽婉的目光凝視着阿東,只希望他不要說出讓花大師勃然大怒的話語來。
“我聽村長說那些外鄉人說花大師用嬰兒練習邪功,不知是真是假?”阿東有些懦弱的問道,先前花非霖的話語已經基本上絕了他的想法,此時聽到村長的話語簡直就是雨天送給他的一柄雨傘,雖然知道懷疑花非霖很不地道會讓村民們看不起,但是爲了寶貝兒子的性命,他也只能鋌而走險了。
村長捻了捻他的花白的鬍子,點着頭說道:“這些外鄉人確實是這麼說的,他們還說在石坡的鬼洞裡面有花大師修煉邪功的證據,有許多的嬰兒的屍體,嗯,是外鄉人如此說的。”村長將楊木衣等人的話語整理之後告訴給了阿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想着要怎麼樣的一個結果。
“胡說,這些外鄉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還膽敢污衊花大師,村長,依我看,不如直接將他們亂刀砍死得了,不用多費口舌了。”一個村民喊道,這話實在是太傷人了,以前的錢二可以說得上是尖嘴猴腮,但是現在場上的四人儀表都還算不錯了,離尖嘴猴腮這個詞遠的不是一點兩點。
“是啊,花大師這些年來替我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還不顧危險的長年累月在外面替我們偵測消息,不能寒了花大師的心啊”另外的村民們如是喊着,這樣的喊話有着更多的響應者,這麼多年時光荏苒,自給自足的生活已經讓這些個村民們忘記了要走出去的想法,只是這樣的口號卻是一代一代的流傳了下來。
村長擺了擺手,待村民們再次安靜下來才說道:“既然有村民有異議,那自然要按照村規來辦事。阿東,你提出了疑義,那麼我們的村規你是知道的,你準備怎麼做?”按照村規,提出異議的人要自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成功的話那麼村子裡的人會全部按照提出異議的人的辦法來做,而失敗的話則迴歸到原來的軌跡當中。這樣沒有絲毫鼓勵創新的規矩顯然很大的制約了村民們的創造能力,但是卻讓村民們知足常樂了,所以很少有人對事情產生異議,村民們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羊羣,只會跟隨着頭羊行走在無比熟悉的路徑之上,不會錯開一步。
阿東看了看人羣中的花非霖,花非霖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懷中緊抱着的嬰兒卻是生息全無。在旁人看來也許只是一個嬰兒,對於沒有計劃生育政策也沒有避孕措施的村子裡面,生下一個孩子是簡單而又頻繁的事情,同樣的因爲食物醫療的問題,每一個孩子的成功成長都是一種幸運,而夭折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對阿東一家卻不是這樣,大女兒都快五歲了纔有了第二個孩子,旁人家裡都有了三個甚至四個孩子了,村裡的郎中都說過他們的每一次受孕都是艱難的事情,甚至隱隱有不會有多的孩子了的意思,每一個孩子都是阿東的寶貝,更何況是這個剛出生的男嬰了。
阿東咬着牙說道:“我聽這些外鄉人說在鬼洞裡面有證據,我想懇求村長同意,讓我去鬼洞一探究竟”阿東的話語讓村民們大爲震撼,鬼洞可是村裡的禁忌之地,傳說中那裡封着妖魔,進去過的人都會在不久之後死去,爲了防止村裡面的小孩子們偷偷的跑去,村裡人都對此種行爲很是嚴厲,一經發現就狠狠的揍孩子們一頓,久而久之,那裡就成了僅聞其名不見其影的地方了,此刻聽到阿東如是說,怎麼能不讓衆人一陣錯愕呢,紛紛以爲阿東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