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掙扎。
這已經是他失憶後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吻我了，他究竟想怎樣？
而我越是掙扎，他便吻得越是洶涌，那吻中彷彿帶了一抹無法言說的怒氣和怨氣一般。
我被他吻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只能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
而就在這時，他抵在我身上的重量猛地消失。
我下意識的擡眸看去，一眼就看見莫彥將顧北辰從車裡拽了出去。
“你這個混蛋。”他將顧北辰拽了出去後，大吼了一聲，擡手就朝顧北辰的下顎揍了一拳。
顧北辰防備不及，整個人都被這一拳打得趴在車身上。
莫彥氣得臉色通紅，揚起拳頭還想去打他，被一旁的喬忘塵及時給拉住。
“你冷靜一點。”喬忘塵緊緊的拽着他，臉色焦急。
莫彥滿眼通紅的衝她怒吼：“他都這樣對安然了，你叫我還怎麼冷靜，他明知道我喜歡的是安然，明知道我妹妹纔是他的未婚妻，他憑什麼這樣，憑什麼？”
“就憑他曾是安然的丈夫！”喬忘塵焦急的吐了一句。
而這一句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顧北辰。
還不待莫彥說什麼，顧北辰猛地推開他，沉沉的盯着喬忘塵：“你剛剛說什麼？”
喬忘塵似是這才意識到自己氣急說錯了話，忙搖頭：“我……我剛剛沒說什麼啊？”
顧北辰臉色狠狠一沉，陰冷的問：“我問你剛剛到底在說什麼？誰曾是程安然的丈夫？”
“我……我……”喬忘塵看了看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沉了沉眸，從車廂裡走出來，衝他的背影淡漠的道：“不管誰是我的丈夫，她說的都是曾經，如今……你我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顧北辰近乎機械的轉過身，他沉沉的盯着我：“我是你的丈夫對不對？”
我淡漠的盯着別處，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我面前，掰着我的肩膀，沉聲低吼：“我是你的丈夫對不對？”
莫彥臉色一急，似乎想過來將他拉走，被喬忘塵一把拽住。
喬忘塵衝他搖了搖頭，似乎讓他別管我跟顧北辰的事情，莫彥臉色又氣又急，卻終究只是氣憤的甩開喬忘塵，往車身上狠狠的捶了一圈。
兩個孩子皆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喬忘塵只能哄着兩個孩子到旁邊的甜品店裡去。
顧北辰捏着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轉過來，沉沉的盯着我的眼睛，低吼：“我是你的丈夫對不對？”
我用力的掙開他的手，衝他淡聲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她說的是曾經，曾經你懂嗎？”
“曾經？”顧北辰喃喃了兩個字，臉上的表情迷惑又痛苦，還帶了點幽怨。
我深吸了一口氣，衝他淡淡的道：“對，就是曾經，也許我們過去是夫妻，但如今，你我已經沒有半點干係。”
顧北辰沉默了好半響，忽然沉沉的問：“那我們的過去……”
“我們的過去你也沒有必要知道，更加沒有必要想起。”我淡漠的開口，臉上不待一絲一毫的感情。
顧北辰忽然幽幽的笑了兩聲，譏諷的道：“你我曾經是夫妻，可你說我們的過去我沒必要想起？”
“對，沒必要想起。”我冷笑的盯着他，“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就算你想起了我們的過去又能怎麼樣？我說過，你現在的未婚妻是莫思蓉，而你我已經成爲了過去式，即便你想起來，也是給你自己和他人增添煩惱罷了。”
“可那是我的記憶。”顧北辰近乎幽怨的盯着我，“那是我的記憶，你憑什麼不告訴我？憑什麼？”
“就憑你曾經傷害過她。”還不待我開口，莫彥忽然冷冷的低吼了一句。
顧北辰眉宇狠狠的皺了皺，轉身看他：“我傷害過她？”
“呵，不然呢。”莫彥的臉上又譏又諷，還帶了些許冷意，“是，你是失憶了，可你對她造成的那些傷害卻還在，你以爲你失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可以磨滅對她的那些傷害嗎？”
“我……以前對她做過什麼？”顧北辰喃喃的問，聲音很輕。
莫彥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的道：“你以前……”
“莫彥！”我忙喊了他一聲，不太希望他將我過去的那些傷疤給揭開。
然而他卻只是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衝顧北辰繼續道：“你以前爲了別的女人，想要將她至於死地，你可還記得？”
“不可能！”顧北辰情緒很是激動的低吼了一聲。
莫彥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不可能？呵，失憶了果然就是好啊，自己做過的錯事能這般理直氣壯的否認。”
顧北辰忽然沉沉的看向我，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以前真的傷害過你？我以前真的爲了別的女人要置你於死地？”
我別開視線，淡漠的道：“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又何必再提起，你現在失憶了，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
“可我想弄清楚！”顧北辰低吼了一聲，死死的掰着我的肩，“你說啊，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傷害過你？”
“如若你以前沒有傷害她？她又何至於跟你離婚，何至於在外顛沛流離……”
“你閉嘴！”顧北辰忽然衝他低吼了一聲，沉沉的看向我，陰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落下，“我要你說！”
看着他陰鷙又迷惑的眼神，我的心裡一陣複雜，更加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與他過去的那些傷害，我真的一個字都不想提起。
他既然已經全部都忘記了，那又何必再執着的想要想起。
他可知道，他這般執着的詢問，這般執着的去想起，對我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我本想忘記，本想忘記的……
面對他急切又幽怨的眸光，我抿脣，衝他淡笑道：“顧北辰，如今你我有各自的生活，那些過往又何必再提，不重要了，一點都不重要了，你真的沒有必要再去想起。”
“對你來說……”顧北辰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那眸中的幽怨越發濃厚，“你就這麼不希望我想起你，這麼不希望我想起你我的過往？”
“對……不希望。”我面無表情的回答，“你馬上就要跟莫思蓉訂婚了，那些過往對你和她都不好，又何必想起。”
顧北辰忽然往後退了兩步，他冷笑着開口：“你就這麼希望我跟她訂婚？”
“我說過，你跟誰訂婚與我都沒有任何的干係，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呵……呵呵……”顧北辰忽然又冷笑了兩聲，聲音中含着一抹濃濃的失望，“好，很好，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那些過去，那我也不會強求，程安然，我只希望……我以前真的沒有愛過你。”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
我怔怔的盯着他頎長的背影，那背影似乎縈繞着一股說不出的落寞和悲傷，我看着看着，心竟不可抑制的揪痛了一下。
顧北辰，你現在是失憶了，所以才執着的想要想起我們的那些過去。
可等你想起來，或許你又會後悔，畢竟我們的那些過去沒有多少甜蜜，更多的而是傷害。
不一會，顧北辰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羣中。
我緩緩垂眸，鼻頭竟是有些酸澀。
莫彥走過來，他臉色有些複雜的盯着我：“安然，不要想那些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想也只是給自己徒增傷感罷了。”
“我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可到底也是刻骨銘心愛過的。”
“那你現在還愛他嗎？”莫彥沉聲問，那黑沉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看着他，心情亦是複雜難辨。
良久，我抿脣道：“對，我現在還愛着他，即便他以前那樣傷害過我，我心裡想的卻還是他，莫彥，你說……我是不是很下賤？”
“不要說了！”莫彥忽然低吼了一聲，他閉上眼眸，神色有幾分痛苦，“不要再說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莫彥，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顧北辰的，所以……”
“我不在乎！”莫彥忽然抓着我的手臂，情緒激動的道，“不管你心裡想的是誰，我真的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僅此而已。”
看着莫彥眼裡的執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只感覺很疲憊。
當年，若是顧北辰對我的情若是有莫彥的半分，那麼我和念念也不至於流落至此。
顧北辰離開後，喬忘塵便帶着小安和念念從甜品店裡出來了。
小安一出來，就到處尋找顧北辰的身影：“爸爸，我爸爸呢？”
我盯着小安那倉惶的模樣，心裡有幾分不忍。
我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別怕，你爸爸有事，先回去了。”
“我爸爸有什麼事啊？他不要小安了麼？”小安仰頭看着我，那雙明亮的眼眸裡有着不安，就如同念念每次不安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一樣，讓我忍不住心疼。
我蹲下身，抱着他低聲道：“你別怕，你爸爸沒有不要你，我們先去買禮物，你爸爸在家等着你呢。”
“可剛剛……爸爸好像不開心，小安怕。”
“不怕不怕……”以前我最怕的就是讓念念感到不安，此刻看着小安這般模樣，我的心當真有些難受。
我輕拍着他的後背，柔聲道：“走吧，阿姨帶你去買禮物，不怕哈。”
“對呀小哥哥，你不要怕，我媽媽是怎麼也不會不要你的。”小念念這時候走過來，牽起小安的手，軟糯糯的笑着。
小安安看看她，又看看我，那雙明亮的眼眸有幾分溼潤，看得我心裡又是一疼。
喬忘塵滿臉複雜的盯着我，她衝我低聲道：“安然，剛剛……剛剛真的很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就說出來了，我……”
我搖了搖頭，淡聲道：“他總歸是想不起來，說與不說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