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看向顧北辰,卻只見顧北辰依舊滿眼探究的盯着那方夫人。
或許他跟我一樣,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吧。
在回去的路上,那方夫人一直跟我們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次是我太沖動了,差點連累你們也受傷。”
顧北辰一直認真開車,沒有說話。
我衝她淡淡的道:“你不要這麼說,說起來也是我們請你過來指證那賀重生的,所以你的安全問題,我們有責任保障。”頓了頓,我沉聲道,“只是希望方夫人您以後不要再這般衝動了,那賀重生狡猾多端,指不定還會對你下毒手,所以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先跟我們商量。“
“嗯。”那方夫人點了點頭,悲憤的道,“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那賀重生竟然是那樣壞的一個人,我一直還對他抱有好的念想,認爲他對我女兒還是有點感情的,哪知道……”
“感情?”我扯脣冷笑了一聲,道,“那個男人的心裡永遠都只有權勢和地位,感情對他來說,永遠都不值得一提。”
那方夫人點了點頭,半響,疑惑的看向我和顧北辰:“對了,顧先生,程小姐,這大半夜的,你們怎麼知道我離開了酒店,甚至還知道我到這裡來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這方夫人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隱約好像看見她的眼裡快速的閃過了一抹譏諷。
可等我仔細看的時候,她的眼裡又沒有半點譏諷,有的只是驚嚇。
奇怪了,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程小姐?”那方夫人又喊了我一聲。
我頓時回過神來,衝她道:“是這樣的,因爲方夫人您昨天無故失蹤,我們都很擔心你安全,所以決定還是跟你在同一家酒店入住,這樣也方便保護你。”
“真是這樣的麼?”那方夫人淡淡的笑着,可我卻感覺她並沒有笑。
不知爲何,看着她的笑容,我心裡莫名有些心虛,最後最好點頭笑道:“對,就是這樣的,畢竟您是我們請來的,說什麼,我們也不能讓您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那方夫人又笑了笑,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今夜你們跟着我過來,可能我被那賀重生弄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了。”
“所以說方夫人您以後要更加小心了,因爲經過這件事,我們已經可以肯定,那賀重生已經知道你來到了這裡,而且也已經知道了你即將揭發他的惡行,想來接下來的幾天,他也一定不會放過您,所以還希望您切莫想今晚一樣,再被他欺騙陷害。”
那方夫人又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我抿了抿脣,也不再說什麼。
反正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如果這方夫人想保命的話,大概會認真的想一下我所說的這些話吧。
將那方夫人送回酒店房間後,我們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只是從那片爛尾樓回來開始,顧北辰便一直沉默不語,那緊皺的眉頭似乎有什麼心事。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身旁,擔憂的問:“怎麼了?你在擔憂什麼?”
顧北辰喝了一口水,沉聲道:“我總感覺今晚的這件事有些奇怪。”
我抿脣:“確實有些奇怪,但是也說不出哪裡奇怪,萬幸的是那方夫人並沒有受什麼傷,不然我們就罪過了。”
“我倒是覺得……”顧北辰看着我,眸光微眯,語氣深沉,“今晚的事情倒像是她故意演給我們看的一場戲。”
我一驚:“故意演給我們看的一場戲?何以見得?”
雖然我也覺得今晚的事情處處都透着一抹奇怪,但是我倒是沒有想到這會只是那方夫人演的一場戲。
顧北辰沉默良久,搖頭道:“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她似乎知道我們追過去了,不然她怎麼那麼巧的喊救命,怎麼那麼巧有人躲在暗地裡準備朝我開槍?而且她得救後,很快就轉變了態度,表現出很憎恨賀銘的樣子,也一再強調自己會在下月初二那天揭發賀銘的真面目,她這些話倒像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像是極力的在表明自己的立場,而她越是這樣,便越是值得懷疑。”
我震驚的看着顧北辰,他這麼一分析,好像倒也有幾分道理。
顧北辰沉了沉眸,繼續道:“今晚的事,仔細想來,開槍除去我倒是其次,對方真正的目的倒是想演戲給我們看。”
聽着顧北辰的話,我的心裡越發的震驚。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方夫人豈不是真的是賀銘那邊的人?”我緊繃着聲音道,“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
顧北辰看了一眼我臉上的擔憂和驚怕,半響,摟着我的肩道:“你也別自己嚇到自己,這些到底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畢竟那方夫人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站到賀銘那邊去,而且……”
他說着,眸光忽然微微眯了眯。
我疑惑的盯着他:“而且什麼?”
他盯着茶几上的手機,沉聲道:“就算她真的是賀銘那邊的人也無所謂,我已經做好了她背叛我們的準備。”
我疑惑的蹙眉,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是什麼意思?他已經做好了什麼準備?
我還想再問清楚的時候,顧北辰忽然拍了拍我的肩,低聲道:“折騰了大半夜,你也累了,快去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見他眉宇間透着一抹倦色,我也不好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跟他一起到臥室裡去休息。
只是下半夜我卻怎麼也說不着了,即便睡着也只是淺眠,而且不停的做噩夢,做的都是那些不好的夢。
一會夢見我兩個孩子不見了,一會又夢見顧北辰受了傷,一會又夢見那方夫人背叛了我們,轉而幫助賀銘對付我們……
總之那些夢雜亂無章,我不時的醒,不時的又睡着,睡着後便是繼續做那些夢。
不知睡了多久,最後還是顧北辰將我叫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盯着他,他輕拍着我的臉,低聲笑道:“起來吃飯了,都中午十二點了。”
中午十二點?
我一驚,猛地從牀上坐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問:“我睡了這麼久?”
顧北辰點頭,一邊幫我拿衣服,一邊道:“可能昨晚真的折騰得太累了,早上本想叫你起來吃早餐的,看你睡得那麼香,也就不忍心吵醒你,可這中午飯你是絕對不能不吃的。”說着,他將衣服遞給我,笑道,“趕緊收拾一下,然後跟小可,還有方夫人他們一起下去吃飯。”
我點了點頭,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後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這纔跟顧北辰一起下去。
來到二樓的餐廳,我一眼便看見喬忘塵他們已經在靠窗的位置等候了。
那方夫人也在。
雖然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但那方夫人神色如常,好似並沒有因爲昨晚的事情而困擾。
喬忘塵看見我,趕緊朝我揮了揮手:“安然,這邊。”
我衝他笑了笑,拉着顧北辰走了過去。
顧子涵靠在椅背上,衝我和顧北辰開玩笑的道:“昨晚你們怕是奮戰了一整夜吧,不然你們怎麼會這麼晚起牀,嗯?”
顧子涵說着,臉上還隱隱浮現出一抹曖昧的笑容。
就知道他是誤會了,我正欲出聲解釋。
那方夫人頓時道:“昨晚我中了那賀重生的奸計,差點被賀重生所害,幸好他們一路都跟着我,這才救了我,所以這還都得怨我,害得他們昨晚沒睡好覺。”
那方夫人說這些的時候,顧子涵和喬忘塵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的情緒,看來關於昨晚的事情,顧北辰都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喬忘塵心直口快,她蹙眉衝那方夫人道:“方夫人啊,不是我說您,那賀重生真的是壞透了,六親不認,您就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也不要再上他的當了,不然您萬一出了個什麼事情,那我們幾個晚輩可都要愧疚死了。”
那方夫人垂了垂眸,淡淡的笑道:“嗯,我明白,以後都不會了。”
她都這樣說了,喬忘塵也不好再說什麼。
正巧這時候服務員將菜都端了過來,我忙笑道:“大家吃飯,先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方夫人,見她神色如常,我也就沒有再去瞎想了。
反正她是敵是友,下個月初二便能見分曉了。
只希望在下個月初二之前,不要再出什麼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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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比想象中的過得還要快一點,轉眼便到了莫思蓉和賀銘訂婚的那一天。
而自從那天晚上過後,那方夫人便再也沒有出其他的什麼事了,而且我們幾人也都輪流觀察過,那方夫人自那天晚上差點被賀銘謀殺之後,便也沒有再悄悄的外出過。
一切都顯得很平靜,可我的心裡卻又隱隱有些不安。
因爲這抹平靜倒像是在等待這一場即將而來的暴風雨。
初二這天,莫思蓉和賀銘將訂婚宴定在一家豪華大酒店的頂層。
當天,去參加訂婚宴的人不計其數,新聞媒體更是爭先恐後的往裡面擠。
畢竟這場訂婚宴的主角是賀賀氏企業總裁和莫氏千金,他們兩人還是有很大的新聞價值。
當天,酒店頂層熱鬧非凡,一切都是那般的光鮮亮麗,而在光鮮亮麗下,隱藏的又是怎樣污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