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冕拿着手機，正在看昨天全國數據。
除了湖北之外，全國確診人數從3號開始16連降。
情況在一天一天好起來，要不是怕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形勢一片大好，吳冕現在的心情很放鬆。
雖然付出了極大的犧牲，但和吳冕預想的情況相比，眼前的數據已經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一種結局。
隨着天河市方艙醫院數量增多，全國各地不斷復工復產、各種物資如同長江水一般進入湖北、進入天河市。
情況已經得到根本性的逆轉。
只是這個逆轉需要過程，似乎馬上就要到下一個節點了。方艙醫院牀等人，這不再是一個空想、幻想。
吳冕知道，趨勢一旦形成，必然勢不可擋。就像天河市最開始面對的情況，巨大的趨勢、慣性下，哪怕全國精銳雲集於此，依舊鏖戰了將近一個月才把趨勢逆轉。
接下來的日子應該很輕鬆吧，吳冕翹着二郎腿，笑眯眯的想着。
【我曾經……】
手機響起，吳冕看了一眼號碼，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個姑娘用力的吃東西，另外一個姑娘在拍攝的畫面。
林鐸，她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麼？家裡有人被傳染了麼？
“林同學，您好。”吳冕接通電話，微笑着說道。
“吳醫生，您好，我有一件事情想諮詢下，不知道您方便麼？”
“方便。”吳冕輕聲說道。
“我……”林鐸把自己經常性昏迷的事情說了一遍，吳冕不時的詢問一些含糊不清的具體情況。
足足講了十分鐘，林鐸苦惱的說道，“就是這麼回事，我從前都沒發生過類似的狀況。吳醫生，您說我是不是在家宅的時間太久了？
吳醫生，您要是方便的話，我把我錄製的昏迷的視頻發給您。”
“好的。但我覺得不應該是宅的時間太久導致的，您最近有什麼和從前不同的習慣麼？”吳冕看着窗外越來越薄的雲層，看上去漫不經心的詢問道。
只是一個昏迷而已。
“那可多了。”林鐸說道，“我最近沒出過門，已經27天了……”
吳冕拿着手機，微微點了點頭。
類似的經歷，應該全國人民很多都經歷過。
“再有就是……”說着，林鐸那面的聲音頓了一下，“吳……我好像……要暈……”
很快，手機那面傳來輕微的鼾聲。
吳冕拿着手機，也沒辦法穿越時空過去看看林鐸的具體情況。
既然反覆發生，而且剛剛聽林鐸說話條理清晰，氣息也並不弱，應該問題不大。
“哥哥，是誰啊。”
“錄製吃播的那個姑娘，最近經常暈過去。喏，說着說着話又暈了。”吳冕晃了晃手機。
“emmm，我想想……昏迷好像有18種常見病可以出現類似的情況。”楚知希說道。
吳冕笑了笑，具體還要等林鐸醒來之後再說。不過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先看看視頻，也算是查體了？
“丫頭，來看視頻。”
“什麼視頻？”楚知希躺在牀上，懶洋洋的問道。
“林同學昏迷之前自己錄製的過程。”
“emm，這還能自己錄製？！”楚知希有些驚訝，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
吳冕笑了笑，楚知希可是那種能老老實實在家裡宅一個月的人。甚至除了必要時候，她連牀都可以不下。
“算了，你躺着，我過去。”吳冕站起身，坐到牀邊，楚知希從臂彎裡探出頭，像是一隻小貓。
視頻裡林鐸似乎已經進入昏迷狀態，她的手離開錄製視頻的手機，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樑骨似的癱軟在牀上。
“有冷汗。”楚知希觀察到林鐸“暈”過去後，皮膚上的改變小聲說道。
“面色蒼白，皮膚應該是溼冷，很明顯的低血容量休克表現。”吳冕的眉頭皺起來，他這時候認真了很多。
“花斑！花斑！”楚知希指着林鐸的右側膝蓋喊道。
皮膚花斑是組織低灌注的體徵之一，表現爲斑片狀青紫色的皮膚顏色改變，通常始於膝蓋處皮膚。
皮膚花斑在危重症患者中比較常見，其發生率佔ICU患者的29%，尤其是膿毒性休克患者庚爲常見，大約佔49%的患者出現花斑。
吳冕開始慎重起來，她的眉頭皺的更緊，林鐸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
“手機，打電話，叫120急救。”
“emmm，我先問學校，找她家裡的聯繫方式。”楚知希馬上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這類似於大海撈針，要解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吳冕眉頭緊皺，仔細看着視頻。
花斑並不很重，沒有蔓延到腹股溝的位置。過了11分22秒，視頻裡的林鐸醒過來。
不過她明顯很沒精神，轉身就睡，似乎忘記了還在錄製視頻。
這一段經過剪輯，後面沒有更多的資料。
吳冕拿着手機撥打林鐸的電話，所幸的是幾分鐘後林鐸終於接通。
“林同學，你要馬上去醫院。”吳冕的聲音很堅定。
“我……我剛纔又昏過去了麼？”
“是。”
“可是我現在沒什麼事兒，就是困。睡一覺起來馬上就好，去醫院……不用吧。現在的醫院，您知道的。”林鐸支支吾吾的說道。
“你最近都幹什麼了？或者吃了什麼保健品？要麼是在家吃了過期的食物？”吳冕追問道。
“都沒有，我在家吃了好多零食，有上好佳的蝦條……不對！吳醫生，我喝醋了！”林鐸想起自己飲食不正常的地兒，馬上和吳冕說道。
“醋？什麼醋？”
“鎮江香醋，但應該和它沒關係。”林鐸又安靜下來，她還在努力的回想着最近做了什麼。
“你喝鎮江香醋幹什麼？”吳冕嘆了口氣。
“減肥啊，我看過一個報道，說是……”
“日本的那個試驗？”
“吳醫生，你知道？！”林鐸驚訝。
“首先，這個試驗人數只有155人，樣本量偏小。其次，跟蹤時間3個月，時間偏短。這個喝醋的論文是我審閱的，沒給過。”
“……”林鐸無語。
沒給過，審閱，這些陌生的詞彙讓她覺得自己和吳醫生在兩個世界。
“最重要的是，試驗裡的醋是蘋果醋，你喝鎮江香醋幹什麼！”吳冕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