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一聲怒吼響徹雲霄,緊接着是女子淒厲的怒罵聲,“啊……你給本小姐等着,本小姐一定饒不了你!”
李詩韻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握着拳頭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此時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疙瘩,嘴脣腫的老高,因爲生氣面部表情糾結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恐怖。
不遠處的花叢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女子哆哆嗦嗦的聲音小聲嘀咕道,“小姐,我們這樣不太好吧,詩韻小姐最重視她的容貌了,你若是將她的臉毀了,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說話的是青煙的貼身女婢蓉兒,今早她奉小姐之名,將熬好的紅棗燕窩粥端去給詩韻小姐,哪想到這會兒詩芸小姐的臉上就長了這麼多紅疙瘩。
小丫頭很機靈,一想就知道是自家小姐的惡作劇。她家小姐沒事兒就喜歡窩在房間裡研究那些個毒草,配些奇奇怪怪的藥粉。一定是自家小姐在詩韻小姐的粥碗裡放了奇怪的藥粉,不然爲什麼詩芸小姐剛喝了粥,臉上就起了這麼多紅疙瘩。蓉兒想到這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青煙小姐和詩韻小姐這三年來一直吵吵鬧鬧的,互相看不順眼,今兒這個給那個使個絆子,明兒那個給這個澆盆涼水,這都是常有的事兒,可這次自家小姐竟然下毒,卻是有些過分了。
饒是蓉兒這般維護青煙的人,也有些不忍心了,女孩子家的臉蛋是多麼重要啊,若是毀了,那可就是一輩子都見不得人了!
“哎呀,你放心,不會毀了她的臉的,過上一天她臉上的痘痘就下去了,誰讓她欺負我!哼,活該!”青煙毫無形象的趴在草叢裡,欣賞着李詩韻氣的發狂的模樣兒,嘴裡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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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聽罷,心裡暗鬆了口氣。這藥雖是青煙下的,但到時候追求起來那可是自己的責任,青煙是魔教少主,就算捅了天大的簍子,也沒人敢去責罵一句,到時候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時至今日,離青煙下山那年已經過了三年了。
青煙十七歲那年,巴巴的坐在門口等着長青來接她,無論颳風下雨都堅持等着。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坐在魔教大門的門檻上,只等着一眼便能看到師父的影子,可是等了一月有餘,長青還是沒有來,青煙委屈的眼圈紅了又紅。
林天歌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纔將青煙的身世告訴了她,小姑娘聽後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不吃不喝,只看得衆人心焦不已。
三日後,這丫頭就開始沒事兒人一樣的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了,林天歌幾人雖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但想着姑娘家的在山下待了這麼久,終是對長青的感情淡了,傷心上這麼幾天也就過去了。
其實不然,青煙雖是在衆人面前表現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兒,卻總是夜深人靜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師父一點都不講信用,她以後再也不喜歡師父了!小姑娘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很是傷心。
她傷心的不僅是師父不要她了,令她更加難過的是他騙她!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沙漠裡的人看到綠洲卻忽然發現那只是海市蜃樓般讓人絕望。
但青煙不是個固步自封,獨自傷心的姑娘。既然師父都不要她了,她這麼傷心有什麼用,人家又看不見,哼!
自此以後,青煙與李詩韻的鬥爭又更上了一層樓,可憐的李詩韻就這麼被一直炮灰着。但架不住姑娘是個不服輸的主兒,這些年一直與青煙打打鬧鬧的,直攪得魔教衆人不得安寧。
“爹爹,你看看我的臉,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青煙她……她竟然給我的粥裡下毒,嗚嗚……”李詩韻抽抽搭搭的窩在李天讓的懷裡,一張小臉兒紅紅紫紫的煞是好看。
李天讓見了自家女兒的臉兒也是嚇了一大跳,自家女兒與小少主這幾年來一直不對付,他也曾想方設法的暗中調節,可無奈兩個姑娘都是犟脾氣,根本沒有和好的意思。
他想着兩個姑娘家的雖是吵吵鬧鬧的,但一直沒闖下什麼禍,便由着兩人鬧騰了。但現在自家女兒毀容了,這可是大事兒啊,李天讓急忙帶着李詩韻去找了林天歌。
“大長老,您看,小女這臉可如何是好。這小女馬上就要說親了,現在這臉蛋可如何與那些公子見面啊,這不是生生的毀了小女日後的幸福嗎。”
對於這件事兒,李天讓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青煙是魔教小少主,縱然自家女兒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只能打破牙齒往肚裡咽。可這事關韻兒一輩子的幸福,他不得不拉下老臉來找林天歌。
“那我就嫁給林哥哥!”李詩韻小聲的說道。
“荒唐!你怎的如此不知羞!”李詩韻雖是小聲嘀咕着,可李天讓和林天歌都是練家子,自然將這話聽的一清二楚,林天歌還未說什麼,李天讓已是氣的給了小姑娘頭上一巴掌,到底是自家女兒,下手也是極輕的。
魔教一直未立新的教主,那是因爲前任教主曾經留下遺言,若是找到了小少主,小少主看上的男人便是魔教的新教主了。魔教衆人中,青煙一向與林天歌最是親近,他很可能便是未來的教主人選,自家女兒怎的能對他有別的想法。
更可況,縱然林天歌與青煙沒有可能,但林天歌好歹也是魔教大長老,李天讓一向是個極看重身份地位的人,對着林天歌很是恭敬,這會兒自家女兒說了這麼不知羞的話,他覺得極是尷尬。
“無妨,詩韻年紀還小,隨口說說罷了。”林天歌好脾氣道。
“我纔沒有……”李詩韻話未說完,林天歌已是打斷了她,“我去找小少主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姑娘家的再是鬧騰,也不能將人的臉給毀了。”說着邁着步子出了門。
“林哥哥,等等我,我也去!”李詩韻眼見着林天歌出了門,急忙撇下自家老爹追了出去。卻不想剛邁出門檻的步子一頓,已是被人自身後提了領子拽住了。
“去什麼去,就你這一臉的疙瘩,你也好意思出去給我丟人現眼,回你自己的房間去!”說完不等李詩韻辯解,吩咐自己的屬下將李詩韻給領了回去。
青煙正趴在草叢裡鬥蛐蛐,冷不丁的被人提着領子拽了起來,小姑娘“啊”了一聲,扭頭給了身後人一拳。林天歌眼疾手快的在半空中將這一拳擋了回去。
“站好!一個姑娘家天天趴在草叢裡像什麼樣子!”林天歌拉了拉青煙微卷的衣角,拍了拍她一身的土,這才低頭輕叱道。
“人家在鬥蛐蛐嘛!”鬥蛐蛐是青煙近來除了欺負李詩韻外第二個感興趣的愛好了。
“說說,你怎得將李詩韻的臉蛋給弄成了那樣。”對於將青煙教導成一個淑女,林天歌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這丫頭歪的太厲害了,要想扶正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她欺負我!她不僅弄壞了我的簪子,還把我的小黑踩死了!”青煙嘟着嘴巴一臉的委屈。
小黑是青煙的新寵,是青煙兩日前好不容易纔從草叢裡抓來的,一隻肥胖肥胖的黑蛐蛐。
“那你也不能將人家的臉弄成那樣啊,你讓她以後怎麼出去見人!”林天歌有些無奈道。
這事兒他是知道的,青煙前幾日將李詩韻好不容易繡好的絲帕給扯壞了,李詩韻就趁青煙不注意,將她屋子裡的蛐蛐給放了出來,結果一不小心一腳給踩死了。
就爲這事兒,昨日青煙坐在他的屋子裡,哭哭啼啼的痛訴了李詩韻十八代。
“她的臉過上一天就好了啊,我又沒將她真的毀了容,只要她以後不欺負我了,我也不會欺負她的!所謂,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必將滅之!”小姑娘戳了戳手指,低頭弱弱道。這話是她跟着左明遠學來的。
林天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丫頭怎的總是惡人先告狀,事後還總是一副自己受欺負的可憐模樣兒。
“咳咳,總之,往後不能再這樣欺負人了,知道了嗎?若是真將她的臉毀了,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小姑娘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哦,那我以後將毒下在她身上好了。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了。”
林天歌,“……”咱能不這樣欺負人嗎?!
次日,李詩韻房內響起一陣陣的大笑聲,“噢哈哈,本小姐的臉蛋還是這麼光滑迷人!哼,那臭丫頭一定是嫉妒我長得比她漂亮,這才起了這惡毒的心思。本小姐一定要讓她好看!”
青煙躲在李詩韻的窗戶底下,聽到這話“叱”了一聲,掏了掏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兒。每次都說要自己好看,也沒見她亮出什麼新花樣兒來。不是給自己身上潑盆水,就是弄壞自己的簪子,要不就是扯壞自己的新衣服,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小姑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四十五度角擡頭看天,長嘆一聲,“唉,有個這麼弱智的對手真是令人憂傷!”